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千雪有气无力地依偎在梦天颜怀中,苍白的脸上如梨花绽放,露出浅浅一笑:“她们确实说我和魔族人勾结……”
梦天颜只觉一阵后怕,急忙道:“那你怎么解释的?”
林千雪道:“你是魔衣教的教主,我能怎么解释,总不能撇清和你的关系吧。她们说得没错,我确实是和魔族人勾结了,这是事实呀!”
梦天颜握紧她的手,只觉一阵心疼,她将下颚轻轻依在她的头上,声音哽咽地道:“姐姐,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林千雪道:“你没有害过我,是你一次又一次救了我……天颜,你虽然身为魔族中人,但也并非是你自己能够选择的。我可以向全天下的人说,就算你是魔族中人,也是一个好人,是天下对我最好的人!”
梦天颜握着她的手都在微微颤抖,只觉手心一暖,整颗心都是暖的,这些天的担惊受怕,疲惫煎熬,终究在这一刻得到了释然。
只要眼前这个人还活着,她的世界就是有光彩的,就是活着的。
两人就这般相互依偎着,许久不说一言,都在感受着此时这片时光的美好,任由时光流淌,任由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任由屋内那一炉幽兰熏香飘飘袅袅。
这是属于她们两人的时光。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突然传来敲门的声音,有侍女小声说道:“教主,粥煮好了。”
“送进来吧!”梦天颜道。
一名侍女轻轻推开房门,另一名侍女端着一碗香喷喷的白粥走了进来。
“把粥给我,你们退下吧!”
“是!”两名侍女的目光始终轻轻垂着,微微弯腰退出房去,又将房门关上。
窗外风吹梨雪落,竹叶也在沙沙作响。
梦天颜一边轻轻吹着粥,一边道:“江谷主吩咐,你大病初醒,只能喝点清淡的,晚些我再让他们给你做些滋补的食物。”
林千雪张口吃着那软绵绵的白粥,却觉得是世间最美味的食物,毕竟她都未曾想过自己还能活着回到魔衣教。
她的身体状况实在不足以支撑自己前往琅琊城,但内心有种使命支撑着自己,硬是熬了下去,她和落雪寒谈判的时候,气上心头,只觉血往脑子上冲,只怕自己会命丧当场。
但她总有不甘,告诉自己,林千雪,你不能死,你必须坚持住,无论如何你都要替此次的结盟争取机会。
她问梦天颜:“我和夜公子去琅琊城谈判,和雪寒争执了起来,不知道谈判的最终结果如何?”
梦天颜笑道:“虽然落雪寒表面说不会答应结盟,不过却让我们将发兵之期告诉她,倒是她会一同发兵,权当是巧合,但实则也就是同意结盟了。”
林千雪道:“没想到雪寒这孩子心思如此缜密,她不再是以前那个单纯没有心机的孩子了,如今贵为武林盟主,总要有些手段傍身。她不愿结盟是对的,否则将来对她大有不利。”
梦天颜道:“不管怎么样,结果都是好的!夜枕风说这次多亏了你去劝服落雪寒,才能促成此事!姐姐,我代表杀月联盟的人谢谢你!”
林千雪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问道:“你没责怪夜公子吧,他本不愿意让我去的,是我央求他,他才肯带我去的!”
梦天颜道:“我起初是生他的气,看着你昏迷不醒的被带回来,生死难料,我怎么能不怪他呢?当时连杀了他的心都有。但事后好好想想,夜枕风这么做没什么是不对的,害你卧榻不起,他也能内疚,我当时整个人都乱套了,甚至绝望及了,我看着你一天比一天虚弱,甚至想着倘若你死了,我就……”
她说到这儿看着手中的半碗粥,不再继续说下去,一滴眼泪终究是不争气地跌落在手腕上。
她一生潇洒,从未如此牵肠挂肚,心痛难挡过,这感觉仿佛是要了她半条命一般。
林千雪柔声问:“你就如何?”
梦天颜长叹一声,看着她道:“我就随你而去……”
林千雪美眸微颤,眼角顿时泛红,隐隐泪光在眼眶中左右打转,她看着梦天颜,啜泣着道:“你说什么傻话,我不准你说这种傻话!”
梦天颜看着她,一字一句地道:“姐姐,我说的不是傻话,是认真的,所以——我不准你死!”
