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阳欲一旨乱凉,早有准备的徐凤年,亲自带人在北凉与离阳的交界处拦截圣旨。
因而遭遇随圣旨一道押送而来的忘忧天人??高树露。
高树露轻而易举地挣脱束缚自己几百年的符箓,与徐凤年战至一处。
徐凤年在凉莽之战前,便已入天象境。
历经多番大战,游走在生死之间。
一身大黄庭,莲结一千零八十朵,循环往复,长生不息,突破陆地神仙境。
战中,徐凤年以用配刀春湖,先后使出李淳罡的两袖青蛇、剑气滚龙壁,顾剑棠的方寸雷,韩貂寺的赤蛇红丝,邓太阿的飞剑,齐练华的雪刀,傲笑红尘的红尘冉冉。
仍是无奈高树露分毫,被其一一轻松接下。
最后,高树露一展天人之能,雨剑成帘,剑气龙卷。
徐凤年轻轻一挥手,将天人气象击碎,雨剑都搅得稀烂。
随后一声剑来,徐凤年化雨为剑,万剑成符。
符名封山。
四百年前有一符开山,四百年后又一符封山。
这一道符,来自李淳罡的两剑两愿,来自邓太阿的倒骑毛驴看江山,来自洛阳的雨水做剑,来自柳蒿师的雷池,来自韩生宣的无双指玄,来自宋念卿死前的地仙一剑,来自轩辕敬城的坦然赴死,来自曹长卿的观礼太安城,来自姜泥的御剑直过十八门,来自王仙芝的甘守武榜第二一甲子,来自剑子仙迹的垂钓幽燕湖,来自一页书的天下无敌,来自傲笑红尘的一剑灭众敌等等。
来自徐凤年这辈子所遇世间风流子的一切风流,他的练刀养意,他在春神湖上请下的真武大帝,以及他入陆地神仙境出神时,看到四百年的她,以及“自己”的那一符。
高树露泰然以对,全力一搏。
就在二者僵持之际,一道赤芒破土而出,进入徐凤年之体。
徐凤年瞬间武元爆冲,头冠破碎,加持此符威能。
局势逆转,天地乱象,高树露不复天人之象。
一符之下,生死已定,徐凤年来到高树露身边坐下。
“你有所不同了。”高树露面色没有任何气急败坏,反而神色怡然,悠悠然俯瞰天地。
“不过是找回属于自己的那一部分。”徐凤年墨发飞舞,相同的面容,截然不同的气质。
“高树露,你四百年前曾为是大奉王朝即将登基为帝的皇子,只是一心求仙,不想做那百年人间帝王。才去访当时的道教祖庭武当山,问一个问题,仙字何解,当时吕祖转世尚未开窍,无人可解,你又去了龙虎山,也是无人可解,或者说只给出一字半解,直到后来那人应运而生,才帮你给出答案。仙之一字,有两解。我现在问你,你可曾为自己的选择后悔?”
“天下分合,于我何忧?”高树露即自号忘忧天人,又岂能凡尘所困扰,“四百年后的江湖有趣太多了,可惜支撑我四百年形神不坏的意气,终归是强弩之末。要说我唯一后悔的是,四百年前大奉王朝几乎一统天下,却为北地蛮子踏破京城。”
徐凤年一弹指,解开那道封山符。
高树露站起身,身形消散于天地之间。
来时无忧去无忧。我已知生死,又不惧死,奈何以死惧之?我已证长生,又不恋长生,奈何以长生诱之?
就在高树露消散之后,天雷滚滚,紫气结云,电闪雷鸣,隐有大劫将临。
天门隐隐出现在云雾之中,五印循环往复,天门难开。
徐凤年抬头望天,嘴角冷笑不止,低沉地说道:“天上的天人,你们还不死心吗?”
“也罢,我不介意再败你们一回。”
身后盘踞起一条气运凝聚而成的数千丈雪白巨龙,身具九爪,张开足可吞山的大嘴,朝天咆哮。
咆哮之声直达云霄,一声微不可查的破碎之声。
天门之上的五印所成阵法,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细缝。
随即,天地归于寂静。
徐凤年并未立刻离开,而是与随圣旨以及押运高树露的老宦官赵苦思一会。
徐凤年敬重地说道:“本王在此替北凉谢过赵老先生。徐家欠赵长陵太多,老先生此番为北凉建功,又为我北凉赵阳故旧。北凉虽不如太安繁华,也能让老先生晚年歇脚。”
徐凤年口中的赵长陵为李义山之前,北凉的首席谋士,擅阳谋,春秋时期纵横家,被誉为江左第一,当之无愧的王佐之才,春秋十大豪阀之一的大楚绿亭赵氏嫡长孙。
因同胞姐姐做为家族的牺牲品在宫闱争宠中落败,被蒙在鼓里的西蜀皇帝一杯毒酒赐死,惨死于西蜀皇宫。
而家族却以“咎由自取”为理由,视若无睹,西蜀皇帝更是在知道真相后,非但不悔改,反而对赵长陵百般羞辱,赵长陵因此悲愤交加,毅然决然的抛弃家业带领六百仆役投奔彼时尚未成名的徐家军中,也正是因为赵长陵的这一举动让徐骁得以在离阳一众高官将领中脱颖而出。
在灭西楚后曾提出称帝的设想,支持徐骁自立为帝,与离阳划江而治,然后再打一场类似“西垒壁战役”的定鼎之战,是徐家军的扶龙派系之首,与被讥讽为“倒龙派”的李义山等人对峙。
徐骁在听取吴素建议之后,拒绝划江而治。
包括燕文鸾在内一系列北凉精锐被徐骁打入“冷宫”,许多人因此心生凉意,在徐骁封王的当天悄然离去,其中就包括被誉为“北凉双壁”的徐璞和吴起,在这次动荡后与原本关系不错的李义山开始形同陌路,在离西蜀皇宫只差十里路途时病逝,未能亲手向西蜀皇室一报昔日杀亲羞辱之仇。
曾在皇宫布有棋子“赵思苦”,后被李义山接下棋局。
赵长陵一直支持未来有陈芝豹接收北凉,认为这样比徐凤年更好。
这种想法,也影响了他的徒弟,徐骁的两名义子叶熙真、姚简支持陈芝豹。
造成铁门关之局中,徐骁赐毒酒毒杀这二人。
赵思苦摇头道:“咱家一个人人唾骂的宦官,如何能担得起先生这个称谓?王爷如此,莫是还想要我卖命?这么不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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