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李自然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老者竟欣慰笑了起来,似觉得这个人明悟,发掘出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老者笑出的瞬间,李自然也明白过来,这个人为何说自己有服务的资格,在他眼中,显然自己日后少不得六味居的服务。

    “你请我来是想签下我这个户?”怀疑的盯着老者,如果是他,或许也会主动寻找户。

    老者却摇了摇头:“没那个意思,六味居从来不缺生意,还没到强买强卖的地步,只是和小友熟悉,见今日过来特意说些闲话。”

    这话鬼都不信,更不要说李自然,夹起一颗泡豆放在嘴里,嘎嘣嘎嘣很是清脆,他虽对美食没有过分要求,但这种清水泡过的豆子还是品尝过的。

    这种豆子因吸水过多的缘故,一般内质松软,很少有这种发脆的,显然是用某种特别的技术,将豆子中的水元素榨干一般。

    小小豆子有些不一般。

    李自然细细留意着舌头上的元素变化,果然,感觉不到水元素存在。

    又带起旁边一片冻肉,入口丝凉,一股蒜香,和泡豆相反,冻肉内则是浓烈的水元素,除却这些外,各种各样的杂类元素都有。

    凭现在的能力,多多少少能分辨出一些,不过,最后被一种极为怪异的味道定住了。

    澜!

    的确,他在冻肉中发现了澜元素的味道,澜是极致元素,可以加强肉质凝练,兼容空间元素,在他认知中只有吞噬大蛇方能利用这种元素,现在竟在这片冻肉中吃了出来。

    “这是什么肉?”李自然下意识问道。

    老者俏皮的笑道:“你猜?”

    “吞噬大蛇?”李自然低声说了答案。

    老者点了点头,似猜对一般,笑的很欢实,可李自然眉头紧皱。

    现在红土大陆上的吞噬大蛇可没多少,其中两头正好和他熟悉,如今这盘冻肉摆在这里,莫不是这两头大蛇遭难,不过随即一想,两头大蛇生活在深海之底,那里水压恐怖,恶魔都无法深入其中,想来其他生灵更不可能。

    “吞噬大蛇生存在万米深沟中,天生能汲取空间之能,算是红土大陆出产最不错的冻肉,虚空内的古族需要补充自身的元素消耗,离不开这种空间元素的填充品,这种大蛇的肉质在虚空中一般都很受欢迎。”老者似不曾留意李自然神色变化,仍款款说道:“目前红土大陆周边吞噬大蛇的产量急速下降,六味居虽动用了一些手段,捕捉了两只,但和急剧恶化的环境相比,还是差了不少。”

    李自然看着老头,心头突然出现一股不好预感,这家伙将自己拦截在这里,莫不是知晓自己和吞噬大蛇有所交集,让他捕捉的吧。

    “你是想让我供货?”

    这话直接将老者逗乐了:“靠你?那我六味居不得饿死了,放心吧,我们的供货商非常稳定,既然吞噬大蛇的肉吃紧,涨价就是,反正虚空中的食谱也不止这些,李自然,别想的太多了,请你过来,单纯就是想和你聊聊。”

    越聊李自然心里越没底,对方嘴里冒出的东西完全就是梦中才出现的东西。

    “前辈,你这单纯让我害怕啊!”

    老者竖起大拇指夸赞道:“能够这个觉悟很不错,好吧,既然你非得想知道我有什么图谋的话,就算是投资吧。”

    “投资?什么意思?”

    “我说了,六味居的供货商很稳定,可这些供货商并非是从一开始就和六味居有关联的,在他们从红土大陆脱颖而出之前,我们都会建立起很不错的友谊,当然,这并非阴谋,就和我们现在一样,一切公平公正,而当他们进入虚空后,往往会将他们手头上的产品交给我们代为售卖。”

    老者见李自然仍是迷惑,哈哈笑道:“我知道你听的迷糊,李自然,你可想一下,红土大陆发展这么多年,元素潮汐虽然在不停衰败,可每每几十年都会有妖孽级的人物产生,就最近那人族的威廉,其创造的元素之腺便是很不错的东西,你们这些人物,别看着没古族的血统,可一旦进入虚空中,靠着自己的体系总能发展的相当不错,你这个供货商,我可不能错过了。”

    李自然隐隐明白过来,老者需要的是友谊。

    在这份友谊建立起来后,若是李自然进入虚空,必然要想办法从虚空攫取资源,毫无疑问,交易是最简单也是保险的通道。

    “这就是你们所说的投资?”

    老者点头笑道:“算是生意吧,毕竟一个组织要养活这么多生灵,没点渠道可不行。”

    “你怎么保证我能给你提供东西?万一我什么都没有呢!”

    老者完全没当真,而是向极远处正在修建的拍卖行看了一眼,:“那你觉得为何佳士得拍卖行会跑到红土大陆来?”

