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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乾德二十九年三月,六合司都督裴永旧疾复发而亡。

    乾德三十年五月,裴永之子裴既明继任六合司都督,年十七,举朝哗然,皆认为其年少,不足以担当大任,乾德帝力排众议,对其甚重之。

    乾德三十年七月,六合司都督裴既明率十二影卫抓获各方势力安插在乾德帝身边的眼线二十余人,其中后宫有十余人。

    乾德三十年九月,六合司奉帝命,诛灭朝中有贰心者八人,且人证物证俱在。

    乾德三十年十月,六合司搜集朝中贪官污吏罪证十余起,有关官员锒铛入狱。

    裴永在时的六合司,只手遮天,在众人看来,六合司足以和地狱媲美,他们无时无刻不存在于任何地方,随时能打探来陛下需要的一切消息,裴永更是疑神疑鬼,怕人伤害陛下,将对陛下有威胁的,甚至有潜在威胁的,通通除了个干净,因此判了不少冤假错案。

    由于这些人没多正派,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六合司在朝中算是声名狼藉,能与之抗衡的只有内阁,偏偏圣上对内阁还不太重视。

    好不容易盼到裴永死了,没想到他儿子又来了,关于这位小裴大人的传言,他们可都能侃侃而谈,什么武学天才了,又什么十三岁闯过黄泉境了,再什么割了北岳首领的脑袋了,一听就是残暴之徒,于是,朝中大人不管属于哪个阵营的,都决定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朝中人心惶惶,怕裴既明是下一个裴永,可…这小裴大人来建康快一年了,除了保护陛下的安危,以及奉陛下命令处理些公事,也没见闹出多大的动静来。

    关于这小裴大人,可还真有些神秘莫测,裴永当年获陛下恩准,可入朝堂,于是那厮整日跟只花孔雀似的在朝堂趾高气扬,这小裴大人不但不入朝堂,整日里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别说他自己了,就连个六合司的护卫都难看见,当初六合司的护卫遍布宫里各处,官员们上朝都提心吊胆的,这下好了,一下子舒坦了。

    这时间长了,官员们都几乎忘了宫里原本还有个六合司,直到元宵节宫宴上有人行刺,场面一片混乱,八公主还被劫了,小裴大人一人将那些刺生吞活剥…不是,是活捉。

    八公主也安然无恙。

    之后,六合司的护卫护送各个大臣回家,这下他们是真的心悦诚服了,这小裴大人虽说是古怪了点,但比他那活牲口爹可好太多了。

    心存感恩的官员们趁着节气儿未过,连夜给小裴大人送去了谢礼,小裴大人全数收了,还送了不少回礼,大人们都心说这小裴大人也没那么难相处嘛,就是有些奇怪,小裴大人的回礼怎么都是药材?

    寒夜清冷

    容旭遥站在宫门外等待着裴既明,一阵脚步声走近,容旭遥以为是裴既明,就转身去看,谁知竟然不是,容旭遥颔首拱手道:“卑职见过几位大人。”

    左萧然身后跟着几个世家子弟,一看就是在朝中混日子的人,他自然早就认出了裴既明和容旭遥是谁,不过一直没打过照面。

    左萧然打量着月光下的容旭遥,六合司的官服将他的身材趁得匀称修长,左萧然眼睛一眯,笑道:“之前不知你的身份,现下恢复了男儿身,看起来果真别有一番滋味。”

    容旭遥不卑不亢:“谢大人谬赞。”

    “天冷,你穿的少,站在这里干什么?”左萧然故作关心道。

    “等人。”

    左萧然体贴道:“等人?美人受冻,本公子可不舍得,不如跟公子回府?”

    他身后的几个世家子弟开始调笑:“左二啊,你还敢打六合司人的注意,真是胆大妄为。”

    容旭遥面无表情道:“多谢大人好意,卑职心领了,不过卑职不能擅离职守,大人请回吧。”

    “你这是…拒绝我了?”左萧然暧昧地靠近,轻声道:“依你这副姿容,干什么不好啊,公子给你个明路,跟着我,我保管你下辈子荣华富贵。”

    容旭遥心里嫌恶不已,但也不能动手,怕给裴既明找麻烦,忍耐道:“卑职承受不起。”

    左萧然捻起容旭遥一绺头发,轻佻道:“那太可惜了…”

    话音刚落,左萧然只觉得眼前寒光一闪,脖颈上就贴上了一丝冰凉,他愕然侧脸,就看见了裴既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手,拿开。”

    “裴…裴都督…”

    “裴大…大人…”

    不少世家子弟开始犯怵了,左萧然愤慨道:“你想杀我?”

