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吉时到,新郎官来接新娘子了!”
季丰一身喜服,已经到了院门前,又走了一番礼仪后,终于能跟着司徒夫人去后头屋外,请肖小妹。
他高喊三声请娘子出门归家后,肖小妹被扶了出来。
季丰去迎,牵过同心绸的另一端,踩在铺陈着红布的路上,去了后宅接待女客的大暖阁,在哪里正式拜别秦大舅跟肖寡妇,谢过他们的养育之恩。
秦大舅把肖爹的牌位也摆上了……虽说肖爹活着的时候只会死读书,让媳妇养着,把全家拖累得够呛,可他毕竟是肖家几个孩子的亲爹,该他受的礼,不能少了。
季丰跟肖小妹给秦大舅、肖寡妇、肖爹牌位磕了三个响头,敬了茶,受了秦大舅跟肖寡妇几句教导的话后,起身出门了。
纪贞娘震惊,拉着顾锦里小声说:“肖寡妇竟然只说了一句好好对小妹的话就没了,都没撒泼,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顾锦里:“兰舅母可比你聪明多了。”
知道什么场合该闹,什么场合该正经严肃。
“礼毕,新娘子出门子咯!”司徒夫人走在肖小妹旁边,跟着一对新人出门。
肖成举在暖阁门口等着,一路背着肖小妹出了秦侯府大门,到了花轿边才放下,循例对季丰说了一句:“好好待小妹,不然我们娘家人不会放过你。”
由兄弟背着新娘出门,其实就是要让男方知道,新娘子的娘家是有人撑腰的,你家当心着点,别想着薄待新嫁娘。
“二舅兄放心,我会好好待小妹。”季丰承诺着,扶肖小妹上花轿,跟她说了几句悄悄话后,骑马在前走着,吹吹打打的离开。
迎亲队伍在城内转了一圈,半个时辰后又回来,在秦侯府前堂拜了天地。
礼成后,送入洞房,宾客们就开席吃宴了。
吉少爷终于忍不住了,要秦规带他去见秦三郎。
秦规答应了。
秦三郎也很给面子,是见了他们,听说吉少爷是个文武全才后,还很惊讶的道:“原来是个能人。巧了,陇山、大明、昌河三府都要重建,需要人才,既然吉少爷有本事,那……”
吉少爷眼睛都亮了,满心期待秦三郎会让他做官,可等来的却是:“那就写篇策论,再跟将士比划一番,看看文武之才各有几成?”
“要,要比试?!”吉少爷惊了。
辛监军道:“重建三府城的任务之重,用人得慎重,自然得比试一番才行,不然谁来了都给差事,岂不是要乱套?”
又看了四周一眼,道:“趁着今次来的年轻人多,本监军出一题,诸位公子们皆可作答……嗯,就以战兵民商为题,写一篇简单的策论,不必太多字,浅谈即可。要是有出众的文章,本监军会送往京城,给陛下过目。”
这话一出,在场的年轻人都兴奋了,并不是因为文章能呈给景元帝看,而是文章到了京城后,那就能一举扬名天下,不管大楚亡不亡的,对他们都有好处。
辛监军又让人拿来笔墨纸砚,道:“有兴趣的人都可以来拿纸笔作文,半个时辰为限。”
“我来!”池十一看见秦三郎就打鸡血,是想表现一下自己,率先去拿了纸笔,开始写策论。
盛睿等名门公子,甚至连吕柏都拿了纸笔来写。
吉少爷想了想,也去拿了纸笔……虽然他不是才华洋溢之人,可这群人是纨绔子弟,又不是金科进士,想来他即使不能拿到头名,起码能进前十。
然而,他真是太高估自己了。
半个时辰后,辛监军让人收了文章,邀了曹伯爷、千山先生等人来评文章,最后评出来的前三名是吕柏、宁大公子、燕文朗,也就是小砚台他爹。
而倒数前三的是吉少爷、张忠跟牛大金。
张忠跟牛大金会落后吉少爷,还是因为他们的字太差,辛监军看得眼睛都快瞎了,一气之下给评了倒数第一跟第二,实际上,他们文章上的应对之策,在战时极其有用。
而名次一出来,吉少爷就震惊了:“不可能,即使我……”
“既然吉少爷不信本官等人的评判,那就让大家伙传阅你跟黔山县男的文章,看看差别在哪吧。”辛监军得了秦三郎的话,是没有给吉少爷留面子,立马让人传阅两人的文章。
大家伙看见吕柏的文章后,被他的文采所惊艳,再看吉少爷的,虽说文采没那么差,可所做策论全是放屁,在西北这边根本不实用!
司徒将军道:“吉少爷,不说其他,单说你文章上写,战时应让商家闭铺出银,以资民众跟将士卖命护城,这就是大错特错!”
“战时城内的百姓也要过活,铺子理应大开,让民众买到必要的物资……黔山县男就写了,战时应在将士看守下让商家开铺,以保民众日常所需,如此可大安民心。”
“你的让商家以银钱资民众与将士,鼓动他们以命抗敌是存在很大风险的,极容易养出恶徒来。大赏金银让大家伙帮忙守城可以,但不能商人来做,得由秦侯这等统帅来做,商家若是有心,可把金银献给大营,朝廷自会给他们记上一功。”
打仗的时候那么乱,你还让商家乱给人发钱,咋的,想让大家伙杀光抢光商家做匪贼吗?!
辛监军看向吉少爷,是摇头道:“吉少爷太年轻了,对西北不够了解,想要入仕,还得再苦读几年。”
秦三郎跟着道:“西北这边要的是真本事的人,不是一窍不通的废物。”
一句话,彻底把吉少爷在这边的官路打死了,也是趁机告诉所有人……这人虽然是秦规的亲戚,可我秦穆不会用他!
谁家要是用了他、谁人要是信了他,出了事儿自己担着,别来找我秦穆!
“秦侯,秦表哥,先前是我思虑不够,能否让我再写一篇文章?”吉少爷求着。
可秦三郎根本不搭理他,只是跟宾客们喝酒。
吉少爷被冷落,是脸色煞白……完了,他的仕途就这么完了!
邬长方过来道:“吉少爷别灰心,你跟秦侯毕竟是亲戚,等过两天,跟着你姑父姑姑再来秦侯府吃家宴的时候,可再作一篇新文章给他看,只要作得不差,碍于亲戚情分,他一定会给你一个官职。”
又突然笑道:“秦侯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胜酒力啊。”
吉少爷见状,抬头去看,果然见秦三郎一手拿着酒碗,一手捶着脑袋,一副快喝醉的模样……哼,秦穆,既然你不仁,那就休怪本少爷不义!
两刻多钟后,秦三郎被张忠扶走了。
骆英端起酒碗,道:“秦侯这两天受了风寒,一喝酒就晕乎,让他先去后头厢房歇着,歇好了再来跟大家伙喝一轮!”
天助我也啊,吉少爷欢喜不已,让身边的护院去盯着,确定秦三郎进了哪间厢房后,赶忙派身边的小厮去找吉嬷嬷。
小厮是吉嬷嬷的小儿子,到了二门前,很容易有理由让守门的人进去给吉嬷嬷送信。
事情是早就商量好的,因此吉嬷嬷是带着两个丫鬟出来的,只是这两个丫鬟里,有一个是吉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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