李凡也想不到,归虚元婴的瓶颈就这么直截了当得被突破了。正经修仙就死活也参悟不出来,但换成对着泡泡坐一坐,直接对着正儿八经的虚渊观想,就啵的一下,很快啊,直接给他把《化书》炼通了!

    而且连带着还吸尽了这水渠底下残存的许多煞气,提炼出了海量的归虚真元,这进度一瞬间就反超了无极元婴,而且连带着把吃饱的穷奇道体也给镇压住了!

    看来这年头果然还是要拜月,太素大道真尼玛畅通无阻!遇事不决就拜月!拜!拜踏马的!

    “……可你确定不要洗一下吗?真的很臭啊……”阿光捂着鼻子看面前的泥人。

    虽然外边一层已经干涸了,但看看系统显示心情还在一点一点缓慢增长。就是说羔羊崽子的精华还没吸收光。

    李凡也只得没好气得横了阿光一眼,“我特么有什么办法,臭一点也比走火入魔见人就吃要好吧!修行之人只要能增长修为什么事做不出来!这就叫道心坚定懂呗!

    得了别废话了,这泥巴怪到底是怎么回事?长思城下水道里头还有很多这种东西吗?你说的城里有危险就是指这个?

    皇城里头那些人也得喝水吧!下水道里有这种东西他们都不管吗?不觉得恶心吗?”

    阿光塞着鼻孔道,“北边的仙人那么多,这东西可比耗子精明,哪里敢往北去,就想着往南逃出城去生长。

    我也不知道这是啥玩意,但袁猴子说,是有人躲在大安坊里作恶法,为了避免被镇守仙人察觉,就把生出来的邪物随手扔到水道里头。可这事情要是闹大了,宿卫军肯定要来镇压,坊里的人都要给牵连着活不成了,还会影响罗教自己的布置。

    但是那群人来头很大,袁猴子不敢招惹,就安排了法阵在这水渠里,镇压这邪物帮他们收尾。

    以前这东西还小,数量也少,连老母法阵的外围都不敢靠过来的,但最近那帮人作法的频次明显增加,倒进渠里的邪物也越来越多,越来越凶。你也看到了,都开始直接冲击真空家乡了。我现在都不敢擅自离开了。

    怎么原来你们也可以这么简单的除掉这邪物的吗?那为什么不直截了当……”

    然后阿光反应过来,看看李凡这一身浓汁,“哦……也是,好吧,要是换了我也就扔个法阵镇住就不管了。难怪袁猴子没和您明说,阁下跳水沟都跳得这么果决,可真是位心系苍生,斩妖除魔的任侠义士啊!”

    “……”李凡就用眼斜着他,“你说的这些往水里乱倒垃圾的人渣是什么人?他们的邪法快成了,所以你想救出阿珠逃命?”

    阿光严肃得点点头,“对,他们明面上是支配这贫民窟的黑道,但其实幕后还有仙人势力牵涉其中,袁猴子叫我不要多管,反正大家都不能见光,那些人也不会来找罗教的麻烦。

    但我最近听说他们在招募死士,好像是要造反了。你之前说东宫出事了?那再不把阿珠救出来岂不是来不及了!”

    李凡沉默不语,如果不是他莫名其妙得的这个眼睛天克一切非物,这渠道底下的屎怪可不是一两个金丹修士就能轻易解决的。

    而这种级别的东西居然只是那些人随手丢掉的‘垃圾’,明明南边的水道里寄生着都没人来管的,却还知道一个劲得想逃出城去,主动来冲击罗教的法阵。

    也就是说在这大安坊里,明显还藏着什么在屎怪的眼中,比它自己,甚至比罗教的泡泡还要更恐怖的东西。

    而且养出这怪物的人,想要在观主这样的化神大修士镇压之下造反,莫非背后倚仗的底牌,就是那头下崽的羔羊么?

    就是说这些人不止在十万大山,墨竹山的道场中间藏了一只羊,在长思城的贫民窟里,也藏了另一只羊,而且看这崽的当量,那羔羊大概生的更早,恐怕已经快要孕育成型了。那至少也能化生出一个足以牵制住观主的,化神级的大魔胎吧?

    这就是这些人在背后的图谋么,用牧龙,斗剑,东宫夺嫡和各种事情来混淆视线,只是为了藏住这只‘羊’,好趁乱一顶,彻底颠覆墨竹山在离国的统治?

    你还别说,现在墨竹山南北派内乱成一团,或许还真有机会被这头撞出来的羊给引起大战,到时候门内杀的血流成河,其他势力的图谋可不就实现了么。

    除此以外,还有陆琦,或者陆豺的事,和这些事情有关联么?他不是掌管着这贫民窟的事么?四大公子这么厉害,会不知道窝棚里还养了这么大这么要命的一只羊么?是他参与养的,还是因为他知道了内幕,才给陆家惹出的祸事呢?那他现在又藏在大安坊里做什么呢?是想报仇?还是想造反?

