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说,我可以做自己,不做他的附庸品,可以为了自己活?可……”可她在过去的四十多年里,从未这么做过。

    “是,现在就离婚。趁我在张家还有些权利,我会请最好的律师团队来为我们争取权益。微擎你知道吗?就是现在顶级的那个律师团队,我有认识……不是,我朋友在微擎有认识的人,她可以帮我们请到微擎的精英。不仅是钱,还有我,我一点都不想和张家有什么牵扯,你和爸爸离婚之后,我就改姓,我要跟你姓。”

    张太太被张九歌说得一愣一愣的,她内心已经在挣扎在动摇了。

    张九歌又说:“他这些年在外面女人无数,孩子……其实,孩子不止被他打掉的那一个,还有一个成年男人,只比我小一岁。也就是说,你们结婚没多久,他跟那个女人就有孩子了。甚至,爸爸还把那个男人带给爷爷看,爷爷也觉得张家的家产应该传给男孩。”

    “可是妈妈,张家的家产还有很多一部分是你的嫁妆,你甘心就这样给别人吗?妈妈,离婚吧,你还年轻,还会遇见其他人,这辈子还很长,不能耗在一个不值得的人身上。”

    张九歌手定定的看着张太太,内心也在挣扎。她怕刺激不到她妈妈,但又怕刺激狠了。她不相信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母亲,最后真的会因为心软,就这么放弃了脱离张家的好机会。

    要是母亲愿意,她就帮一把,要是不愿意,她就算是说再多都没什么用。

    张太太张了张嘴,却什么都没有说。张九歌一番话带给她巨大冲击力的同时,也让她对未来有了那么一些幻想。

    她对张东昌,说不上爱不爱的,因为她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尽自己的责任。男人的责任就是支撑起这个家,女人的责任就是联姻。

    良久,张太太才哑着声音开开口:“我要怎么做,才能让我们娘俩的胜算最大?”

    张九歌见张太太终于想清楚了,顿时松了一口气:“先离婚,把所有的舆论都推到张东昌那边。张家这段时间的股价肯定会跌,我们要先做好准备。”

    张太太听张九歌的画点了点头。

    过了大概十秒钟,缓过来的她微微抬头看着张九歌,觉得这么短的时间内,自己这个女儿真是成长了太多。

    她伸手把张九歌掉下来的头发捋到耳后,整个人泛着慈祥的气息,眼中却带着坚定:“你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一切,还有妈妈呢。”

    张九歌安抚完张太太,待她睡下后,才捏了捏眉心缓解一下自己的疲劳。

    愣神的功夫也就几秒钟,她深呼吸一口气让自己清醒一些,才开车去医院看张永生。

    张永生本就是急火攻心,这会也醒了。张九歌到的时候,张永生正在看微博上的言论,脸上一片阴翳。

    尤其是那些记者的全程直播还有张东昌愚蠢到不行的反应,张永生只恨自己为什么有个这么蠢的孩子!他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张家的后辈比苏家的,差太远了。

    就在他气得把手机扔出去的前一秒,踩着高跟鞋,妆容精致光鲜亮丽的张九歌敲了敲门。

    “爷爷我听说您的病情又不好了,我过来看看您是因为什么事?是网上爸爸的事情吗?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

    张永生是她走的时候发作的,她估摸着时间过得差不多了才回来的。

    她还没来得及走进去,就听见张永生大骂的那句“畜生!”

    还没等张九歌反应过来,一个茶杯冲她这边飞过来。

    要不是她眼疾手快的躲过去,那茶杯铁定砸她脑袋上。

    她不可思议的看着砸在地上已经稀巴烂的茶杯,她知道张永生肯定会心情不好,但怎么都没想到会动手打她。要不是她躲得快,这茶杯砸到她脸上,非得毁容不可。

    张永生就这么狠,有了孙子就不要孙女了?

    张永生压根就没注意来的是张九歌手,茶杯脱手的那一瞬间他也后悔了。不过看张九歌躲过去,他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重新躺在床上。

    他就是想扔个杯子而已,砸到保镖和保姆最多赔一点钱,也没想着会砸到张九歌。

    不过她身为一个晚辈,总不至于让自己一个长辈道歉,这样算什么话?

    所以,在确定张九歌没事之后,张永生连解释都懒得解释。

    张九歌回头看他,就看到了张永生躺在床上别过脸去,一脸冷漠无情的样子。她心里不由的冷笑一声,看似疼爱她的爷爷在有了新的继承人选之后,果断抛弃她了。

    要是以前,但凡她磕着碰着了,他都会过来关心一下。还顺带要说:你这样毛毛躁躁的,还怎么跟苏家后人比?

    张九歌冷哼一声,对张永生全无之前的恭敬:“你这是有了孙子后觉得我没用,想杀了我?”

    张永生听到张九歌知道这件事,先是震惊,随后扑面而来的全是被拆穿之后的恼怒。

    “这么多年我教给你的东西全喂了狗!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怪不得你比不上苏家的后人,尤其是比不过苏酥!”

    张九歌手听到这句熟悉的话,却和往常的反应大不一样。往常,这句话只会激起她的熊熊斗志,现在她听着只觉得好笑。

    “苏酥?我比不过她,我当然比不过她!她从小家里人疼爱她,她父亲,爷爷视她为掌上珍宝,我有什么?我只有一个破败不堪的家还数不清的算计!你从小就拿我和苏酥比,好像我的存在就是为了比得过她!”

    “但是我告诉你,你比不过苏老爷子,张东昌比不过苏广财,我比不过苏酥!我们张家,世世代代都只能被苏家踩在脚底下。”

    张九歌冷冷的看着张永生,也不管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多么恼怒,多么震惊。

    “这还只是个开始,后面等着你的才是万丈深渊。”

    张永生被张九歌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大口拼命喘气,好半天才憋出来一句话:“你个……你个孽障!”

    张九歌没有一点反应的站在原地看他,仿佛是个局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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