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国家看成是一个个黑涩会,小的社会团体,你就会发现,什么家国大义、民族气节,都不过是上层人给下层人灌的鸡汤。

    这个小涩会灭了,你还可以去投靠别的团体,社团的存在与否,对于普通的百姓来说,并没有直接利害关系,不过是换一个老大罢了,依旧是过着逆来顺受的生活。

    唐朝灭了会有宋朝,宋朝灭了会有元朝。

    谁统治天下,对于百姓来说,真的没有太大区别。

    蒙古人也好,还是汉人也罢,当官的对普通百姓都是剥削、压榨,谁统治都是一个味道。

    影响最大的是精英阶级、老爷阶级。

    杨素面色阴沉的告辞离去,一路径直来到了午门外,看着跪倒在地的众位朝臣,众位老臣的身躯已经开始僵硬,发须上满是冰碴。

    “诸位,都回去吧。区区一个朱拂晓,也值得诸公如此态度?竟然叫诸位臣公如此姿态,岂非是要动摇我大隋国本?”杨素声音恳切:

    “诸位若给我杨素面子,便都回去吧。此事从长计议,陛下定会给我等一个满意的交代。”

    众位朝臣跪倒在午门外,需要一个台阶下。

    而杨素之所以不出面,就是要做那个给众人搭台阶的人。

    “杨大人,非是我等不给你面子,而是那朱拂晓残害同门,已经惹得天怒人怨,动摇我大隋根本,必须要诛之。我等今日即便是冻死在午门外,也绝不能妥协。必须要请陛下诛杀朱拂晓!”独孤善梗着脖子道了句。

    “不错,朱拂晓这贼子乃是祸国之人,决不可姑息。要么我等跪死在这里,要么陛下下旨诛杀朱拂晓。”宇文述狠狠的道了句。

    看着面容激愤的群臣,杨素心头一动,面色激动眼眶红肿的跪倒在地,对着诸位臣公跪了下去:

    “诸位皆是我大隋国之栋梁,乃是我中华之根本。岂能因为区区一个朱拂晓,而将诸位的性命赔在这里?到时候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本公恳请诸位以身躯为重,保重自己的身躯,为我大隋建功立业。诸位若不回去,我就与诸公一道跪死在这里。”

    杨素声音悲切,闻者无不落泪,群臣纷纷呜咽老泪纵横,口中高呼:“尚书公!”

    “杨公”

    等词语。

    “我等岂敢承受尚书公一拜?”

    “不敢当尚书公大礼,尚书公速速起来!”

    “快将尚书公扶起来!”

    “尚书公宅心仁厚,我等……我等……”

    群臣哭哭啼啼在寒风中哽咽,看着跪倒在地的杨素,连忙扑过去将杨素搀扶起来。

    “诸位老大臣若是不回去,本公就不起来。”杨素声音里满是悲愤:“诸位皆是我大隋栋梁,若能舍杨素残躯,保全诸位大人的性命,杨素死而无憾!”

    “诸位大人,我等前来请命,岂能拖累了尚书公?”

    “尚书公宅心仁厚,决不可叫尚书公随着我等吃苦。”

    “咱们听尚书公大人一句劝,都回去吧!”

    众位大臣都是人精,看着杨素的姿态,就知道今夜之事没戏了,天子绝不可能妥协。

    众人不想冻死在这里,只能顺着杨素递过来的梯子演戏了。

    众位大臣与杨素在城门下来回推让谦逊,互相捧场演戏,城门上薛已面色冰冷,不由得嗤笑一声:“虚伪!”

    声音虽轻,但午门前却清晰可闻。

    众位大臣恍若未闻,只是自顾自的吹捧谦虚,然后撒丫子冲入了轿子内,各自返回府中。

    看着众人远去的背影,杨素转过身去看向午门前的那道人影,双方对视许久,没有人开口说话。

    “明日本公设宴,不知薛将军可否大驾光临?”杨素开口,声音透过黑暗,传入了薛已耳中。

    “道不同不相为谋。”薛已冷冷一笑。

    “天下间只有永恒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敌人,薛将军珍重。”说完话杨素转身离去,身形消失在了黑暗中。

    看着黑夜中最后一盏烛火消失,薛已眼睛里露出一抹担忧:“朱拂晓算摊上事了。我该如何才能出手将其拽出泥潭?现在各路权贵非要将其置于死地不可。”

    薛已眼神中满是担忧之色。

    应天府衙门

    阴种与王县丞一路来到大牢内。

    “审讯那八个士子的事情,就交给你了,本官去看看朱拂晓。”阴种提着灯笼,对王县丞道了句。

    他虽然不陷害朱拂晓,但也绝不会阻止权贵对朱拂晓出手。因为阴家也是勋贵家族中的一员。

    “有劳大人费心。”王县丞点点头,转身向第二层天牢走去。

    看着王县丞远去的背影,阴种叹了一口气:“朱拂晓死定了。今夜就会有如山铁证做下。”

    心中想着,提着一坛酒水,来到了朱拂晓的牢狱前。

    牢狱内

    朱拂晓正端坐在灯火下,认真的诵读着书院手札。

    “你现在还有心思看书?”看着依旧平静的朱拂晓,阴种忍不住道了句。

    “不然呢?”朱拂晓放下书籍,看向阴种:“我深陷囫囵,又能做什么?”

