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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镇北府,位大乾最为西北之地。

    黄沙遍地,匪盗猖獗。

    数十年前北漠来犯,镇北王领镇北军镇守边关,这一打就是四年,惶惶镇北军将北漠人尽数打散,守住了这道城墙。

    可就算如此,边关之处依旧有匪患作乱,商队遇劫之事数不胜数,故而出了镇北往漠北的一片地界,皆是非法之地。

    有游侠至此,行侠仗义,最后却是快马而去,只余马儿归来。

    也是因此,边关这近十余年来就从未消停过,有些人守在这城墙上,一守就是一辈子,最后都是倒在城墙上。

    在镇北府东边,有一坐山林,本是一块平地,但其上却是插着数千数万根长木。

    有的则是一根树枝,又或者木棍。

    有些已经倒下,又有人将倒下的木牌立起来,如此往复,让那万千长木屹立不倒。

    因为这每一根木棍,皆是代表着倒在那城墙上的将士,又或是战死沙场的猛士。

    许多木棍上都没有姓名,只是因为没人记得,也只有极少数留下了名字,但随着西北的风霜侵蚀,那牌匾上的名字,也逐渐消失不见。

    马车停在了那墓山旁,周围守着的将士也停下了步子。

    只见一位头发花白的男人从那车上走了下来。

    看似苍老,但却依旧步伐有力,不带半点拖泥带水,那身上更是带着一股凌冽的威风之气,让人望而生畏。

    只听他说道:“你们在此等候便是。”

    白发男人提着酒坛,迈步走进了墓山之中。

    穿过一条小道,便进了墓山之中。

    入眼便是光秃秃的山峦,以及那插满了这座山的‘墓碑’。

    他提着酒坛,望着那一根根木棍,神情再次恍惚。

    深吸了一口气,盘坐而下。

    解开那酒坛中的封纸,只听他开口说道:“今年粮食不景气,酒带的不多,勉强尝一口吧。”

    说罢,他提起酒坛,散落而下。

    酒水顺着缝隙,淌入大地。

    就在此时,却见一位伛偻的老者撑着目光,从那一旁的山林中走出。

    咳咳,老者咳嗽了一声,说道:“王爷,您又来了。”

    “邢老。”镇北王看向老者唤道。

    邢老站在了王爷身旁,说道:“王爷还是这般守时,每年这个时候都会来这看看他们。”

    镇北王道:“是本王让他们住进这山里,又怎敢不来。”

    邢老却是摇头道:“他们可不希望您来。”

    镇北王冷哼一声,说道:“人都死了,还有什么心思,本王来就是要来,谁拦得到老子。”

    “咳咳。”邢老轻咳两声,说道:“王爷今年不过才四十有六,这头发可是一年比一年白了。”

    如今,更是连一根黑发都瞧不见了。

    镇北王说道:“瞧着显老,回头老子就全剃了去。”

    邢老呵呵笑道:“王爷又说笑了。”

    这头发怎么能随便剃,这可是大逆不道的事。

    镇北王舒了口气,看向这漫山插着的‘墓牌’,忽的问道:“如今有多少了……”

    邢老答道:“两万六千七百二十七。”

    “他姥姥的!”镇北王骂了一声。

    邢老说道:“他们无悔。”

    “老子有悔!”镇北王斥声说道:“早知道当年就不答应那狗东西来这了,好事全是他享了,让老子来这守着,儿子都特娘的跑了。”

    邢老却也不觉得惊讶,王爷本就是个粗人,说话没个分寸的,但却依旧提醒道:“那位如今可是很怕王爷啊。”

    “他早该怕了。”镇北王冷哼道:“指不定哪天老子就造反了。”

    镇北府兵权尽数在他镇北王手中,若是想要造反,也不过是一声令下的事情。

    邢老却是说道:“王爷不会。”

    镇北王有些无奈,他最厌烦的便是与邢老说话,总是拆他的话。

    邢老却是忽的问道:“公子出去有多久了?”

    镇北王思索了一下,说到:“算一算也有一年了。”

    “也该回来了。”邢老道。

    镇北王说道:“就让他逛,等哪天活不下去了,他自己知道回来。”

    “公子不过才至舞象之年,若是在外面遭了不测,王爷都没地方悔的。”

    “那臭小子没大没小的,好好的王爷不要,非要去混江湖,这一年本王可是连一点风声都没听到,估计也没成个什么鸟样,待他回来,老子可得好好笑话笑话他。”

    邢老听了连连摇头。

    他这王爷啊,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若是公子归来,必然跑的比谁都快。

    镇北王却是忽的说道:“北漠近来可不太平。”

    邢老说道:“我这一把老骨头守在墓山,也不知晓外面的事,但小小的北漠,王爷应该也不放在眼里。”

    镇北王却是摇头道:“这次不一样,十多年前的阿鲁嗒不过是一条废狗罢了,如今北漠出了个厉害的人物,不过半月就统一了漠北散乱的部落,不容小窥。”

    邢老听了之后眉头凝重起来,说道:“王爷可有对策?”

    “并无对策。”

    镇北王说道:“镇北军可还从未怕过谁,打就是了。”

    邢老心中一叹,说道:“要死很多人啊……”

    镇北王默不作声,袖中则是捏紧了拳。

    望着那漫山遍野的木牌,他的目光越发凌厉,身上的寒意也凝重了几分。

    若是敢来,必让其有来无回。

    .

    .

    陈江分流化为清河,造就一坊五川,在那入口之处,江风阵阵,吹动那岸边的树木。

    有一少年身着麻布破衣,如同乞丐。

    他站在江边,面无表情的望着那江水。

    将那腰间的钱袋于玉佩接下,放在了岸边。

    只见那乞丐少年纵身一跃,跳进了江水。

    扑通一声,水花溅起。

    少年憋着一口气,潜进了江中。

    江面依旧是那般平静,半晌不见那少年浮起来的影子,直至数刻钟后,少年才从那江面之下游上来。

    他浑身湿透,拖着沉重的衣衫回到了岸边。

    而在他手中还持着一柄锈迹斑斑的长刀。

    少年沉默片刻,抬起手中长刀,朝那江中劈砍而下。

    “哗啦!”

    刀光之下,江水惊起骇浪。

    刀身在那震动之下,锈迹尽数淡去,露出银光。

    只听一声闷响。

    少年刀斩江水,入武者五品之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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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破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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