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宗的画蝶门测试方法与众不同。青布幔围了一块三亩大小的地方。左右两侧是用青布隔了的小间,用布帘遮了门。中间是一块十丈见方的空地。

    空地上方了三把椅子,三个淡黄衫的女修坐在椅子上。

    三十来个初选过关的人修分两侧站立,左手的黄衫女子说着测试的事情。这些入选的人修,有男有女,年纪最大的有二十三四,修为最高的练气八层。都恭敬的站了聆听。

    “一人一张黄纸,一支笔,墨盒等都在青布幔内书案放着。尔等把心中想到的蝴蝶画在纸上,不擅丹青无关紧要。这纸、笔、墨是门中法术所制作,能把你们的心中想法体现出来。”黄衫女修说完,轻轻一挥手。

    几个门人把入选者带到两侧,送入用布幔分隔的小间,小间有一张书案,一张凳子。书案上如黄衫女修所说,有纸、笔、墨盒。

    螺钿在凳子上坐了,打开墨盒,对着那张黄纸发呆。心中放不下易福安。

    也就一会功夫,忽然听得外面一人大声说:“都出来吧。”螺钿吓了一跳。赶紧执笔蘸了墨,匆匆忙忙在黄纸上画几笔。

    螺钿自幼好读书,琴棋书画也有些功底。一时走了神,心中还没有蝴蝶影子。只好凭了感觉胡乱画了。

    看了自己画的蝴蝶,心中纳闷。这样的蝴蝶自己可从来没有见过,又不知道怎么改。心想要是能着色就好了。

    想着要添几笔,也没有地方下手。忽然那黄纸上的蝴蝶一动,飞了起来。水墨蝴蝶居然有了斑斓的色彩,蝴蝶身上的花纹、颜色与螺钿想的一样。螺钿看了还满意。只是担心黄衫女修若是问起蝴蝶的名字。自己不知如何作答。

    彩蝶围着螺钿转了两圈,螺钿知道要出去了。站起身走出来,彩蝶也跟了过来,在螺钿左右飞舞。

    出了小间,见入选者都陆续来了,每个人身旁都有一只蝴蝶。水月宗的白衣男修过来,让这些人在两侧站了。画蝶的人都知道,现在是等候最后的结果。

    坐在椅子上的三个黄衫女修把三十来人看了,居中的女修,也就是众人猜测的“画蝶门”门主神色一变。

    门主身旁的两人也是一愣,三个黄衫女修都看着螺钿身旁的彩蝶。

    螺钿站在左手最后一个位子,况且只有练气二层的修为,谁也没有注意她。现在见椅子上坐着的三个女修都注目于她,纷纷把目光移向螺钿。

    一时间螺钿成了焦点,众目睽睽之下,螺钿有些不知所措,把头低了下来。

    门主一招手,螺钿眼角余光见了,赶紧走了过去。到了三人面前敛衽一礼:“晚辈螺钿,见过前辈。”

    “这彩蝶是你画的?”左手边的黄衫女修仔细看那蝴蝶。门主与右手边的女修也在定睛看着蝴蝶。

    “回前辈话,是晚辈画的。”

    面罩薄霜的门主忽然一笑。“姜丹师妹,不是她画的,难道是你画的不成?”

    “门主取笑了,师妹也就是随口一问。”姜丹也笑了。

    “螺钿,这蝴蝶叫个什么名字呢?”右手边的黄衫女修问到。此时门主一招手,螺钿身旁的彩蝶落在她的掌上。

    “回前辈话,晚辈不知。”螺钿有些紧张。

    三个黄衫女修似乎早就知道螺钿的答复,全然不当回事,都仔细看那停在门主掌上的彩蝶。过了一盏茶功夫,门主好像松了口气:“不会错的。”另外两人都面露喜色。门主手上的彩蝶倏忽不见了。

    “螺钿见过此蝶?”这次是门主亲自问话。

    “回前辈话,晚辈没有见过。”刚放松了些的螺钿又紧张了起来。下意识的咬了一下嘴唇。

    门主似乎没有听见螺钿的回答,好像在想心事。

    过来一刻,门主面色一寒:“既没有见过,又不知名字。画来作甚?退了下去。”

