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人这副墨镜确实有些怪异。

    即便是以陆峰的目力,居然只能看个隐约,根本看不清墨镜后的真相是什么。

    似是察觉到眼前有人,正在写字的老人突然抬头,朝着陆峰咧嘴一笑!

    望着老者的笑容,陆峰心下突然一怔!

    因为……

    在老者嘴里,赫然露出了一段只有半截的舌头!

    老者……居然不会说话?!

    双目失明,口不能言……

    陆峰没有想到,老者的情况,居然会是如此。

    似乎是知道自己的外貌有些吓人,老者笑了笑之后,很快便将嘴合上了。

    随后,老者慢慢将剩余的字写完。

    看着老者将自己的拐杖收拾好,陆峰想要问些什么,却又问不出口。

    不管老者是不是真瞎了,但是,其口中那半截舌头,确实是断了的,口不能言这是真的。

    若是单单双目失明,还可以说是因为意外导致。

    那么,加上这个口不能言……就有些古怪了。

    只不过,世界上大多数人都是有自己的秘密,陆峰也没有打算去深究。

    目送老者离开,陆峰也是回到自己房间内。

    ……

    戏剧社将唱戏的台子搭好,从傍晚时分,陆陆续续有着村民到戏台附近。

    不仅仅有本村的村民,还有邻村的。

    对于平常难得有什么娱乐活动的村民而言,唱戏算是为数不多的乐趣之一了。

    很快,戏台子前面,就变得满满当当起来。

    对于唱戏,陆峰倒是没有什么兴趣,粗略看了几眼,便是将注意力放在别处去了。

    他有预感,今晚……应该会有别的事情发生。

    很快,戏台子上陆续有唱戏的登场。

    陆峰看了会,就到房间里养精蓄锐去了。

    直到晚上接近十一点钟时,才重新从房间里钻了出来。

    到了这个时候,唱戏的也差不多散场了。

    有下耳村的村民在挨个的派发两包方便面,这也是乡里办白事的一种习俗。

    虽然陆峰没有去戏台子附近,但仍旧有村民拿着好几包方便面跑了过来,递给陆峰。

    摆了摆手,示意自己不要,陆峰眼角余光,却是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今天遇见的瞎子老者,他也没有去听唱戏,而是一个人坐在一个偏阴暗的角落,似乎在守着什么。

    跑来递方便面的村民循着陆峰的目光看去,看到瞎子老者时,小声的问道:“领导,您认识他?”

    “不认识。”微微摇头,陆峰问了一句:“这不是你们村里的人吧?”

    “不是。”村民说道:“这程瞎子到底是哪个村的,我们也说不好,只是知道,早在很久前,他就在这附近转悠了。”

    是哪个地方的都不知道?

    闻言,陆峰有些好奇。

    来历不明,配合着这程瞎子目不能视、口不能语,就变得很吸引人了。

    程瞎子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才导致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他那个……”陆峰指了指坐在阴暗处的程瞎子,问道:“眼睛还有不能说话,一直都是这样的?”

    “那倒没有。”村民再次摇了摇头:“程瞎子以前,在我们这十里八乡的,可是有名的半仙!”

    半仙?

    一个半仙,又怎么会落到现在这副模样。

    “这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说说。”

    眼看陆峰对这件事好像挺有兴趣的,那村民将没有发完的方便面交给另一个人,便是和陆峰说了起来。

    根据他的讲述,陆峰渐渐了解了一些事情。

    比如,程瞎子以前不叫程瞎子,而是被人称作程半仙。

    那时的程瞎子,显然要比现在风光得多。

    不仅在十里八乡有着不小的声名,便连县里乃至市里,都渐渐的有人知晓了程半仙这个人。

    有不少的有钱人,都是信神信鬼的。

    在程瞎子名气散播出去之后,便是有人找上门来,请程半仙上门做些法事。

    或许是因为真的有些本事在身,程半仙几次前往市里,竟然同样打下了不小的名声。

    原本以为,程瞎子此时已经是凭借东风,顺势而起。

    可没想到的是,后来不久,原本风光无比的程半仙便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则是现在目不能视、口不能言的程瞎子。

    听完了程瞎子的大致经历,陆峰有些感慨。

    从天堂到地狱,有时候只是一层之隔。

    而且,陆峰此时心中有个猜测。

    能够拥有程半仙的称号……说明程瞎子此前,或许说了些什么东西?

    只不过,那些东西,其实是不该说的。

    也正是因此,程半仙才招来了祸患,导致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毕竟,有句话叫做天机不可泄露,虽然听起来有些玄幻,但总归是有些道理的。

    “现在的程瞎子,就帮着人写一点字帖,哪个村有白事了,也会让他前来守夜。”

    灵堂守夜?

    闻言,陆峰内心一动,陈老汉的尸体,就放在他的院子里。

    守夜的话,也要到那里去才行。

    想了想,陆峰出了房间,独自朝着陈老汉的院子走去。

    数分钟后,已然是看到了那座小院。

    和白天不同,此时的院子已经挂好了白事的挽联,在院子墙角,零零散散放着几个扎好的花圈。

    陆峰微微一扫,便是在某处看到了程瞎子的身影。

    他正蹲在院子里面,扒拉着一副棺材前的油灯。

    随着他的动作,油灯袅袅燃出火焰。

    看到那副棺材,陆峰知道,那……应该是一副空棺。

    陈老汉的尸体,应该还在院子里的房间内。

    灵堂四周很冷清,除了陆峰和程瞎子二人,竟然没有任何一名村民。

    将油灯拨弄好之后,程瞎子坐回院子西侧,那里有一个不大的火盆,里面装满了火红的炭,散出阵阵热量。

    陆峰还没走到院子里,便是看到程瞎子有所察觉,戴着墨镜望向院外。

    陆峰也没有想过隐藏,大大方方的走了进来。

    “你好。”走到火盆旁边,陆峰说了一声。

    也知道程瞎子不会说话回应,陆峰自顾自的蹲下,扫了眼灵堂环境。

    比较简陋,也挺冷清。

    这幅画面若是用来拍戏……几乎不用过多的修饰。

    毕竟,深夜时分,一间院落中,摆着一副漆黑的棺材,完全就是恐怖片的标准片段之一。

    多了一个人烤火,程瞎子摸出一包廉价的香烟,独自抽了起来。

    两个人就这样呆着,直到十来分钟后,村子里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狗吠。

    陆峰陡然起身。

    狗不会无缘无故的叫!

    看见陌生人会叫,看见什么脏东西……同样也会叫!

    陌生人的话,除了今天下午来的戏剧社,村子里几乎都是些老面孔了。

    陆峰的心中,更倾向于……狗是看见什么脏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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