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士保从旁边插嘴道:“庄清云这个人,眉毛一动,就是一计,号称‘千面佛’。”

    戴文强看乔力士愣在那里也不说话,又问道:“这个人你过去没有听说过?”

    乔力士一脸疑虑,说道:“偶尔听朋友谈起过,这个人有一套嘴上功夫,但没有见过面,我也不知道此人心计到底如何?”

    “放心吧,他这个人足智多谋,能言善道,如果他肯帮忙想个办法,虽不能高枕无忧,事情就已成功了一半。”戴文强把端到嘴边的酒杯搁下来,

    “喔!”乔力士试探着问道,“让他怎么个帮法?”

    “我想请他入局,才能把你和我的事情办好。”戴文强不容置疑地说道。

    “那他在哪里?”乔力士苦笑了一下,“咱们争煤矿这种事情还是靠玩命才能搞的成,一个靠嘴皮子吃饭的人,能成事?”

    “我已经让士保通知他过来了。”戴文强唇边掠过一抹极淡的笑意,“四弟,我们再喝一杯,等一会他就来了,且听他有什么高招吧!”

    “行啊!强哥。”乔力士嘴上说的痛快,可是心里在焦急着。酒店的房间里美人已经等的不耐烦了。

    戴文强和乔力士谈兴正浓时,不一会儿,外面传来一阵清脆的敲门声。

    戴文强说道:“进来吧!”

    庄清云来了,只见一个人从外面小心翼翼地走进来。

    乔力士一看他约莫四十岁左右,生得清瘦而沉静,在懂世故的人眼里,一望而知是个极厉害的人物。

    “喔,喔,就等你了!”戴文强倒是非常气,招招手,请他入座,“清云这边坐!”

    庄清云谦辞敬意,斜着身子在下方一张椅子上坐下。

    “幸会!幸会!”乔力士看着庄清云随意打了个招呼。

    庄清云正襟危坐的坐在旁边,看着乔力士这个人驴脸狮鼻,两颊凹了下去,那双眼睛顾盼之,看到什么就是死盯一眼,一望而知是个极难伺候的人物。

    戴文强招呼道:“我跟力士是多年的兄弟,在江汉算是最知心的朋友。清云弟又是同乡,那就跟自己人一样,你们都不必拘泥俗礼!来,喝酒!”

    庄清云愣了一下,旋即会意,便站起身来,点着头:“不敢当,不敢当!凡有可以效劳之处,清云在所不辞。”

    乔力士碍于大哥戴文强的面子,不能失了礼数,口不应心地寒暄道:“庄老弟,失敬!失敬!”

    庄清云气回敬道:“两位如此厚爱,托以腹心,我不敢不吐肺腹之言。我极愿意一尽棉薄之力,以后还要多听乔老板关照教导!

    “好了,好了,都气完了。”戴文强便把刚才与乔力士的谈话,并把扼要地告诉了他,接着问庄清云:“清云啊,以后该如何,你有没有好的办法吗?”

    庄清云想了想答道:“这得要从长计议啊!”

    乔力士一听这话,心里有一股怒火说不出,只好喝了一大口酒,说道:“强哥,这个年头还是要靠拳头争的,还是我直接带人把它抢过来就是了,哪里还有从长计议的道理!”

    庄清云和乔力士初次见面,不便驳他,只好微笑不答。

    戴文强不以为然,斜睨了他一眼,说道:“来来回回打打杀杀,你杀出结果了吗?这总不是个办法。四弟,现在社会上的情形,不是前几年仗着人多势众,就能解决问题的?我们还多仰仗清云贤弟的智谋方能成事。”

    乔力士被戴文强训得一怔,发胀的脑袋醒了一些,只好竖起双眼说道:“大哥说的对,是啊,我们要借重清云老弟这尊千面佛才是。”

    庄清云看戴文强这么抬举自己,暗中的猜测,不便明说,万一猜得不对,变成无的放矢,那可是件可笑的事,叫乔力士看轻了自己,而且凡事明说不如暗示,旁敲侧击的效果最好,好在庄清云的心思特别的快,敏捷想到一个典故,洞若观火地说:“提起争矿,我倒想起的一个开药铺故事,强哥和四哥,不妨你们听一听?”

    乔力士心想,猜不透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让你过来可不是讲故事的,当我们还是三岁孩童?可笑虽可笑,不过乔力士仍持着诚心求教的心情,除笑以外,就只有洗耳恭听了。

    “你说!”戴文强今天喝的真不少,舌头都有些不利索了,用一种鼓励的眼色,表示不妨“姑妄言之”。

    庄清云当然不会假充内行,从头道来:“我是听我的一个朋友谈过,觉得很有意思,所以记住了,我也不晓得是哪一个朝代的事了?”

