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之后大家一面观赏远处嘉陵江水,一面品茶聊天,众人不亦乐乎。

    望着眼前众人杨麟陷入一片迷茫,自从入主顺庆府城以来顺风顺水,这两个月下来义勇军不但连克要地,短期之内地盘扩大一倍以上,更重要的是在上月终于爱情修成成果,樊母正式同意将掌上明珠—樊黛云嫁给杨麟。

    由于前世经历,杨麟当然对婚事特别看重,在生活中颇为尊重对方看法,而不是像明末男子那样独断专行。

    惩处史谨宸苟伟怡给众人敲响警钟,殷承柞也多次提醒希望收揽人心,但考虑到刚刚新婚燕尔,内心也不希望夫人多操劳,所以现在还像往常那样,一有空就邀请一两个知己来到茶楼喝茶吃饭,笼络人心。

    过去地处一隅如此行为还尚可理解,现在实力日渐增强,大概也需要改弦更张。

    就在杨麟皱眉沉思之际,房门外传来一阵喧哗声,在众人惊异眼光中牛大勇匆匆来到身前,将一枚玉佩递给对方。

    杨麟拿起玉佩一瞧,突然之间脸色大变,整个人从座中站起大声说道:“大勇,何公子?这是何公子的贴身玉佩,请问何公子在那里,大家患难兄弟何必讲什么礼节,快快有请。”

    牛大勇摇头道:“大人,来的不是何公子,而是一个四十多岁老者,说是何公子朋友,要见大人。”

    杨麟呵呵笑了笑,突然低头问道:“不是周师傅,王师傅?当时我在牢狱之中,何兄弟那几个随从大家都认识。

    大家都是患难兄弟,布局什么礼节,快快有请。”

    牛大勇面露难色摇头道:“大人,不是周师傅王师傅他们,是一个四十岁的老者,我也不认识,所以最先挡住不让进。”

    杨麟微微一怔,转念一想大西军入主四钏天翻地覆的难免人是物非,笑了笑,高声有请。

    何镇国整理了一下衣裳来到房屋中间,躬身向众人打躬作揖,整个人显得不被不吭。

    见对方虽然穿得破破烂烂的,但整个人似乎透着一股养尊处优,想到当日何公子情景,杨麟内心有了三份信心,让下人请其坐下后说道:“何先生,你大概知道一年前和深陷牢狱之灾,当时蒙何兄弟相救,内心甚为感激。

    自从流寇占领cd以来我便于何兄弟断绝消息,你现在手持何兄弟贴身玉佩,敢问是否知道何兄弟下落?”

    何镇国拱了拱手,整个人显得不急不躁的,笑着说道:“大人与公子患难之交虽然难得。

    正如大人所知道那样,这是何公子贴身玉佩,大人若想见何公子,尽可以随老夫前往,或者能够觅得公子下落。”

    杨麟现在一方之主地位远非当日可比,现在听对方之意其中居然蹊跷,周围众人纷纷劝诫,担心有诈。

    杨麟连番解释,当日相处何兄弟行径就颇为诡异,这不过是其小心思而已。

    除此之外国人讲究患难之交,讲究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当日何兄弟对自己有恩,若现在对方来求不闻不问的,恐伤众人之心。

    如此何镇国、牛大勇带路,杨麟在中间,大家一行人穿街过巷的,连连走过数条小巷来到雅间。

    殷承柞挡在前面面露瘟色道:“大胆奸人,这,这是春江苑头牌赛貂蝉的院子,大人,这赛貂蝉十年前乃cd名妓,地位何等卑微。

    何镇国,你,你是何居心?居然想败坏大人名声,带我等来到如此烟花之地?”

    何镇国转身拱了拱手,说道:“大人,楼上赛江南与一女子,大人若想知道何兄弟下落,只管询问那一女子便是。”

    众人稍稍放心,杨麟方大步上楼来到正堂,远远的看见大厅内正支起一个屏风,一个四十多岁身材曼妙的女子款款迎了上来。

    杨麟止步,指着身侧的何镇国拱手道:“夫人留步,这位何先生说贵地有一女子知道我何兄弟下落,在下唐突冒然上门拜访,还望夫人不要见怪。”

    赛貂蝉瞪了对方一眼,呵呵笑了笑说道:“大人大驾光临小屋蓬荜生辉,大人只见这个玉佩便来,着实让人感动不已,怎么可能见怪呢?”

