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凤圩邬是一座有几千年历史的山寨,依靠着凤鸣山的物资充沛,繁衍出几千户人家。算是一座中等繁华又生机勃勃的老山寨。

    凤圩邬自古以来一直由朱鸢鸟一族统领,现在的山寨首领朱寨主膝下只有独女朱龙山,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下届寨主。朱龙山生的丽质天成,冰雪聪明,法术上也是举一反三,灵力惊人。

    就是传说中别人家的孩子。

    朱寨主的院子坐落于凤圩邬正中央,院子内长养着一株参天梧桐树,梧桐叶阔大,枝桠繁茂,为下面错错落落的乌木小屋遮风挡雨。

    此时轮值到的凤圩邬部分户主,正被召集到最中央的议事木屋中决议。

    朱寨主肌肤白皙,体态丰腴,长眉鸦羽似的隐入鬓角,是位风韵犹存的美人,此刻舒适得窝在白红羽毛软垫制成的主坐上,慢悠悠得跟几位熟悉的亲友诉苦。

    按理说,朱寨主夫妻和睦,寨中又太平,有啥烦心事呢?

    烦的,就是他们家的那位天之娇女朱龙山。

    这位别人家的孩子,小时候有多给朱寨主长脸,现在就有多让她发愁。

    要不怎么说因果循环,业力回馈呢。

    当然这话阿铛死都不敢在朱寨主面前说,非但如此,还得挖空心思良言相劝。

    比如说现在。

    阿铛:“寨主,您别愁啦,儿孙自有儿孙福。”

    朱寨主:“阿铛,你跟山儿平日里玩的好,帮我劝劝她。别心这么野,寨子里的小相公们那么多,难道就没一个好的?非不要。”

    阿铛:“那还不是怪您将阿山姐姐培养的太优秀了吗?”

    朱寨主:“那倒是,如果跟你一样普通,就不会这么心高气傲了。”

    阿铛:......寨主您可真会聊天儿。

    朱寨主:“我可真搞不懂你们年轻人在想什么。你、阿诺还有山儿几个,都到年纪了,哭着喊着不成亲。不成亲哪行,没蛋怎么办?那不真完蛋了吗?”

    阿铛:“对,您说的对。但我们不也想找个相爱的,跟您和寨主相公一样嘛!”

    朱寨主:“眼睛一闭一睁,一天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一辈子过去了。啥狗屁爱情,还不如扯淡呢。”

    阿铛:......您这情商,寨主之位是祖传的吧?

    朱寨主:“阿铛,寨主给你个任务啊。山儿非得要到外头去找,那哪行啊,山脚一伙狐狸精,山顶一伙野猪精,整天琢磨吃我们的蛋呢!那都多凶残啊,哪有我们家里的小相公乖顺。你就跟她说,真不行,我们就绣球招亲,让她挑一个自己心仪的。”

    阿铛:“哦,寨主您真让她自己挑啊?”

    朱寨主:“哎,绣球那不是我们自己准备的吗?想让她扔哪里就扔哪里。”

    合着还是哄她玩儿的。

    朱寨主心仪的,是隔壁一个大寨主丹顶鹤家的长子泽沐。

    泽沐性格温润,样貌气质那都是万中无一,说是鸡窝里飞出金凤凰都不为过。

    可是朱龙山就是不喜欢,不喜欢这也是没办法勉强的事。

    但朱寨主偏偏喜欢勉强。

    晚上投票表决的工事,说的还是加固北方的尖竹林,防着山顶的野猪精;加密南方的迷魂阵,防着山脚的狐狸精。

    大家轮流排班巡逻,抽签抽号子。

    阿铛抽到了当班一天迷魂阵的号子。

    阿铛就想起家里那位狐狸精。

    按理来说,那南边的迷魂阵遍布山林,说是天衣无缝也不为过,那狐狸精是怎么过来的呢?

    难道他也能像鸟似的飞上天?

    狐狸精已经有如此灵力修为了?

    -

    阿铛吱呀的推开家中木门,没有点灯,屋内漆黑一片。

    啊,狐狸精可能等不住,自己走了。

    阿铛应该高兴,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空落落的。

    她摸到壁橱边,找出油灯和火石点亮,坐桌子边支着下巴想心事。

    今天下午,那狐狸精就坐在这位置上,喷她一脸的茶水呢。唉,哺乳动物就是莽莽撞撞的不精细,现在想起来,好像做梦似的。

    楼上传来轻微咯噔一声,鸟类听觉最灵敏,阿铛吓得一激灵,忙拿起油灯摸着楼梯走上去。

    二楼是她的小窝,她们鸟类还是习惯在高处搭窝,更干燥舒适一些。

    靠窗的那边,有一大片柔软的干草堆,干草堆上铺着柔软的褥子,被褥里装着鸟类的绒毛。

    看上去不奢华,却轻柔舒适极了。

    此刻属于她的鸟窝里,居然躺了一位外人。

    原来那狐狸精相公没走,自己找到她的鸟窝睡上了。

    嘿,想来觉得她已经是囊中之物,毫不见外啦。

    阿铛擒着油灯,橘黄色柔软的灯光伸出最轻柔的触角,仔细描绘着这位相公的眉眼。

    真可爱啊!阿铛心里母性滋滋滋得冒出来。

    他抱着她褥子趴着睡,浓睫纤长,红润的嘴唇微微嘟着。

    清醒时的冷漠神情都消失了,一丝攻击力都没有,像是最最乖顺的相公。

    如果,她有位这样的相公就好了,她就会努力赚更多的松果子养他,心甘情愿的。

    她念头还没过去,那相公冰冷的眸子睁开,顿时射出如尖刀一般的寒光,仿佛四周的温度都下降了两度。

    阿铛脸上的笑容没有褪完,忙嘶一声,左右四顾,装作很忙的样子。

    任逍坐起来,这被褥太舒服了,真没想到自己会打个盹。

    他喉咙有些痒,轻轻咳一声,阿铛忙殷勤问道:“相公,您要喝水吗?”

