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岐和凤玠之间的兄弟相处模式凤卿是看不到的,就算是看到了估计也会装作看不到。
毕竟她自己估计也无法相信自己父亲竟然又这么深沉的“反差萌”。
凤卿不过是心里飘过见凤浮沉的想法,隐藏在她体内的鼎息直接就钻出了眉心,让她消失在了药王谷之内。
眼前一晃,凤卿就出现在了一片混沌之中。
只有雾蒙蒙的青铜色浓雾蔓延,四周都没有一丝其他物体。
凤卿眼神闪了闪,面前的混沌一片的浓雾,竟然快速变换。脚下突然浮现的无边无际的青绿草地,茂密柔软的模样让人有赤脚网上踩的冲动。
与青绿色草地同时出现的,是蔚蓝的天空,以及一朵朵漂浮着的棉花糖一般的云朵。
鸟儿突然掠过,小鹿不知道从哪里蹿了出来,湿漉漉的眼睛盯着凤卿,时不时低头吃地上的青草。
一方熟悉的茅草屋也出现在了凤卿面前。
破旧、凌乱、狭小到让人觉得拥挤的茅草屋。
然后,是身穿粗布短衣的老人,双眼含着笑意,两手放在面前,撑着锄头,就那么站着看着凤卿。
虽然知道是环境,凤卿还是痴了。
因为这分明是神农境中,他师父居住的地方啊!
“师父。”
凤卿恭恭敬敬,行了一个跪拜礼,双膝跪地,伏首而拜。
在整片大陆上,能让凤卿行跪拜礼的,也只有面前的凤浮沉。因为敬仰,也因为他是她最尊敬的师父。
“我还一直以为,你知道所有的事情之后,会不认我这个师父了。”
凤浮沉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厚实,脸上的表情也真切得仿佛这个人还真的活着站在凤卿面前一样。
这时候得凤卿,也确实是这般认为的。
“师父.......我不怪你,真的。”凤卿的眼泪顺着两颊滑落:“我只是觉得不值得。替你不值得........”
或许离开药王谷之前,凤卿不知道凤浮沉为何收她为徒,可这一路走来的种种事情,都让她看明白了。
凤浮沉,对她有愧,所以才收下她。
凤浮沉愧疚于一直将凤卿的存在当成是整座大陆最后的希望,一直不断推动着,让凤卿不得不去再最短的时间内经历一切,不断变强。凤浮沉愧疚于没有问过凤卿的意愿,就强制逼着凤卿走上这条路。凤浮沉愧疚他最后将所有的重担,都交到了凤卿手里,让她一个小姑娘独自走在那条他用尽一生都不曾成功的道路上。
所以凤浮沉唯一能给凤卿的弥补,就是收下凤卿为徒,将他认为的所有好的一切都给凤卿。
凤浮沉扶着凤卿起身,双手只是虚虚地托着凤卿的双手,真正将凤卿扶起来的,是青铜色的灵力。
凤卿看到这,眼神就是一黯。
“我不是什么好人。一直算计你这小丫头,也吃定你心软,最后一定会遵从我的选择。只是没想到,走到现在,你竟然还能反过来心疼我这个糟老头子。”
凤浮沉觉得,或许他收下凤卿的目的不纯。
可凤卿一直以来的表现,已经远超过他对于凤卿的期待。包括善良的心性这一点,甚至都让凤浮沉有些自忏形愧。
“丫头,虽然你不怪我,老头子我,还是要与你说一声,对不起。”
虽然她确实是他感应到的天道机缘,可凤卿首先是个活生生的人。他不顾其意愿是确实存在的,凤浮沉自问这一生光明磊落,有错就改。可在凤卿这件事上,他却不能改,也再也无法去改了。
凤卿愿与不愿,都在他的引导下,走上了这条艰难的路。
这一声道歉,也是凤浮沉应该说出来的。
凤卿“哇”一声就哭了出来,没有隐忍,没有压抑,就是单纯地哭。
不是为了自己受委屈的哭,而是为了面前这个到最后都要跟他道歉的老人哭。
她不委屈!
她不难受!
她很幸运可以认识师父,拜师父为师,得到现在所得到的一切。
“师父,您不准这样!您也不用这样!我是您的徒弟!您这一生都为了那个目标而去,您没有错,您若是只是为了一己私欲,完全可以继续苟活,不用付出自己的生命。您是为正片天龙大陆!千年之劫并非您一个人的千年之劫,是整个天龙大陆的千年之劫!师父.......我何德何能可以当得您的道歉啊!”
刚回谷的时候,从凤岐的口中知道凤浮沉过世的消息,凤卿确实说了不敬凤浮沉的话。可那两句话的真正原因,是凤卿为凤浮沉的选择而心痛、不值得!
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世间会有这样愿意为了整片大陆奉献出自己所有的人!
不止是生命,甚至连灵魂都化为神农鼎鼎魂的一部分。
这样一个人的体内究竟燃烧着怎样的一份信念?
可为何偏偏是要燃烧着这么炙热信念的人不得善终?偏偏拥有那样信念的人,到最后还要跟她这个做徒弟的道歉?
她配吗?
她从凤浮沉徒弟这个称号身上获得了多少好处,就应该付出多少努力。
她还应该感谢凤浮沉感应的是她这道机缘,否则她怕是要走更艰难的路程才能达到如今的高度!
她才是那个幸运的人啊!
怎么能当得起凤浮沉的道歉啊!
凤卿心疼地都抽噎了起来。
“师父,我能不能救您。我想要您回来.......就算让我努力突破灵帝,甚至是传说中地神尊,或者更高我都会努力!您告诉我,我要怎么才能让您重生?”
上一次见到凤浮沉,凤卿也问过同样的问题。
只是上一次,凤卿想要重生的人,是凤杉!
而这一次,却多了一个想要让其重生的人!
凤浮沉脸上带上了欣慰的笑容。
“我活了一千年,得到了一般人得不到的一切,也享受过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荣耀。在寿终之前,我甚至还收到了你这般的徒弟。还能替自己的生命做下选择!凤卿,你觉得,我活得可还成功?”
神农老祖凤浮沉,是散发着光辉得字眼。
就算是死,也是让人铭记的离去。
只要他的计划可以圆满成功,天龙大陆的所有人绝对会铭记他的奉献,一直流传。
这样的人生,根本没有一丝遗憾!
又何需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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