    这一切的阴谋算计,又是哪一派的仙人躲在幕后呢?南宫家?还是三大派?

    但至少看起来,这羔羊的事,和罗教这些人应该没关系。他们应该是真的对羊和崽的事不知情,倘若知道对方还养了羔羊这样的东西在坊里,恐怕逃都来不及,哪里还顾得上帮忙封河道镇压隐瞒呢?

    而且罗教大概这次也没参与到谋反的事中来,不然直接放那羔羊崽逃出城去不就完了,在城外生出祸患,还能更进一步牵扯离国的注意力不是么?

    可这次罗教的目的如果不是为了造反,半年前袁天枭找到郑明珠要办的事情又是什么呢?

    是为了‘李怡’么?可是‘郑明珠’和‘李怡’都已经死了,那事情算是做成了,还是没做成呢?既然‘郑明珠’都已经死了,这个‘阿光’还有什么用?丢在这没人管,又是个什么意思呢?真的指望他来缝衣服,或者靠他来镇住水渠里这么个崽子屎怪么?

    说到底,罗教真的知道‘郑明珠’和‘李怡’已经死了么?还是罗教也误会了,认为‘李清月就是李怡’呢?

    虽然手里的魔方光芒剔透得闪耀着,只差一点就能把这些事情都联系起来,但现在李凡心头的疑惑简直更多了。许多关窍,依旧还没想明白。

    而这些问题的答案,阿光明显一个都没有。他显然也是被牵连进来的,只不过是因为有个姐姐在东宫郭妃的身边作侍女,就被强行卷入这些事情罢了。可能不止阿珠已死,而且还有个没见过面也死了的外甥的事都不知道。

    李凡想了想,还是道,“告诉我怎么找到那些人,这水底下的怪物我已经除去了,剩下的事情我会解决。你不用再管,直接出城避险吧,有了阿珠的消息,我会联系你的。”

    虽然一时也无法从这团乱麻中理清头绪,但李凡知道如果要用快刀斩乱麻,这一刀就得直接砍在最关键,而且他能看得断的地方。

    既然他天克一切‘非物’,那就直接去把那头羊羔找出来自己下酒。

    只要没了这么个古怪玩意牵制观主,那这些魑魅魍魉,又有谁敢跳出来动摇墨竹山的道统呢?

    他虽然不可能解决这么多诞生于人心的阴谋算计,但调查处理‘非物’的事情他至少是专业的。

    毕竟对上再牛逼的道祖,大不了‘心情下降一点’嘛。

    可是阿光看了李凡一会儿,突然道,“……阿珠是不是已经死了。”

    李凡猛得一僵,一时没有说话。

    阿光看着李凡,“袁猴子不像是个言而无信的恶人,我才答应帮你们的忙,写信给阿珠的。可他半年都不来见我,往好处想是他已经死了,往坏处想……就是阿珠已经没了,是不是?

    算了,没了就没了吧,我十年前就有心理准备了……对了,阁下虽然一时除了那妖物,但早晚他们还会扔新的到河里,我带你去找那些祸首,就想法带老母像出城,坊里的信众我早已经通知他们先避险了,之后大家会去山里开个村子,有老母庇护着过活,不用管我们了。”

    李凡看看他,“你还要信罗教?你不是知道罗教是天下人人喊打的恶人么。”

    阿光翻了个白眼,“你傻么,信罗教人家就不敢打你不敢抢你,何况大家有一口馒头都分着吃,这也算恶人,那天底下还有好人么?何况这世道不就是好人处处挨打么,有什么稀奇的。

    好了块动身吧,我带你去看看这坊里真的恶人是什么样的。”

    真的恶人还能是怎么样的,还不就是两个眼睛一张嘴。要是恶人生来都和那羊下出来的崽子一样,那直接往河里一扔不就是了,多简单是不是。

    哪像现在,李凡虽然可以一睁眼把所有人都杀了,但他还得一个个得追根溯源找过去,到现在都不确定自己到底该杀谁。

    譬如眼前阿光就带着他来了大安坊里一间面馆,“呐,就是他们了。”

    李凡简单得冲了一下,但脸上还是脏兮兮的看不出个人样,扮相和阿光一样都是破破烂烂的乞丐似的。两个人倒也没引起周围人的注意,倒是让他直接走到面馆门口,皱眉扫了一眼,有点犹豫要不要化出四头八臂冲进去杀人。

    虽然阿光带的路,和司南指的方向是一样的,但这面馆看着实在不像是什么魔窟。倒不如说看着还是个施舍穷人,放粥赠药的义舍。

    一碗葱花面只要五文钱,可以续到你吃饱,大白馒头也有,但用不着五贯十贯的,一文钱可以拿上四五个。这深更半夜的,已经没有什么食了,但居然还有好多乞儿在排队,等着分锅底的面汤喝,整的和深夜食堂似的。