    “你无礼在先。”裴既明眼神淡漠。

    左萧然胡搅蛮缠道:“本官教训一个下人怎么了!你还不把内阁放在眼里了!?”

    “六合司,”裴既明缓缓收回匕首,用修长的五指转着那细长的匕首:“由陛下直接管辖。”

    他漫不经心地看向左萧然,不以为意道:“内阁算什么?”

    左萧然猛然瞪大双眼:“你…你…”

    “还是说,左大人想要越俎代庖?”裴既明声音本就清冷,再加上他本身自带杀气,令在场的人都胆寒起来。

    左萧然是被几个世家子动手拖走的。

    裴既明看了眼容旭遥,心不在焉道:“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直接动手便是。”

    容旭遥无奈道:“我们初来乍到,还是少得罪些人的好。”

    “怕什么?”裴既明毫不在乎道:“六合司身后是陛下,不必委屈自己。”

    容旭遥一笑了之,问道:“陛下与你说什么了?”

    “三月初,陛下要微服私巡,吩咐我打点好一切。”裴既明言简意赅道。

    容旭遥犹豫了一下,道:“我…有事与你说。”

    裴既明嗯了一声,容旭遥缓缓道:“我想离开一段时间。”

    “嗯。”

    容旭遥诧异道:“你不问我要干嘛吗?”

    裴既明淡淡道:“不问,你想离开多久都行。”

    “少…都督。”容旭遥忍不住道:“你就没有想办的事吗?”

    裴既明不语,容旭遥直接道:“你回来后,变的跟以前一样。”

    裴既明又是嗯了一声,容旭遥无语了,都督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他再引导也没什么用。

    花朝节,天渊城内一片热闹,乾德帝在宫里举办了个百花宴,请了不少文人名士和书画大家吟诗作对,赏景作画,大臣们的家眷也可以前来,宫中一副其乐融融的氛围。

    自从元宵节乾德帝遇刺后,裴既明一直随行在乾德帝周围。

    今日他一身窄袖冰蓝色轻袍,趁得他肌肤雪白,五官深刻隽永。他乌发高束,手腕上戴着银质护腕,由于话不多,比同龄人多了几分沉稳,整个人显得含蓄干练。

    不少女眷对他频频侧目,家中有未嫁之女的大人们也惋惜,若非六合司声名狼藉,这小裴大人也算得上是良婿一个啊。

    乾德帝停在了一个正在作画的文人跟前,不少人纷纷赞叹道:“姚大人真是妙笔生花啊。”

    乾德帝也赞叹道:“好一个花中起舞的美人,姚爱卿不愧是石业子大师的高徒。”

    那作画人朝乾德帝施了一礼,举手投足温文尔雅,言辞却是俏皮:“陛下谬赞了,师父妙手丹青,可画世间万物,臣就不行了,臣只会画人。”

    乾德帝打量着他那副画上的女子,足尖轻点在花丛中翩翩起舞,她周身万物复苏,花团锦簇,简直是栩栩如生,乾德帝捋着胡子感慨道:“这可是百花娘娘?竟有些眼熟。”

    “嗐。”姚松不好意思道:“回陛下,臣斗胆,这百花娘娘借用的是八公主的凤颜。”

    乾德帝恍然大悟,然后笑道:“原来是小八啊。”

    姚松愤愤不平道:“陛下你不知道,臣原本看中的左明非大人的脸,可他太小气了,都不肯借臣一用。”

    乾德帝忍俊不禁:“你也太胡闹了,怪不得憬琛不肯应了你。”

    姚松原本就是博龙颜一笑,看乾德帝开心了,他也就开心了。

    乾德帝瞥见裴既明神色专注地盯着姚松那画,不禁笑问道:“裴卿也懂画?”

