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锦里听得皱眉……嵇远鸿不是个善茬,所提的条件应该不小,且很刁钻,已经到了卫霄不敢背着秦顾两家答应下来的地步,所以才让郑老大人来请她。
顾锦里压下火气,道:“我明白,等库银无碍后,会回皇城楼上,聆听圣训。”
这话说得很是乖顺,郑老大人放心不少……他就怕秦国公夫人会跟陛下吵起来,毕竟两人的脾气都不好,秦国公又不在,没人能劝得住他们。
可他高兴得太早,顾锦里又道:“秦顾两家不会向小人妥协。”
所以嵇远鸿最好识相一点,不要对秦顾两家提什么过分要求,否则她不会妥协。
啊?
怎么刚夸完你就发飙了呢。
郑老大人有心想劝两句,告诉顾锦里,小不忍则乱大谋,毕竟嵇家可是揭开卫国公旧案与楚亡的关键所在。
可想了想,又住口了……此劫,秦国公夫人对他家、对京城所有人家、对大卫有大恩,他怎么能在劫难之后,再让秦国公夫人忍气吞声?
绝对不行,要忍,也是陛下或者嵇远鸿忍!
“秦国公夫人,先去瞧瞧国库吧。”郑老大人招呼顾锦里一声,让人抬着,去看钧天卫首领开国库。
顾德旺在旁边提醒:“楚钧首领,这国库的火烧了小半个时辰,国库内部一定热如火笼,人一旦进去,定会被烧熟,还是先把土挖开,把热气散一散为好。”
楚钧道:“小顾大人提醒的是,我等定会小心。”
说完,招呼钧天卫挖土……楚钧所带领的钧天卫熟知皇城地下的所有机关,又有国库图册,是拿着图册,从国库院子外围挖起,没多久就挖出一个暗门来。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
顾德旺都惊呆了……这堪称堡垒的国库,竟然有这么多暗门……门多了,不安全啊。
郑老大人道:“国库乃是集匠术大成所造就的小城池,又是建在宫里,即使暗门再多也不怕……且不止四个暗门,按照阵法,有八门。”
八门金锁阵,且是上二下三,一共五层的八门金锁阵,一环扣一环,没有详细的图册,莫说大盗,就是整支军队开挖,也会伤亡惨重。
不然东庆死士也不会用烧这种笨法子。
又说了:“老夫只知道这么多,也没看过图册。”
这种东西,不是谁看谁死的事儿,而是谁看谁全族就得死光的事儿!
只有这批钧天卫看过图册,是陛下授意的,可见陛下已经接受了这批钧天卫,以后要留着楚钧他们继续保卫皇城。
顾德旺点头,表示懂了,又站远了一米,离国库远远的。
“拿水跟湿棉被来!”
立刻有人把东西备齐。
楚钧命六名钧天卫裹上湿棉被后,钻进地道内:“往里走,把气道打开,散热。”
“是。”钧天卫领命,很快进了地道。
半个时辰后,才上来,而四个打开的暗门口处,有呼呼的热风吹出。
楚钧道:“等这些热风散得差不多后,就能进去搬银子,只需搬上面的就成。”
下三层的很安全,不必动,也不好动,只因机关一旦动了,就要重置,很是麻烦,所以能不动就不动。
顾德旺听得一个劲的点头:“你们忙你们的,不必与我们细说,我们看看就成。”
虽说国库的银子瞅了会要人命,可顾德旺还是很担心银子的。
要是银子真炭化,就得再给三郎哥他们凑军资……可从楚末开始,已经因为抗戎捐过数次银两物资,百姓、世家、官家、望族们实在是无力再捐一次了。
又半个时辰后,楚钧他们检查过四个暗门吹出来的风后,喜道:“可以进去了。”
是招呼钧天卫们,裹着湿棉被进了国库内部。
又半个时辰后,抬着十几箱金银出来了,喊来内务的金银匠人:“这些是最上一层的银子,过来看看,是否无碍?!”
数名金银大匠人赶忙拿着器具过来,把十几箱金银全部检查了一遍,又剪开银子、烧融再铸,忙活一通后,喜极而泣:“这些金银都无炭化迹象,是好的,那劳什子融金液没用!”
哈哈哈,顾德旺听得大笑出声:“这么说来,咱们的库银是保住了?”
金银大匠人们点头:“小的们敢用全族性命担保,库银无碍,融了可再铸,且斤两不少分毫!”
顾德旺高兴得蹦起来,命人把延宋新押来。
延宋新被臭药熏晕了一次又一次,可他不愧是死士千户,意志坚定,始终没有招供。
“啧,这脸色青黄的,黄疸水都快吐光了吧?”顾德旺嘲讽一句后,又揪住他,得意的道:“龟孙,我们的库银没事儿,你们的融金液根本没用!还想让我们变穷?你们炼制融金液费了不少金银吧,真正被融金液祸害的是你们,一群蠢货!”
延宋新听罢,挣扎着吼道:“不可能没用的,那是我们东庆的大医、大师们一起炼制的东西,验证过许多次,次次成功……库银,给我看你们的库银!”
顾德旺:“把库银拿来,让他死得瞑目!”
钧天卫给他拿了几块库银来。
延宋新被捆住手脚,可他因着不死心,是猛然张口,朝着金银咬去,入口有些软,可见是真货。
他不敢置信:“怎么可能?应该炭化,一咬就碎的!”
失败了,他们筹谋这么久,花费十几年,期间不知道死了多少人,毁了多少金银,却没毁掉楚卫国库?!
“东庆,东庆……”
如果不能毁掉楚卫国库,断了秦国公的军需,宁霁又死了,大戎的虎狼之师又聚集在东庆,一旦秦国公打赢了,大戎的虎狼之师肯定会把矛头对准东庆,那东庆的处境……
“陛下,末将有愧于您,有愧东庆万民!”延宋新怒极攻心,悲恸的喊了几声后,最终吐出一口污血,倒地身亡了。
“这就死了?”顾德旺很是可惜:“还想留他活口,好给游哥儿请功呢。”
萧大将军道:“这是死忠之人,即使活着也不可能为我们所用,且不缺他一个,许多东庆死士都招供了。”
没办法,女儿做的臭药太厉害,未来女婿的手段太损,东庆死士是扛不住了。
又道:“库银无碍了,咱们收拾收拾,回去向陛下禀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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