    李自然也不由愣住了,他也是才刚刚听说佳士得的拍卖会,压轴的就是他蜕变自然世界的记忆。

    关于这些记忆,他很清楚,那不过是丹只言片语的记载,其对手术完全不了解,所呈现出的画面如果认真的话,反而会误入歧途。

    自然世界并非一蹴而就,而是需要系统器官支撑,对元素本身有自身的独到理解。

    更关键的是手术本身的意识,确切的说是手术的思想,那是环境塑造而成的。

    这种思想决然不是这片大陆的生灵所能具备的。

    别看现在市面上的记忆碎片这么火热,但真正有用的只是李自然移植的手法,甚至精灵目前最为热衷的胚胎发育,所呈现出的效果也会大打折扣。

    这是体系,很多都是李自然的独创,没有细细点拨,想要从中找出门道,几乎不可能。

    那些古族不是傻子,他们在虚空生存,所接触的知识更广,决然能想到这个层面,可现在也来参加所谓的记忆碎片拍卖会,那就蹊跷很多。

    “这是为何?”

    老者夹着桌子上的泡豆,慢条斯理的说道:“规律,你们这些从红土大陆出现的人物,集体呈现出的规律。血脉普通,但思想活跃,几乎每一个都能成为虚空中一方衍生空间的霸主。试想五十年前,那威廉研发出元素之腺的时候,佳士得拍卖行也来过这里,其中那枚威廉第一次制造的实验数据拍卖出七百虚空币,这价钱对于一个刚刚进入虚空的生灵而言,已然是一笔巨财,但和现在的威廉比起来,那不过是毛毛雨。”

    李自然还是不解,只是一些实验数据,并不是元素之腺的具体制造,怎么会到这种高价。

    虚空中的古族难道就这么不务实吗。

    当即态度也恭敬起来,请教道:“前辈,还望细细指点。”

    “不用指点,道理很简单,红土大陆是唯一大陆,古族虽可在虚空生活,但所过的苦日子你能体会,就眼前这些东西,可算得上改善的大餐,吞土吃草的事常有,几乎每一个都想重新回到红土大陆上来,可惜,这里的潮汐越来越弱,根本承受不了他们的躯壳,一进入其中,必被融化无疑。”

    李自然细细听着,可仍没弄明白内中含义。

    “所以,你们这些从潮汐中脱颖而出的生灵,分外吃香,因为你们从元素潮汐内诞生,所掌控的技术完全匹配现在的元素潮汐,就如同五十年前的元素之腺,虽然那些虚空中存活的古族仍没法进入红土大陆,但一些血脉稀薄的后辈,通过改装元素之腺是可以临时在红土大陆活动的,比如被你击杀的那个女孩,他就是享受了元素之腺的福利,在虚空中最弱的一种,正因如此,才能活动。”

    李自然仍是不解,提醒道:“前辈,你还没说明拍卖行出现的原因呢!”

    “别急,拍卖行出现,当然是对你看中,你现在平平无奇,可进入虚空,不用五十年,便会成为拍卖行的香饽饽,他来这里无非只有一个,和我一样,提前结交,这是投资,也是提前热身。”

    “热身?”这个词直接让李自然愣住了,没想到这么大的拍卖行只有这么一点用处。

    “小子,可别小看了热身用处,任何一个红土大陆冒出的生灵,都会对当今的虚空局势有所改变,你们这群人可都是定时炸弹,不关注不行,甚至还必须要提前适应,一不小心,万一适应不过来你们的变革节奏,恐怕要生生从虚空淘汰出去了!”

    李自然没想过自己还有这种能力。

    这些老家伙竟如此看重自己,要知道听他现在还是个虚空菜鸟。

    不过现在这种局势和他关系并不大,有些轻蔑笑道:“我看那拍卖行是白来了,这次估计要空手而归。”

    “哦,你这话什么意思?那记忆碎片有问题?不可能,佳士得是老牌的拍卖行,怎可能出这种纰漏。”老者疑惑的直皱眉头。

    “不是记忆的问题,是我,前辈,我根本没进入虚空的打算!”李自然很洒脱,“说实在的,你这碟冻肉和泡豆味道实在不咋地,没一点味道,若是这在虚空中都是大餐的话,我更没兴趣了。”

    老者有些发愣,没想到李自然所说的是这个,摇着头哈哈笑道:“这可由不得你,谁也不想去虚空中,可没办法,一旦跨过那重禁忌,就别想着在这片大陆生活下去,除非.....”

    “除非什么?”李自然连忙问道。

    老者不由看了看自己,苦笑道:“除非舍弃你辛苦得到的能力,将所有的一切撇的刚按静静,让自己彻底变成个普通生灵,李自然,你舍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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