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美国的医疗费用太高,万一演员有个闪失,我们会亏死的……”

    演员在车内打斗稍不留神就是受伤,大巴虽然加了防护,万一出现失误呢?所以克里斯不赞同这种办法,因为美国的医疗费用过于高昂。蒋鹏也点头同意克里斯的意见,万一失误出现演员伤残,光善后、赔偿工作都会拖死一家公司,这也是美国人不这样拍的主要原因。

    孙子明和老杜没法子了,只好看着格林顿,问道:“格林顿,如果我们用静止的车辆,能不能用后期制作的办法,将画面处理得看不出破绽?”

    虽然格林顿这家伙有点种族歧视,却对后期制作、剪辑工作非常精通,这也是孙子明、蒋鹏两人都非常欣赏他,招揽他为公司后期制作部经理的原因。他拿过蒋鹏的计算器按一阵,才提醒道:“明,要想画面天衣无缝,就得从人追出来开始。如果这五分钟,全部用后期合成的话,按现在的市场行情,我估计至少要120万美元,才能做到你要求的水准。”

    啊?这不可能,120万美元就是近1000万港币。孙子明还没大方到,拍一分钟的精彩画面烧1000万港币的地步。孙子明两难了,衡量半晌才冒出句出来,“大鹏,派人到机场去接人,估计程龙和小黑应该到了,我再想想。”

    孙子明吩咐完,不理会其他人,自己坐到阳台上抽烟,看得格林顿和克里斯发愣。老杜习惯了这样的事,孙子明原来拍《阿郎的故事》时,也经常这样,“别看了,我们来玩两把?明一发呆,经常要一两个小时的,这是天才的怪毛病。”

    娟子帮孙子明拿了瓶依力矿泉水,也加入了三个大男人的赌局,这孩子让梅姐带坏了,成了个小赌鬼。

    ……

    偷拍孙子明和娟子的那个年轻人叫李瑞,是位华裔新移民。三年前从香港移民过来,目前在洛杉矶一家小报馆里工作。

    李瑞一拍到两人的亲密照,就跑回家打电话给他的前老板,《东方周刊》的主编。这照片给自己报社,一毛钱也没有。即使《小鬼当家》炒得红火,老外不会对这种八卦有太大的兴趣,因为胡娟在美国没什么知名度,香港可就不同了。

    电话打过去,结果让李瑞大跌眼镜,主编在电话里道:“阿瑞,那照片没用。别说我们不敢登,全港估计也没几家报纸敢登。”

    啊?李瑞没想到,素以挖明星八卦闻名的《东方周刊》主编,会这么说。原来他在那当狗仔的时候,只怕你拍不到,只要你拍得到,他就敢登!

    《东方周刊》的钟主编,确实不敢要这照片,就更别说登出去了。孙子明不是社团里的大佬,可‘尖沙咀之虎’陈荟敏是他表舅,这还没什么。向铧强是他兄弟,向铧炎和向铧波都对他礼让三分,这就有点可怕了。如果加上他的前司机‘光哥’,刚在油麻地又抢了和胜和三家场子,和胜和义字堂口连屁都不敢放,灰溜溜地让出一条街,这就很渗人了。别看香港媒体发达,看似什么都敢报道,但也有他们的忌讳,那就是办报办杂志是求财,不是求灾!

    钟主编原来跟李瑞关系不错,怕原来的得力干将乱来,耐心地劝道:“阿瑞,你听我的,你拿那照片去明哥那,他会赏你几个辛苦费的,千万别乱来。江湖传闻说,那个光哥打过仗还吃过人肉,手下又有帮一起上过战场的兄弟,道上没人敢惹他。但明哥曾经狠狠地揍了他一顿,光哥都不敢还手,这样的狠人,你得罪不起的。”

    “哦,谢谢大佬,我明天去找孙导演。”

    李瑞嘴里答应着挂了电话,心里可不信这一套。孙子明在娱乐圈里打滚,肯定会有对头的,只要找到他的对头就行,接着又打电话给老同事。没想到的是,自己老兄弟在电话里道:“阿瑞,别乱搞!你挖明哥的新闻可以,阿娟绝对不能挖!新义安的波哥和强哥都放过风,谁要是敢抹黑胡娟,新义安就干掉谁!我们现在都不敢跟踪阿娟的,就更别提偷拍她了。”