    “这家铺子是陆家开的,陆豺你知道不,西南这些坊是他在管着的,建了好多面铺粥铺的,接济坊里的穷人。这铺子里的吃食本身就赚个成本钱,真要是穷的不行的乞丐,每天晚上也可以来白捡一餐残羹,总不叫你饿急了造反。

    渠里那些东西,就是这个面铺里的伙计,装作泔水倒进河里的,你要问就问他们吧。”

    阿光冷冷得道,“对了,你别给他们现在施斋行善的样子骗了,陆豺只是用点小恩小惠的,收买人心。其实他手里养着好多杀手和死士,经常帮城里的贵人平事干脏活,有时候官府要拿犯,他就从坊里捡个乞丐去顶罪。

    其实何止面馆,赌场,勾栏,黑市,什么地方他不掺一脚,说句夸张的,在长思城西南这十几个坊,得罪了李家的人那可是真不少,但敢得罪陆家的,呵呵,一个活的都没有喽。”

    李凡一时有点不确定,“你是说陆家要造反?凭什么?几个杀手?”

    阿光道,“可不是几个杀手,是很厉害的杀手!坊里的流言很夸张呢,说那些杀手一点气息都查探不出来,连坊上的镇鬼镜都照不出来,不要说宿卫,连不良人都抓不住他们,不仅刺杀几乎没有一次失手的,而且这些还都是死士,遇事不对可能还会自爆!

    这年头修仙的机缘如此多,连我这样的都能遇到,又有几个修行者这么凶狠决绝,不惜性命的?原先坊市里好多黑老大还是金丹期的呢!都给他们除掉了!底下的人谁敢反抗?

    陆豺手里有刀,包里有钱,背后还有王家的兵,黑白两道谁敢和他作对?也就是韦校尉在的时候他还收敛一点,唉,可惜了,算了不提了……

    而且现在不止杀手了,这半年他纠集了坊里好多亡命徒,当成军队训练,也不知是什么速成的神功,据说半年功夫就出现好多突破了境界,比拟金丹级数的外家高手了!

    袁猴子说那些杀手和恶徒不是一般人可以练出来的,陆家后头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护着,我也从教众那听到消息,最近有不少高手入城,聚集在大安坊里头,恐怕要有所动作了……”

    那些杀人还自爆的刺死士,应该都是陆家做的机关傀儡吧,想不到他家巧夺天工的家传,原来是用来做这种东西的。不过四个就能围攻柳青那样的金丹修士,对付一些黑道确实不是什么难事。

    陆碛说过陆家是北派的,那这样看来无论郭王,背后都是墨竹山,只不过是北派内部派系的争权夺利罢了。造反么,可能是为了老二老三夺嫡争位的事吧?

    搞不好,那个大殿下也不是被御史大夫文瑾的鬼魂吓的,而是精心策划的谋杀,或许就是挑着这个郭家找不着外甥的时候要造反?甚至李清月这个名字,也是当成造反的一个幌子,给安排上的也说不准呢?

    这样想来,或许郭太师家已经失了先手,而王家这边已经和陆豺合谋,万事俱备,在陆豺这个谋主的安排下,这两天就要动刀兵,助同安郡王李宽夺位了吧?

    其实袁天枭一刀就能秒掉四个刺傀儡,应该还不把区区陆豺看在眼里才对,恐怕不与陆家相争,其实是看在墨竹山同门的面子上吧。

    李凡叹息,“最近来的帮手,是指来找御史台麻烦的墨竹山弟子么,也是啊,同门同门,有墨竹山的同门们庇护着,可不是为所欲为了……”

    “不是墨竹山。”可是阿光这么说。

    “恩?”李凡扭头瞪着他,“不是?”

    “不是墨竹山,袁猴子说山里有人诈称是罗教行事,他们还以为是教友,但后来发现是另外一拨人,而且打不过,所以叫我们绕着陆家走,别招惹他们。”阿光说道。

    李凡眯起眼,“……不是墨竹山的另外一拨人?”

    阿光以为他没听清,又强调了一遍,“肯定不是,前些日子确实从墨竹山来了好多人,和御史台的人大斗了一场,杀伤了不少人,难免有殃及无辜的。

    他们观主可生气了,进城后就放出法相,震天动地的,严令所有从墨竹山私自过来厮杀的弟子,立即去东城外娄观道观领罚,要不然就继续在外边打杀,以后都不要回竹山了。

    所以墨竹山的人都跑去罚跪了,现在城里一个山里人都没有。陆豺的帮手也是等墨竹山的修士走了才入城的。”

    陆家的背后不是墨竹山?

    还是说陆豺的背后,不是墨竹山?

    可不是墨竹山,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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