    他们二人听着微微地点了点头。

    “据说,古时候北京城的一个街道上同时开了两家医药商铺,一家姓王,另一家姓李。俗话说同行是冤家,两家都想挤掉对方独自盈利,为了拉拢顾使出浑身解数,陷入恶性竞争,终无了局,谁也不能挤垮对方。”

    庄清云偷偷望了乔力士一眼,瞧他是否有轻视之色,但见他端谨恭坐,留神倾听,这才宽慰的缓缓吁了口气,又道:“就在两家谁都没有打倒对方时,这时京城刚好出现了流感,蔓延了起来。王家老板与一位伙计昼夜奋战,终于研制出一种专门治流感的药,价格公道卖给了患病的人,一时间王家的生意遍布大街小巷,李家的生意一落千丈,李老板眼看王家的生意日渐兴旺,一时急病的卧床不起,如果再想不出应对的办法,李家药铺就要关门大吉了。”

    乔力士是此道中人,听了庄清云的话,略一盘算,眼下我的煤矿不就是这个样子,就知道要打倒南通煤业并不难。

    庄清云喝了一口茶又道:“这时还是她老婆头脑聪明,想出了办法,她老婆说道与其花大力气研制配这种药材,倒不如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我听说这个药方是王老板和他的一个伙计研制配出来了,看这个伙计倒是一表人才又勤快,刚好和我们女儿相配,倒不如把他招过来,那个时候我们不光能挤垮王家,而且还招揽了一个人才。李老板听到立刻从床上蹦下来,这个头疼病说好就好了,连连赞叹,这真是好啊!”

    乔力士听完庄清云这个比方,体味了一会,眼睛一亮,不由的大笑了几声,“哎呀!我懂了!”又暗暗叹息,这么简单的办法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一点都不错。”庄清云得意笑了笑,“官场、商战都一样!总而言之,‘同行相妒’,只要找准切入点,什么事都可以变不可能为可能!”

    “清云老弟,林啸天不仅像个老狐狸,更像一匹狼,不好对付呀!”乔力士听了此言,这才松了口气,不再表示异议,这个千面佛的名头确实有二下子。

    “狐狸再狡猾,狼再凶狠?也不是猎人的对手。”庄清云微笑着,神情诡秘,高深莫测,“只要有好诱饵哪有不上钩的鱼?

    乔力士迫不及待地问:“贤弟,你足智多谋,给我出出主意,放什么诱饵好?”

    戴文强在旁边有些大舌头了,说道:“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

    庄清云说道:“想必第一只上钩的鱼,四哥已经成竹在胸了吧。”

    “哎呀,我怎么把此人忘了呢?”乔力士的脑筋转得很快,说道:“最熟悉南通煤业的人,非林啸天的当家矿长胡胜海莫属。”

    庄清云又说道:“此人怎么样?很能干吧?”

    乔力士明白了庄清云的用意,说道:“人很能干,既懂采矿技术,也很圆滑,人缘不错,当年林啸天就是靠他才下决心从我手里收购了于家沟煤矿,这些年我一直想办法把他挖到北富煤业这边来,可是这小子的心像是王八吃了秤砣一样,无论给多少报酬都说不动。”

    庄清云眼珠中闪动着幽幽的光:“既然人很圆滑,只怕不肯出头去争!这种事,只有性情圆滑的人才肯做,就看你给的条件,能不能打动他的心。”

    乔力士阴阴地一笑:“那你说该怎么做?”

    庄清云转念到此,说道:“这事如果真的要做,还得进一步去摸一摸南通煤业的底,到底盈亏如何,林啸天另外有多少产业,万一倒闭下来,这些情形都了解透了,才能有所决定。”

    接着,庄清云把如何收服胡胜海的话,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这次我就给林啸天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乔力士笑着又说了这一句,“哎呀,庄老弟,你的花样真多!”不禁为庄清云的计谋暗暗叫好,这尊千面佛总是习惯出其不意,让对手一步一步的落入自己打的圈套之中。尤其对林啸天这样的对手,更要出其不意、掩其不备。

    戴文强心中也是十分的喜悦,这即将到来的胜利真是让人愉快,只可惜却不能将心中的愉悦之情告诉众人,真是十分可惜呢!

    他们又浅斟低酌,谈了将要实施的计划,一直到午夜散席,约定第二天下午,仍旧在老地方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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