    一股脂粉气扑面而来,杨麟内心一怔,赶忙转换话题道:“夫人,如此看来何先生所言不虚,既然有朋友知道何兄弟下落,万望夫人将其请出,在下好详加询问才是啊。”

    赛貂蝉微微怔,慌张着准备解释什么,帘子后面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杨大人请回,流寇入寇cd,我阖家百口惨遭横祸,家兄逃跑不及不幸遇难。”

    杨麟脑袋一阵空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这样一个结果,整个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强支着身体,杨麟低声说道:“宁为太平犬不为乱世人,想不到古灵精怪的何兄弟年龄轻轻居然惨遭如此横祸。

    何姑娘,节哀顺变。何姑娘,当日何兄弟有恩于我,你现在沦落到如此田地,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只要能够做到的我定当答允。”

    里面传来一阵低沉的抽泣声,众人微微一怔,继而有点歇息底里,何姑娘大声嚷道:“杨大人,我兄长唯一心愿就是希望大人能够活捉张献忠、活着汪兆麟,将这两个王八蛋千刀万剐的,为我阖家数百人报仇雪恨。”

    想不到对方言语之中如此狠毒,杨麟微微一怔不知如何回答,旁边殷承柞眼睛直转,突然张嘴问道:“姑娘,你口口声声阖家数百人,敢问小姐何方高第,家世怎么如此显赫。”

    殷承柞门房出生,说话一向阴阳怪气的,杨麟正准备责备,谁料到帘子后面的何小姐居然坐卧不住,整个人豁然站起道:“汝贞,你,你手下人怎么如此放肆?

    我们两个聊天,管他什么事情,你这个人什么都好,就是对下面人太过宽容了。”

    众人大惊,杨麟则感到对方声音非常熟悉,面露惊喜之色,瞪着帘子后面的人影道:“何小姐,你,你说话语调怎么与何兄弟如此像啊。

    何兄弟生气也是这个样子,有点蛮横不讲理?”

    不说则好,谁知话刚刚说出口,帘子后面的何姑娘居然受不了,边哭边数落,说一千道一万的,就是忘记与何公子的恩情。

    杨麟越想越不对,突然令人撑开帘子,发现一个妙龄女子正满脸梨花正低声抽泣。

    见对方如此,杨麟也不知如何是好,正为自己唐突懊恼不已,谁知道旁边的牛大勇居然满脸惊异道:“何公子!大人,这,这是何公子。”

    众人面面相觑,对方刚才不是说何公子惨遭横祸?怎么一向稳重的牛大勇将对方误认为何公子呢?

    更令人大家始料不及的是这个何姑娘,豁然看到杨麟之后居然不避嫌,一下扑过去,双手搂着脖子哭过不停。

    众人一个个惊慌失措,杨麟也不知如何是好,在众人一阵宽心安慰之下,何镇国方道出实情。

    眼前的何姑娘不是别人,就是当日cd所见的何公子,更是蜀王朱至澍独女—朱峨嫣。

    明朝是中国封建社会末期,明成祖就是藩王造反成为皇帝的,为了防备各地藩王有样学样发动叛乱,到中后期简直将藩王当猪样,一个个成为高级囚犯。

    生老病死,都在偌大王宫里面,若要离开王宫需要请示数千里之外北京皇帝,如此明末朱明王室各个王爷行为怪异,有的更是极为奇葩。

    在这种情况下,各个王爷都极度宠信儿女,朱峨嫣也常常乔装打扮出外游玩,如此方在大街上与杨麟相遇,在得知冤情之后更多次出面相救,如此双方有了交情。

    去年杨麟半路逃狱之后,朱峨嫣一心怂恿蜀王企图为其洗清冤情,先是以蜀王府名义委任cd左卫佥事,但千里之外杨麟搞不清楚状况,根本不敢相信。

    流寇攻打cd之时,蜀王阖家数百口遭遇横祸,郡主朱峨嫣因为在国舅何镇国家玩耍如此方逃脱横祸。

    现在张献忠占据cd,有家不能回,朱峨嫣一门心思想前往川北寻找杨麟搬救兵报仇雪恨,而何家也失去靠山不能再在当地立足,如此两人相伴北往。

    甥舅两结伴前往,现在天下大乱,一路之上盗贼横行。过去半月的路程足足走了两个月,而且还耗掉了身上盘缠。

    两人到达顺庆府城南充,大西左都督马元利已经占领府城,并且全城戒严,甥舅两走投无路,国舅何镇国只得投奔昔日红颜知己赛貂蝉。

    赛貂蝉本来有心拒绝,但看朱峨嫣眉清目秀能歌善舞的颇为喜欢,如此方收留甥舅二人,如此两人才没有流落街头乞讨为生。

    义勇军光复顺庆府城之时,朱峨嫣本来有心上门寻找,但现在已经人是物非,不知道如何解释正在犹豫之际,突然传出杨麟与樊黛云婚讯。

    朱峨嫣当场哭晕在地,发誓今生隐姓埋名再不相见。

    但纸终究包不住火,这两天被赛貂蝉发现端倪被问出实情,对方当然不会放过如此机会,一番威逼利诱之后,何镇国手持玉佩前来相见,如此方演出今日这一场闹剧。

    众人纷纷拱手道贺,杨麟抓住朱峨嫣的小手,内心遐想不已,虽然对方只是一落难郡主,但毕竟是朱元璋的龙子龙孙。

    这一世居然与朱明皇室产生如此微妙关系,难道上天注定自己不虚此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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