    啊?李瑞放下了电话,半天都觉得脑子不好使。当初他在香港时,梅艳方有向铧胜撑着,新义安都没这么霸道,直接说要干掉哪个爆料的记者。向铧波是谁?十五岁敢当街砍人,十八岁带着几个马仔就敢直闯14屯门堂口的狠人!向铧强又是谁?香港娱乐圈里,除了那几个老家伙,就没人敢跟他说个不字。

    看着刚冲洗出来的照片,李瑞抽了半天烟,还觉得太可惜了。自己从发现胡娟出机场,可是在宾馆外蹲了一夜,今天又跟踪了一整天。拿着这照片去找孙子明?自己有病啊?他能给自己多少钱,1000美元?

    操!这照片放在手里,肯定会有人要的!人在江湖飘,哪有不挨刀的?只要找到孙子明的对头,这照片就值钱了!胡娟可是华人天后,他们瞒得这么紧,不就是怕影响她的事业?

    ‘咚咚咚’敲门响起了,李瑞藏好照片,来的是房东。这个肥得象座山的白人妇女,一见李瑞就大嚷道:“瑞,如果你今天不把上个月的房租付清,就赶紧滚蛋!”

    李瑞费尽口舌、说尽好话,终于把房东给糊弄走了,这才坐在沙发上发愣。这照片留着肯定会值钱,可是生活艰难啊。烦恼了半天,李瑞把照片又翻拍了一套,这才把冲洗好的和胶卷塞进摄影包,去了找孙子明。

    ……

    孙子明扒拉扒拉茶几上的照片,确实有点专业水准,“嗯,拍得还不错,是我们合影的时候拍的吧?”

    孙子明看完照片,笑眯眯地问道:“全部在这了?”

    李瑞面不红心不跳,把手里的胶卷递了过去,低声道:“全部在这,这是胶卷。”

    孙子明玩味得看着这个年轻人,如果换成自己,肯定会留下一部分。起身到客厅里,从娟子的钱堆里数了一千美元,回到阳台放在茶几上,孙子明继续笑嘻嘻道:“别嫌少,你卖到报社里去,也就是这价码。丑话说在前头,如果我发现类似照片出现,后果你应该知道,别以为呆在美国,就不会出车祸!”

    “不是,孙先生”

    1000块?李瑞还想讨价还价,对于一个亿万富豪的**来说,这点钱哪够啊?

    孙子明眼中突然射出慑人的寒光,他敢偷拍娟子的**,已经触到了自己的逆鳞。在香港时,孙子明就通过向铧强他们给媒体吹过风,如果哪个敢抹黑娟子,那就是不死不休!

    “滚,否则你得死!”

    生活的艰难和磨砺让李瑞福至心灵,慌忙站起来道:“孙先生,您误会我了。我来不是要钱的,我是来给您一个建议的。既然我能拍到,那别人肯定也能拍到。我知道您的朋友多,但您也肯定有对头,这些照片如果落在您对头手里,肯定会妨碍胡小姐歌唱事业的。”

    嗯?有点意思,这小子居然反应这么快!

    李瑞见孙子明没了那慑人气势,心神也慢慢松驰了下来。这小子也是个大胆的人,刚开始还胡扯了几句,后来越说越来劲,开始侃侃而谈。

    这小子是学新闻的,但他的理念与普通人格格不入,他信奉的是最坏的消息就是最好的新闻,没有新闻就制造新闻。不炒不热,不热就不闹,不闹就没人关注,没人关注广告从哪来,没广告钱从哪来?

    孙子明听得入了神,不知不觉发了根‘中华’烟给他。对呀,当初《人肉叉烧包》拿了银熊奖,就应该请一帮人唱反调,而不是所有媒体一边倒的说好话。操,自己还真是好日子过久了,连如何炒作都忘记了!

    “明哥,如果一个人在街上唱歌,你唱得再好,有几个人会停下来听?要是两个人在吵架,甚至是大打出手,那看热闹的人才多呢!”