    裴既明拱手,淡淡道:“不懂。”

    “那裴卿可想学画?”乾德帝笑问。

    裴既明不明所以地看着乾德帝,乾德帝转头对姚松道:“姚卿,朕给你个徒弟带带?”

    姚松一介文人,听见六合司腿就软,更别说要教的还是六合司都督了,他刚想婉拒,就看见了裴既明好奇地打量着自己,姚松愣了下,他听说过六合司都督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没想到还是个长相好看的少年,都能入画了。

    “徒弟不敢当,不过臣定倾囊相授。”姚松色令智昏道。

    裴既明一头雾水地就被安排了,他冲姚松拱了拱手:“劳烦。”

    呀!声音也好听,姚松心想,一定要找机会给小裴大人画幅画儿。

    姚松笑着与裴既明搭讪道:“小裴大人,依你看,在下的这副百花图如何啊?”

    裴既明如实道:“不懂。”

    “嗐,随便说说嘛。”姚松道。

    乾德帝笑看着他们,裴既明这孩子哪里都不错,就是性格有些闷,刚好让姚松带带他。

    裴既明只好道:“我只认得那些药材。”

    “药材?”姚松疑惑了下,这不都是花儿吗?

    裴既明指了指画上的花,一个一个道:“这个是白及,那个是花烟草,旁边紫色的那个是紫花地丁…”

    姚松越听越感慨,这花在自己眼里是花,在小裴大人眼里就是良药啊!

    乾德帝好奇道:“裴卿还懂药材?”

    “略懂一二。”裴既明道,他思索了下,补充道:“我认识一个人,他很懂。”

    乾德帝玩笑道:“裴卿若是想学药理,朕将章院长给你叫来。”

    四下一片哗然,小裴大人果真恩宠无比,要学画有名师高徒姚松,想学医有太医院院长章正和!

    裴既明拒绝了:“谢陛下,不用。”

    四下又是一片哗然,这就直接拒绝了,也太大胆了吧!

    乾德帝知晓裴既明为人,见状也就笑着点了点头:“一心难二用,裴卿所言有理。”

    天啊,陛下还给他台阶下,看来小裴大人果真深得陛下信任!

    这时,一个中年人笑着开口:“小裴大人年满十八了吧?也该是成亲的年纪了,小裴大人一表人才,可有心悦之人?”

    裴既明瞥了他一眼,那中年人见小裴大人没有不高兴的意思,便继续大着胆子对乾德帝道:“臣知晓一家女子,贤良淑德,容貌姣好,若是小裴大人有意,臣想撮合一段姻缘,不知陛下何意?”

    乾德帝好笑地看着那中年人,礼部尚书赵承,明明是个顶天立地的贤臣,偏偏有个爱给人说亲的毛病,真是令人哭笑不得。

    乾德帝看向裴既明:“裴卿,你如何看?”

    “不用。”裴既明对赵承直接道。

    赵承被拒绝地干净利索,不免觉得尴尬,乾德帝笑着打圆场道:“赵爱卿费心了,不过朕瞧着裴卿年纪也不是很大,男儿志在四方,成家倒是不急。”

    赵承汗颜道:“陛下说的是。”

    经过这件事,明眼人都瞧清楚了,陛下对小裴大人极其信赖,也没人再去触裴既明的霉头了。

    裴既明除了每天呆在乾德帝的身边外,其余时间都去宫廷画师绘画的山庭苑,由于画师们作画都需要安静,所以山庭苑环境清雅幽静,他每次去都往最里间雅室,那是姚松作画的地方,他与姚松也渐渐熟了起来。

    裴既明捏着画笔,心平气和地临摹着姚松的画,姚松也是闲不住,他打趣道:“你那拿刀拿剑的手拿得稳笔吗?”

    裴既明看了他一眼,手里举着笔在他眼前晃了晃,表示自己拿得稳。

    姚松乐了:“哎,所以说啊,人跟人交流还是得面对面,不然谁也不知道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嗯?”裴既明看了他一眼。

    姚松对他道:“你是不知道外人是怎么编排你的,杀人不眨眼,无情无义,冷血嗜杀…啧啧,我就不说给你听了。”

    裴既明不以为意地回答:“他们说的没错,我以前就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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