    “你这回可是闯下大祸了,明日便是是你的死期。”阴种目光灼灼的看着朱拂晓。

    “哦?我死不死不知道,但有的人却是死定了。”朱拂晓眼睛里露出一抹怪异:

    “你我并无交情,怎么会来看我?”

    “呵呵。看一个傻子,临死前是否还有什么惊世之言而已。”阴种笑着道。

    他虽然是天子的人,但也绝不想和世家闹得太僵。

    “现在看过了?”朱拂晓问了句。

    “看过了,所以要请你喝一杯。”阴种晃了晃手中酒坛:“也算送你上路。”

    “哦?”朱拂晓不语,只是继续缩在哪里。

    “这可是三十年的老酒。”见朱拂晓无动于衷,阴种开口道了句:“你就一点都不感兴趣?”

    “我对断头酒没有兴趣。”朱拂晓重复了一句。

    “哦。你觉得自己还能翻盘……”

    话未说完,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伴随着仓惶的喊叫,打破了天牢的死寂:“大人!大人,不好了!不好了!”

    一个官差提着火把,踉踉跄跄的奔来,头上发髻散乱,脚上鞋子也少了一只。

    “何事如此惊慌?”阴种转身看去。

    差役喘着粗气,声音里满是骇然:“那八个人都死了!全都死了!王县丞整个人都吓傻了,请您过去呢。”

    “什么?”阴种手中酒坛落地,眼神里满是不敢置信,似乎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听错了:“你在说什么?”

    他有些听不懂!

    明明对方说的每个字他都听得一清二楚,但连在一起之后,却是头脑发晕。

    “都死了!那八个人都死了!咱们兄弟都吓傻了,王县丞都吓尿了,全都等着您去安置呢。”差役大口喘着粗气。

    阴种一个机灵,猛然转身看向低头看书的朱拂晓,心中一股寒意自脊背升起:莫不是他做的?

    “不对,他一直被关在牢狱内,哪里有时间、机会出去?”阴种瞬间就否决了自己的念头。

    “是你做的?”阴种一双眼睛瞪大,死死的盯着朱拂晓,依旧是下意识问了一句。

    “报应罢了。我一直都在这里,哪里有机会出手?况且我一个肉体凡胎,你觉得我有越狱的本事?”朱拂晓问了句。

    “可你的表情并没有任何狂喜的样子。”阴种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朱拂晓。

    “那我该有什么表情?”朱拂晓头也不抬的道了句:“哭?还是笑?还是狂喜?手舞足蹈?”

    阴种被朱拂晓怼的说不出话,但他知道,这一切绝对和眼前的青年有关。

    眼前的青年太过于笃定,就似乎已经知道,所有的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信心在握!

    “或许是老君观与青牛观出手了。”阴种心中闪过一个念头:“可是老君观与青牛观的宗师皆不在上京城啊。”

    “恭喜。不管如何,你赢了。”阴种看着朱拂晓:“要不了三五日,你就可以出狱了。”

    说完话阴种提起灯笼快步离去,快步向第二层天牢而去。

    第二层天牢内

    此时众位官差围绕着那八具尸体,王县丞整个人已经吓傻了,呆呆的看着那八具尸体,口中不断嘀咕: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知道,这件事现在为止,是办砸了。

    “仵作呢?可曾验尸?”阴种提着灯笼,在远处道了句。

    “快!快去请仵作!快去请仵作!”王县丞如梦初醒,连忙对着差役喊了句。

    有捕快快步走出天牢,几个起落消失在了黑夜中。

    阴种扫过八具尸体,然后看向王县丞:“王兄,此事如何处理?”

    “麻烦大了。”王县丞苦笑:“不管如何,在应天府衙门中死了人,你我都难逃其咎。”

    “这算什么事!我可是无辜的。”阴种眼神里满是无奈,但心里却暗自松了一口气。

    “必然是道门中的那些老牛鼻子出手了。”王县丞冷着脸,声音里满是凝重:“唯有道门高手,才能将几人神不知鬼不觉的置于死地。”

    “这里是天牢。道门高手进不来。”阴种摇了摇头。

    道门高手又不能隐身,进的来才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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