    螺钿心中一颤,低下头,退到自己的位置上去了。

    “姜丹、艾纨。此是‘斑斓雷王’无疑,能画此蝶者千年难得一遇。务须做的天衣无缝,莫要让宗门其他人知道了底细。”门主用神念告诉身旁两人。

    知道了门主的意思,左手边的姜丹看着螺钿对面的人修。也是个十七、八岁的女修。门主与艾纨也装模作样的跟了看。众人的眼光都落在此人身上。

    一如刚才螺钿一样,门主一招手,那女修走到三人面前。门主与艾纨、姜丹先是面色和煦,仔细看随身的蝴蝶。问了几句后,又愀然变色。把那人轰了回去。

    三十几个人噤若寒蝉,都摸不清这三个黄衫女修的脾气。

    基本是循了刚才两人的套路,用了一个多时辰,才把欲入门墙者的蝴蝶验看完。彩蝶也都收了。

    “此次望城择徒太过平常,几个入选者灵根一般,怕是难有大作为。”门主感叹一声。

    姜丹、艾纨也露出失望的表情。站起来,走到三十几个人面前,点了五个人出来。螺钿自然是五人之一。

    水月宗弟子把落选的人送出青布幔。一些在外等候的人围拢过来,见了自己的朋友少不了安慰几句。厉无芒在出来的人中没有看见螺钿,心中略有安慰。虽然自己没有被拓云宗收录。螺钿与易福安进了大宗派,讴歌七子都有个好的去处。

    青布幔中升起一条银色的大船,水月宗的台子与青布幔忽然不见。那银船急升直上,瞬间不见了踪影。

    未时过了一半。各大宗门的台子陆续消失,拓云宗的青玉台也不见了。

    本想去临道宗看看的厉无芒也打消了念头,独自一人往回走,到了城门**了一颗灵石。进了城,回到客栈。

    “七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冷冷清清的感觉好久没有了。”厉无芒回到房间,给自己泡了壶茶,在桌前坐了。

    “讴歌七子都有了自己的归属,看来真如弧光所说,都有些根基。怎么就落下我一人不被宗门看中?”厉无芒一直以来,因为“凤怜遗”的缘故,都始终认为自己是有大运道者。这次拓云宗落选,或多或少是个打击。

    坐在床上修炼《窥道决》,内视丹田。“凤怜遗”在丹田中兀自转着,纹章凤凰的箓文还封印在血珠上。厉无芒不用担心凤凰精血会抢夺灵气。行功九周天,收了功,看看已是酉时了。

    暮然想起陆四来,把生元木盒取出,放在桌上。“陆四醒来。”

    “公子,陆四也不曾睡去。不知公子有何事?”陆四的神念问到。

    厉无芒把今日城外各大宗派择徒的事用神念说了。“陆四,拓云宗的黑色缎袍什么人能穿呢?”

    “黑色缎袍什么人都能穿,不过宗门内有个‘鲁钝派’,派中结丹期的修仙者都着黑色缎袍。故此在拓云宗内其他人都不穿这样的衣衫。”

    “你与六弟不是‘鲁钝派’的么?”厉无芒神念问到。

    “我与六弟都是‘鲁钝派’,只是此次去万妖海域,不愿被人认出来,是以没有穿着黑缎袍。”陆四解释道。

    “你名陆四,下面是六弟,中间一定还有个师弟吧?”

    “公子说的是,还有一个师弟名华五。‘鲁钝派’结丹期修仙者都是姓后用数排序。共有十二人。”陆四回答。

    当初知道四哥、六弟是拓云宗的弟子,厉无芒就疑心华五与两人有瓜葛,果然如此。也不知道听月是谁的徒弟。

    “如此说来‘鲁钝派’在拓云宗一定是很有势力了,结丹期的修仙者就有十二人之多。”厉无芒现在还不想提华五。

    在讴歌时厉无芒见过两个半结丹期的人修,顾忌与马葵,华五的金丹算半个。在万妖海又见了陆四与六弟,本来也不觉得结丹期难得。

    只是听吴三说拓云宗号称门人百万,结丹期的修仙者据说有百人。厉无芒才对结丹期的修仙者刮目相看。

    “那是自然,‘鲁钝派’是外人取的字号,门中称为‘愚流’,为的是避鲁钝老祖的名讳。鲁钝有愚之意。‘愚流’就是传承了鲁钝老祖功法的意思。”到此停了一下。

    陆四的神念又道:“鲁钝老祖在拓云宗的修为排第二,已经是合体后期的修为。也许过个三、五百年就能进入化神境界。排第一的鹿老祖是化神初期的修为,已经闭关多年了。宗门中自然以鲁钝老祖为尊。”

    厉无芒听了呵呵一笑道:“既是如此,‘愚流’岂不是专横跋扈,欺压同门的表率。”

    “鲁钝老祖护短,‘愚流’的门人弟子在拓云宗名声是不太好,不过也不敢出格。”陆四实话实说。

    “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与六弟好端端的怎么到了万妖海域,去寻啸海猿前辈的晦气。”

    “少爷,鲁钝老祖要炼制一件法宝,‘愚流’的弟子自然尽心尽力。我与六弟无物供奉,听说万妖海一岛屿上,有一块千斤重的‘烈阳火铁’。两人相邀去寻此物。”陆四的思绪回到几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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