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带着几个孩子到了邬家,和几个孩子一起吃过宴席,云凡便与邬语彤告别。

    不过那几个孩子却是留下了。

    按照云凡的吩咐,邬语彤尝试着让这些孩子学习缝纫机的使用,

    她原本对这些孩子能不能学会这一类机器没什么信心,

    毕竟孩童懵懵懂懂,怎么可能做如此精细的工作?

    她只想等这些孩子错漏百出,不得不放弃,再给他们安排一些相对简单的工作。

    但出乎她的意料,

    这些孩子都十分聪明,

    一点都不像城外的那些唯唯诺诺的流民,

    一开始确实有些笨手笨脚,但他们并不畏惧失败,

    每当犯了错误,下意识想的,是“自己为什么会错”,而不是“我会有什么后果”。

    这是极难得的品质。

    刚带着这些孩子学了一个下午,邬语彤心中就升起了一种感觉:

    (或许他们能完全熟练掌握缝纫机的时间,比她那些已经有过一定缝纫基础的员工还要短。)

    这让原本有些轻视这些孩子的邬语彤心里有些改观。

    更让邬语彤感到奇怪的是,

    这些孩子似乎有一种和其他人截然不同的求知欲。

    他们会好奇缝纫机的原理;

    会好奇缝纫线编织图案的原理;

    会好奇制作衣服成品的原理。

    她的那些手下只会问该怎么做,

    而不会问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这些孩子,和其他孩子不一样?)

    邬语彤心中升起疑惑,

    是什么样的环境,才能养出这些永远保持着旺盛好奇心的孩子?

    天色渐晚,那些孩子的热情还未熄灭。

    见此,邬语彤也不打算打搅他们的热情。

    正巧此时,苏管事捧着一本账单,走到邬语彤身前:“二小姐,这个月的账单,账房已经算过结果,请过目。”

    “唔,好。”

    既然那些孩子还没有走的意思,邬语彤打算索性先忙一会儿。

    接过账单,邬语彤找了个桌子,取出纸和笔来,

    开始对着账单写写画画,计算邬家分府这一个月的账目。

    随着账单一页一页的翻开,邬语彤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望着那一页几乎写满了数字的稿纸,冥思苦想。

    “这里算错了。”

    突然,一个稚嫩的声音出现在她的耳边,听得她一愣。

    她转过身去,看到一个穿着儒生袍、扎着古怪发式的女孩,

    正站在她的身后,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的望着她手中的稿纸。

    “什么?”

    邬语彤轻轻一笑,心中却不甚在意。

    (一个孩子,懂得什么?)

    “邬姐姐,这里算错了。”

    那女孩伸出手指,指着稿纸一本正经地说道。

    “啊,我看看,

    “唔,确实……”

    正想随口肯定那女孩的话,满足这孩子的虚荣心,

    眼睛望到稿纸上的那一处,邬语彤忽然愣住。

    她对着上面的数字,在稿纸的空白处算了一会,有些惊讶的望着那个女孩:

    “好像,真的错了……

    “你会数术吗?”

    “啊呀!”

    那女孩脸一红:“我、我的数术是最差的……”

    “……”

    邬语彤愣了一会,忽然问道:

    “除了数术,你们还和云仙长学了什么呢?

    “可以告诉姐姐吗?”

    “啊,我们学了,很多,”女孩犹豫了一会:

    “不算孔夫子的‘语文’,一共有四科,

    “分别是‘数学’、‘物理’、‘化学’、‘生物’。”

    “可以教给姐姐吗?姐姐可以给你一些银钱作为回报。”

    邬语彤有些好奇的说道。

    “钱吗?”

    那女孩眼睛一亮:

    “好,我可以教你我会的,一节课十文钱!”

    爽利的回应,

    让本以为会被拒绝的邬语彤有些愕然无语。

    ————

    世上没有能用纸包得住的火。

    看到同伴用云老师教的课程轻而易举的赚到了钱,几个学馆的孩子羡慕得牙痒痒。

    所以经过一次激烈的争吵,那几个孩子以六比一的悬殊的势力对比,争取到了“平均授课”的权利。

    于是邬语彤一天要上七节课。

    和这些孩子学习,源于对云凡的好奇,

    原本邬语彤并不觉得这些孩子教的知识有多深奥,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

    邬语彤对这些课程的好奇,已经盖住了对那个神秘的云仙长的好奇。

    和《礼学》、《箴言》之类以纯心证的理论名著相比,

    这些学问更严谨、更严密、更深奥,几乎每一样知识,都能在现实中找到参照物。

    (这是一门发现、检验、总结的学问,价值无法估量!)

    望着自己手中一本精致的本子上,记着的知识点,邬语彤的心抑制不住的呯呯跳了起来。

    她记得缝纫机的设计图纸上似乎有很多难以理解的符号,

    若不是经过云仙长指点,她根本看不懂那份设计图纸。

    那些精密、神奇的缝纫机,是云仙长凭着这些学问制作的吗?

    还有,苏管事说云仙长没有修为,可能是用什么宝物掩藏了自身的气息,

    但当时云仙长解决那个黑袍人时,用的是一个黑乎乎的东西……

    如果,虽然这个可能性很小,

    如果云仙长是真的没有修为,

    如果那个东西,也是凭着这些学问制作出来的,

    就像那些缝纫机一样,小巧、精致,却蕴含着无穷的潜力,

    连普通人都能用它对付一个凝脉修士,

    那么……

    这条路,或许是另一种途径的成仙之路?

    与对资质要求极高的修真之路完全不同的,

    一条只要用心钻研,就能有所成就的路?

    邬语彤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脸也有些不自然的嫣红。

    她拍了拍颇具分量的胸脯,将浮躁的情绪安定下来,

    微红着脸,朝门外望着。

    今天是邬语彤同学上课的第七天。

    她盼七位“小老师”盼得望眼欲穿。

    却在这时,邬家分府的门口出现了一个她绝不愿意见到的身影。

    “我的好妹子,你在这等你偷情的相好么?”

    一个面目端正、左脸上却长着一个黑色大痣,穿着一身富贵袍的青年,

    悠然出现在邬语彤的视野,望着邬语彤的眼神满是调侃的意味。

    邬语彤神情一顿,脸上的红晕褪去,表情变得冷漠:“见过家主。”

    “原来你心里还有我这个家主,我还以为你想对我取而代之,自己坐上这家主之位呢!”

    那青年冷笑一声,摇着一柄折扇,望着邬语彤的眼神满是鄙夷:

    “在永州生意做了一年出头,就觉得自己出息了?

    “能耐了?

    “了不起了?”

    他一步步走近邬语彤,眼神变得凶狠:

    “你怎么就敢接我的单子?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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