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个月过去了,时间的磨损和尽情的发泄使得九龙淡忘了那份悲伤,他尽可能恢复从前的生活,继续上自习,但不再去图书馆,而是转移到主教楼最高层的教室里,或许是空荡荡的教室使他能够一声不吭地自习,也或许是空荡荡的心境使他能够毫无杂念地自习。大一学生晚自习的铃声使他从课本中回到自己,他会喝几口水,熄灭教室里的灯,然后走出教室,站在开放式走廊里点支烟。大二快结束了,经历就是感触,感触便是收获,是该总结一下寻常却不平凡的一年了,很多事情应该随着大二的结束重新开始和有所终止,按时自习和跑步应当继续,写作应该重新开始,而与张慧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只是心里还没有结束,他需要一个结点,是谁对她说了那番话,又是为什么?

    有一科考试结束的那晚,他没有去自习,而是徘徊在图书馆外面,透过高大明亮的玻璃窗注视着她。她面色略显憔悴,还是一个人进出自习室,那个男生坐在离她老远的位子上,也从没见他们在一起过。他来这里就是想向她问清楚是谁对她说了那番话,然后就结束彼此最后一次的谈话。他心里明白,她未必会说出那个人,但他还是想试一试,仍然抱着些许希望。好容易等到她站起来收拾东西,他内心平静地等候在大厅门口。

    “张慧,自习完了?”他问道。

    “是你啊!”她转过头时惊讶地说道。

    “好久没见了。最近还好吗?”他又问道。

    “还好,你呢?”她故意避开他的目光,并敷衍道。

    “还好。”他低下头说道。

    “你有什么事吗?如果没有什么事。那我先走了,而且我们以后最好不要再说话了!”她打破彼此的沉默说道。

    “这些我都知道,以前是我自作多情,所以才有了那样的收场,但我并不后悔,只能说是一种遗憾。事情从表面上看已经尘埃落定,但我心里还不能把这件事彻底忘记。就是因为我还有一个心结未了,所以这次我是不得已才来找你的,或许你已经知道我要问你什么了。你就告诉我吧,我保证会理智性地处理这件事,希望你能帮我这最后一个忙!”他含泪道。

    “我觉得没必要了,事情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何必还要朝花夕拾呢。你本该当初就把这件事弄明白,可你……算了,其实就算我告诉你这个人是谁,对你未必会有好处,还是不知道的好!”她苦笑道。

    “我也想过,可我总觉得这个心结牵扯到很多其他不为人知的事情,我不想就这样不明不白,更不想以后还有这样类似的麻烦!”他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不能说。之前我对他有承诺,他也是我的朋友。出卖朋友的事我不能做!”她想了想说道。

    “可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啊?我也是被别人无缘无故在背后捅了一刀,这个人这样诽谤和陷害我,你却一味地相信和包庇他,你这是究竟怎么啦,怎么就这么傻呢!”他激动地说道。

    她没有说话,又陷入沉默中。突然,她手里的书本滑落在地上,他本能地蹲下帮她捡书,而这一刻,一滴泪水落在他刚刚伸出的手背上。他举起手对着月亮仔细地观赏着手背上的那滴泪水,就像阳光下的一颗钻石,又如月光下的一颗夜明珠,闪亮发光!

    “你回去吧,以后我不会再找你了,祝你幸福!”

    他轻轻弹掉那滴泪水,深吸一口气,缓慢走下台阶,朝着那条他们曾经常走的路走去。他没有回头,也不敢回头,不想让她看见男儿的泪。他又一次忘记了周围的一切。当他不知不觉走到公寓门口时,一直紧跟在他后面的张慧突然快走几步上前说道:“我带你去找他吧!”

    他们来到涉外的男生公寓门口,她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叫对方出来一下,然后就在门口等待着。不一会儿,他见杨光走出来。杨光看见九龙和她在一起,脸色瞬间变得很难堪,他似乎已经料到了什么。

    “张慧,你找我什么事儿?”杨光尽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道。

    “我对不起你,但我不想那样折磨九龙,有些话还是你亲自对九龙说了吧!”她说道。

    “我知道了,不怪你,没事的,这是迟早的事儿。这样吧,我和九龙单独谈谈,你先回去吧!”杨光想了想说道。

    她没有说话,也没有离开,一副极其担心的样子。她看看九龙,他显得很平静。

    “你放心吧,不会有事的,快回去吧。九龙我们去足球场那边走走吧!”杨光又说道。

    她犹豫了许久才离开。他们看着她走进女生公寓门口后才朝足球场慢慢走去。不一会儿来到足球场大门口,里面还像往常一样,充满活力!

    “进去呀,还是就在外面呀?”杨光打破僵局问道。

    “在外面吧!”他说道。

    杨光拔了支烟递给九龙,自己点了一支,若有所思的样子。

    “你为什么对她说那些话,为什么要这样做?我真的不敢相信,如果知道是你,我宁可不去问她,宁可不知道!”他停下脚步一字一句地说道。

    杨光没有回答他,继续走着,而且一个劲儿地吸烟。他愤怒地快走几步追上杨光,并扯住他的外套又问道:“你他妈的是不是聋了?”

    “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知道自己错了,但我不想解释,随便你怎么样吧!”杨光又点了支烟说道。

    “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这样做!”他大声说道。

    “既然你非要知道为什么我这样做,那好,我就告诉你,我就是不想让你和张慧在一起,看到你们在一起我不乐意,而且我就是要报复你,你对小霞说的话是我和她没能在一起,现在我也让你尝尝那种滋味,让你体会一下那种感觉。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吧!”杨光甩开他的手说道。

    “我本不想发火,可……”

    他的肢体动作补充了没说完的话。一个前蹬腿把杨光踢倒在地。杨光坐起来哈哈大笑着,他一下子不知所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会动手打朋友,心扑嗵扑嗵直跳,两手双腿不由得颤抖起来,突然瘫坐在地上,抱头哭泣着。

    “九龙,我不恨你,只要打我能使你原谅我,我心甘情愿挨着一顿打,我就算爬着回到宿舍,我也高兴!”杨光含泪道。

    他咬着牙站起来,摘掉眼镜擦擦眼泪喊道:“不可能!”

    他的脚下像踩了风似的,冲进足球场,在跑道上握紧拳头疯狂地奔跑着。杨光坐着没起来,索性躺在路边,望着布满星星的夜空!(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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