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纷争,风起云涌难以捉摸。 这世界大概就是这样吧,许多东西都是不能深想的,细思极恐之后,整个人就不好了,糊涂的人比爱权的聪明人活得轻松,爱权的聪明人又比刷小聪明的糊涂人活得长久,得到的更多。 或许,要一位大智若愚的选手,恰好有些钱,既能满足一些需要,又能保持平衡,享受“山中何事,春水煎茶”的时光,自得其乐,那样才真真算是过得好吧。 想来,通透之人,在哪里都会活得快乐,安然处之吧。 而像苏子期连城璧这样的人,就一天天的,需要考虑的事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累,心思深沉也愈发精通人情世故。 ——当然,需要他们委曲求全,小心揣测的人其实也并不多,可以说少之又少。 因为更多的时候,他们运用自己的力量,手中的权柄,就能合理利用某些规则,在特定的范围内开始牟利。 长此以往,辉光渐盛,便为明灯皓月,良才纷纷而至。 潜在的“朋友”,就会比野心勃勃的敌人更多。 只是,敌人总是比朋友的质量高一些,不然他们就不配站在顶峰,也没有资格去顶峰之人为敌! 配与他们为敌之人,有哪一个不是翻云覆雨,气运不俗之人呢?多半天资绝世,势力已成。 要知道,天下之大,不乏德才兼备之人,等闲之辈哪怕能闻名一时,放在群星之中,也不过是萤火之光而已,何能闻名于诸侯? 不过,在暗地里,公侯霸主其实也远没有他们表现得那般平静,毕竟激起涟漪的“蚂蚱”,再小也是有肉的,而且滋味很不错,尝尝鲜挺好,更能避免其长成庞然大物。 而各人又有各人的手段,吃法不同,烹调方式与宰杀器具也不一样,诸侯说是不把你放在眼里,实际上……也确实没怎么看在眼里。 因为很多人,根本不需要让他们在意什么,手下的人早已配合制度,办的妥妥当当了,那些有的没的,连生命都舍出去了,最终却是化为了他人的一点点养料。 反正,苏公子自觉不能超脱,他一向对算计他人是没有负担的,就算是千千万万人供一人成事,他也要干。 不仅楼主勤勉,身边的人一样不能放纵,杨总管更忙了,调查的人物骤然之间多了十数个,还要重点查宋大夫的身份背景,以及神侯府是否与回春连锁有关。 杨无邪嘴上都急出燎泡了,火气大滴很,疼地倒吸凉气,溃疡真真是有点严重,还熬了好多的夜,但苏子期就递点薄荷糖,顺手倒几杯茶,适时温言几句。 ——放掉大毛驴当然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何况大毛驴自己也很上头,任劳任怨嘛。 社畜带着两头大毛驴,在“青楼”勤勤恳恳地工作了整整一个下午,半个晚上,直到临近子时三人才散了,丁中神依然不想回家,在黄楼有长住的房间,杨总管也熬不住,苏子期服用了一颗九转熊蛇丹,独自在玉峰塔顶打坐吐息。 这般过了后半夜,却并不疲乏,约莫清晨时分,浮云朝华,山霭苍苍,晓月将将隐去,一缕紫霞下界来。 吐纳蕴气,果然是寂静安快,舒适爽约,丹田经脉皆是强劲。 无边的岚雾,在山间弥漫开来,塔顶一片水气,然而这些水色,又以肉眼可见地速度,被吸引到苏子期的身边。 一呼一吸,清润肺腑。 塔顶,只余些许晨间的湿润,其余的水色,都烟消云散,尽化为乌有。 公子已换了一件乌青色的轻裳,朴素温淡,乌发披散一身,神情十分平和,眉目雅静,双目阖闭,鸦睫垂下一片阴影。 打坐静心,又过了一二个时辰,公子方才悠悠然起身,往石桌边走去。 虽然只披穿素衣宽袍,然而,他却未被朝露沾染分毫,衣袂翩翩,依然是那样干爽、从容。 就连俯身磨墨,扶案写字的样子。 也是体态风流,容姿写意。 真是叫人好生向往! 把几分难理的账目好生算清楚,又静心写了一副字,苏公子才回到自己的房间去,小憩一二个时辰,醒来以后精神便愈发清盛。 快近中午时分,苏子期却不是自然醒,而是被惊慌奔走的脚步声惊醒的,当那脚步声踏进玉峰塔就逃不过他的感知。 苏子期拂袖开门,走到回廊之上,塔下秩序维持得不错,迎面却来了曲流觞,少年喘着粗气,带着五六个精英弟子匆匆赶来。 “楼中究竟发生何事?让你等如此惊慌?” 曲流觞神色恨恨,拱手道:“禀公子,王婉姑娘带着老字号温家的宿老,携神通侯再度拜山,非但硬闯我山门,吵着要见丁中神,还毒伤了数十弟子!” 少年的语气中不乏忐忑。 “还有呢?为何不早些来报!” 苏公子立时喝道,负手横眉颇为冷肃,声音沉沉,眼光看着塔下,自有雷霆隐逸之势! 在场的弟子均是一个哆嗦,打上一个寒颤,一时不敢答话,还是由曲流觞来背锅。 少年道:“丁中神不知去那里,杨总管下山办事。王婉不过是仗着温家毒药厉害,又有方应看强助,才敢如此放肆!” …… 预知后事如何,请看下集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