林千雪点了点头,声音哽咽地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玥狼国。
玥狼国年轻的君王正斜依在长榻之上,乌黑的长发如流水一般散落在榻上,他身穿一袭玄色长袍,里面是一件月牙白的内衬,锁骨下结实的胸肌若隐若现。
他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握着一件奇怪的卷轴,那卷轴是用玄铁打造的,上面刻着《六世命书》四个大字,卷轴上下镶嵌着一圈圈七彩宝石,烛火之下显得华光万丈。
可是他眉头深锁,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要如何打开这神奇的《六世命书》。
他现在甚至有点后悔当年不该太过冲动,杀死云悯那老东西,如今自己空有《六世命书》在手,却无法用它来逆天改命真是可惜。
“末将宫冰艳,参见玥狼王陛下!”
大殿外传来宫冰艳的声音。
御风行眉眼轻轻一抬,道:“宣——”
宫冰艳一身戎装地走了进来,她刚带兵去征伐了一个国家,如今凯旋归来,身上负了伤,脸上也挂了彩,但御风行却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只是目光专注地看着手中的那支黄金卷轴。篳趣閣
宫冰艳向他禀报:“陛下,末将按照你的命令,带兵前去征伐吾鱼国,如今吾鱼国已经愿意臣服我玥狼国,成为我玥狼国的附属国,并承诺年年向我玥狼国进贡,这是吾鱼国写的降书,里面详细记载了每年进贡的内容,请陛下过目!”
御风行接过来,斜睨了一眼,仿佛新得了一个国家并不放在眼中一般,他懒洋洋地道:“宫将军,辛苦你了!你又立了一功,想要什么赏赐?”
宫冰艳道:“一切都是仰仗陛下的雄威,吾鱼国才能大胜。末将不需要任何赏赐,只希望陛下能够准我解甲归田!”
御风行听罢,冷笑一声坐了起来,一只手撑着大腿,一只手将手中的黄金卷轴搁在桌案上。
他双眼如墨,深邃而不见底,冷笑着道:“宫将军,这些年辛苦你了,你为玥狼国东征北战打下了不少江山!你立下这么多汗马功劳,却不要任何赏赐,只想解甲归田,仿佛孤这玥狼国是什么囚牢似的。”
“陛下,末将不是这个意思……”宫冰艳深知这个玥狼皇帝喜怒无常,立即跪地想要解释。
御风行却不听她的解释,他修长的两根手指在桌案上敲了敲,沉声道:“孤知道你是想去和你的宝贝儿子团聚对不对?”
宫冰艳浑身一惊,不敢置信地抬头看向御风行,只觉此刻他如同一只准备狩猎的鹰隼一般,目光冷厉,那笑着的面孔显得如此骇人。
御风行呵呵冷笑道:“宫将军,你以为孤是傻子吗?其实这些年孤早就派人查过你。”
跪在地上的宫冰艳只觉脊背一阵发寒,眼前这年轻的皇帝可比她遇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可怕。
御风行低头轻轻转动了一下大拇指上的玉扳指,抬眸看着她道;“你隔几年就会去看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和寒潭公子所生的孩子,江湖武林口中的魔子,他叫潭月山对不对?”
宫冰艳不敢置信,她一直以为自己做得很隐蔽,为了不暴露潭月山的身份,这些年她甚至一直克制自己对儿子的思念,鲜少去探望他。
然而她却没想到此事还是让御风行知道了。
御风行笑道:“堂堂大泱府岁星院的院长,竟然是个勾结魔族,为其生下魔子的女人,传出去,恐怕会让世人震惊吧!江湖中人怕是做梦都没想到,他们当年苦苦寻找的那个女人就是你吧!”
宫冰艳只觉整颗心脏快要跳出嗓子,急忙道:“陛下,不是,我不是!”
御风行笑道:
“你是!你就是那个颠覆九洲命运的女人,倘若当年不是因为你的出现,只怕如今的九洲天下早就成为了魔族的地盘,宫冰艳,如此说来,你还真是一个相当了不起的女人呢!”
“你凭借一己之力改变了这天下苍生的命运,其实他们本该好好感谢你的!岂料却让你和你的儿子犹如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这么多年都不敢表明自己的真正身份。”
“孤想当初你肯投靠孤,无非是想借助我玥狼国的势力来保护你的儿子,岂料你的儿子不愿意做个平凡人,非要自命什么寒山魔主,企图召集魔族各部攻打天魔宗。”
“看来你的儿子野心很大嘛!他怕是想要做他父亲为完成的事,让魔族来统一这天下吧!如今你儿子有出息了,你就想抛下玥狼国的事去投奔他,对不对?”
宫冰艳发现秘密被人揭穿,急忙道:“不是的,陛下,不是这样的。月山自立为王,成立杀月联盟攻打天魔宗,一切都是逼不得已,他只是不想天魔宗再祸害世人,他只是想要自保而已,绝无称雄天下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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