    任逍微微颔首,阿铛下去端来温热的茶水。

    阿铛:“相公,您说您来寻亲,是真的吗?您不是来攻击我们寨子的狐狸精暗探吧?”

    任逍:“这茶你炮制的?不错。”

    阿铛:“是我家边上的溪水好——哎呀,您说我都是您砧板上的肉了,有什么不能说的,告诉我吧,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任逍嘴角噙了笑意:“砧板上的肉?”

    阿铛伸手摇了摇他的膝盖:“求您告诉我吧。”

    阿铛的声音软糯,任逍毫无招架之力:“我真是来寻亲的。”

    阿铛:“那您找的是谁?您告诉我,我帮您找。只要是寨子里的人,我都能找到。”

    任逍:“不用,我已找到她。可是她失忆不记得我了。”

    任逍说话的时候,眼睑微微下垂,仿佛压抑着无限感伤。配合着他的台词,阿铛闻到一出狗血剧的味道。

    顿时一部大戏在阿铛脑子里轰轰烈烈开场,痴男怨女生离死别车祸失忆苦尽甘来已经演了八十集。

    阿铛顿时胸腔涨涨的,有些酸涩,眼眶微微发红。

    这相公,是有妻主的人了呀。

    任逍见阿铛笑容僵在脸上,眼神飘忽,嘴唇微微颤抖。

    他敏锐,骤然体会到阿铛的心情。

    任逍的心顿时软乎乎得化成水,这孩子真是,又可笑,又可怜,又可爱。

    可任逍就是不澄清误会,他就要看着阿铛为他干着急,为他彷徨伤神,为他难过吃醋——阿铛说得对,可能这位尊主的原生家庭真是有些问题。

    他忍不住伸出手,将阿铛的碎发别到耳后——又轻轻拧了拧她耳垂:“你说,有没有什么法子,叫失忆的人想起来呢?”

    阿铛苦思冥想:“嗯,我听说让她看见爱用的旧物,或者是爱看的景致,这样也许能想起来。”

    任逍闻言沉吟,骤乎间灵光一现。

    月龙铛的惊鸿剑呢?

    月龙铛此时跪坐在草堆边缘,低眉顺眼得把玩着草屑。

    她腰间没有剑的踪迹,头上也没有剑缩小后变成的簪子。

    惊鸿剑是她的外灵根所在,对她而言太重要了。

    去了哪里?

    第二天一早,任逍从草堆上醒来,阿铛已不在边上。昨晚夜深,他们像一对私奔的狗男女似的靠着草堆睡着了。

    态度却再自然不过,彷佛加班加久了靠着小憩的同事一般光明磊落。

    屋内静谧,一丝清风都没有,却袅袅传来香甜的松子香。

    任逍从木□□拾阶而下,看见阿铛端着糕点和清茶从后厨走出来。

    阿铛看见他,笑意嫣然:“相公,早,来吃早点。”

    任逍的心扑通一声跳空。

    任逍是位卓越的战士,被推选为尊主后,政治手腕学的也挺高明。

    虚与委蛇,兵不厌诈,各种谋略都有所涉猎,也颇有心得。

    唯独在情感这方面的经验,一片空白。

    但再空白,也察觉到,自己对阿铛的情愫已经不简单。

    这姑娘清丽的眉眼,此刻也如晨曦一般,轻柔绽放,熠熠生辉。

    仅仅璨然一笑,就让他的心跳空一拍。

    阿铛将早点摆好,将身上的头巾和围兜除下,露出紧身黑衣短打。

    这套黑衣短打对一位茶水铺老板来说有些不够友好。

    任逍镇定心神,困惑地问:“你穿这一身,做什么去?”

    阿铛:“今天轮到我去南边迷魂阵去巡逻值班。我待会儿就要走,明儿一早回来。相公您要饿了,将松子糕蒸一蒸。坛子里还有小麦和糖怡,您要吃的话,自己熬一熬。”

    任逍听后红唇微弯:说要养他,她是认真的。

    任逍:“迷魂阵?你一个人去?危险吗?”

    阿铛:“嗯,不危险,例行巡逻。”

    任逍:“迷魂阵是做什么用处的?我跟你一起?”

    阿铛抿唇,明亮的大眼上下打量任逍:“是防着狐狸精的,您不能去。您身份不明,说不定防的就是您呢。”

    任逍蹙眉,他昨晚感受到阿铛灵力还在,在这一堆鸟精中算是灵力充沛的。

    但没了惊鸿剑,战斗力大打折扣。

    迷魂阵摆明就是防御工事,代表着战争的可能性。

    任逍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去冒险。

    他端起茶水抿一口,嘴上跟阿铛道着别,心中另有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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