    人才啊,这要放后世就是让那些明星又爱又恨的狗仔,让吊丝同志们趋之若鹜的爆料者啊!不知不觉,后来到的小黑和程龙他俩都扔下牌,跑到阳台上来听这个家伙胡说八道。

    “还回到你拿奖的那部片子,我找来录像带看了三遍,我承认拍得确实不错。既揭露了殖民统治、侵略者的罪恶,可你要说你没点小心思?比如老板娘卖弄风骚、那些杀人的场景,那不就是挑动人最原始的**、恐惧吗?没这些东西,你的票房有那么高?只不过,你拍得暧昧,用得是心理暗示,所以才显得影片格调高。”

    高人啊,把孙子明和王京那死胖子的阴暗说了个透彻。当初王胖子佩服孙子明,就是因为这家伙能把个强暴场面,拍得让你血脉偾张,却没几个**裸的镜头,都是观众自己在脑子里补充完了。

    “如果要让我来宣传这影片,我就把那些东西给你解释得乱七八糟、牵强附会,再让观众自己去发现,满足他们的成就感。让他们看了一遍,再去看第二遍,不断地发现评论者的谬误,给他们一种他们比评论者更聪明的快感。”

    孙子明不自觉又给这家伙发烟、点火,反驳道:“你这样不行的,要三四句真话,六七句假话。这样读者才不至于反感你,反而觉得你有见地,不是胡搅蛮缠。”

    ……

    李瑞走了,带走了一万美元和一个公关部副主管的职位。刚送走这家伙,孙子明才发觉上当了。这小子一开始就是想从自己这敲诈勒索,后来是让自己吓倒了,这才胡说八道一番。不过人家确实有那个能耐,深知炒作的精髓。

    程龙对这个李瑞服了,拉着孙子明问道:“子明,刚才那兄弟,是干什么的啊?说起来一套套的,想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似的,比那些记者强多了。”

    孙子明推开程龙,自己去看娟子赌博。这些东西你要能完全搞明白,掌握其中的合适度,你就不是动作明星,是哪家报纸的主编了。

    看到娟子红极快转黑了,孙子明将桌上的牌局给扫了,惹来输钱的三人不满。

    “别玩了,开始讨论下几个大场面的拍法。克里斯,把模型拿出来。”

    娟子兴高采烈地拿着赚来的几千美元,去给大家准备宵夜,嘴里还得意地哼着歌曲。说上正事,克里斯将茶几上的扑克全扫到沙发上,摆开了模型。街道边的建筑、双层公交车、红绿灯、街上的各种汽车,还有行人、摄像机位,茶几上摆得满满当当。

    孙子明指着茶几上的道路问道:“小黑,看好了,双层公交车以90公里的时速,在街上走s型超十几辆车,有没有把握?”

    小黑仔细看了下,再心里黑算,点了点头。

    “明哥,这个没问题,但被超的车辆必须是我们自己人开,否则肯定会出车祸!”

    那是肯定的,吃几张罚单不过是钱的事,出了车祸可就是人命的事。

    “阿龙,你们在香港练得怎么样?鬼佬只能当配角,要打的弟兄可都是你们程家班的人!”

    程龙拿起双层巴士,指着几个部位道:“这些地方要加固,还有这几个地方要加高,最好是车外加防护网。万一人掉下去,可以掉在防护网上。”

    “大鹏,如果这样改造巴士,违法吗?”

    “要提前申请,在警局备案!”

    “克里斯,你呢?”

    克里斯连忙摇头,这不是瞎搞吗?这可是美国!

    “boss,你们这是违法的!警察如果知道了你们这样,肯定会拘捕你们的,你们违反了……”。

    美国的法律还真操蛋,特技演员可以冒险,摄影师却不可以。美国演员工会的演员可以在这车上打斗、拍戏,程家班的不行,因为他们不是工会成员,违反了公共安全法里关于演艺部分的规定。

    “你的意思是,龙手下的特技人员,必须先加入工会?”

    “yes,而且他们的招聘必须是公开的,否则还是违法。”

    克里斯还在罗嗦,蒋鹏直接喝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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