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陡生。

    就在陈七郎陈彦嗣抽刀冲向夏连特拉和许振东的时候,那几个原本跟在陈彦嗣身后的亲信小厮却一哄而散,分别向着几个不同的方向夺路而逃,就连陈彦嗣的书僮也同样弃陈彦嗣而去。

    “哈,这便是宋人?”

    瞧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夏连特拉忍不住狂笑着嘲讽道:“这些宋人如此贪生怕死,亏得利乌耶还把他们当成心腹之患!”

    许振东也捋着胡须笑道:“正所谓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他陈家居久三佛齐,却不思报效,反而通宋,岂不是逆天而行?今日有此下场,也是应该。”

    夏连特拉嗯了一声,说道:“且看我三佛齐儿郎,如何擒杀此獠!”

    话音刚落,却见一个三佛齐的士卒挥刀砍向陈彦嗣,恰被陈彦嗣挥刀格住,锵啷一声,三佛齐士卒手中的长刀便已断为两截,而陈彦嗣手中的长刀去势不减,直接划过三佛齐士卒的脖子,那士卒的头颅应刀而落,脖腔中也喷出一股鲜血,整个人晃了几晃,最终还是噗通一声,砸在了地上。

    陈彦嗣被那三佛齐士卒的血液喷了一头一脸,手中手刀的刀尖又不住滴血,整个人有如凶神降世,杀星下凡,看上去分外可怖,原本已经将陈彦嗣围起来的三佛齐士卒皆是大惊失色,一个个变得畏畏缩缩,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没有一个人敢向陈彦嗣冲杀。

    “三佛齐儿郎?”

    陈彦嗣举刀指向夏连特拉,冷笑一声道:“某杀你三佛齐奴,犹如杀鸡宰猴,今日,你陈爷爷定要教你见识见识,何为汉家儿郎!”

    夏连特拉眉头一皱,正打算下令让弓箭手射杀陈彦嗣,许振东却悄然拉住了夏连特拉,低声道:“将军且慢,陈彦嗣毕竟是陈家七子,陈家要行反叛之举,陈彦嗣肯定知道许多机密事。”

    夏连特拉嗯了一声,干脆扭头示意身边的亲兵带人去围杀陈彦嗣,喝道:“务必活捉此獠!”

    许振东见状,为表忠心,当即也对自己的亲信家丁喝道:“上!活捉陈七郎者,赏钱十贯!”

    鲁迅曾经说过,双拳难敌四手,猛虎架不住群狼。

    陈彦嗣纵然不惧生死,可是陈彦嗣毕竟只是陈彦嗣而不是能以蛮力挑动铁滑车的狠人杨再兴,也不是能独斗三英的吕布吕奉先,只小半个时辰,陈彦嗣就已经力竭不支。

    待砍倒一个夏连特拉的亲兵后,陈彦嗣长喘着粗气,以刀拄地,死死的盯着夏连特拉喝道:“夏连特拉,你可敢与你陈家爷爷单刀独斗!”

    夏连特拉正欲抽刀上前,许振东却再一次拉住了夏连特拉,附耳低声劝道:“将军何不命人射他四肢,将之生擒活捉?且不说他必然知道许多陈家的机密事,就算他不知道,待到了陈家之后再杀了祭旗,那陈家……”

    ……

    “陈彦嗣,当初老夫要将我女儿许配给你,你却不知好歹的拒婚,你可曾想到,你也会有今天?”

    许振东围着被五花大绑捆起来的陈彦嗣,冷笑着道:“罢了,当初的事情毕竟已经过去了,现在你只需要老老实实的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老夫倒还可以向夏连特拉将军求情,让他老人家高抬贵手,饶你一条狗命,如何?”

    陈彦嗣嘿嘿冷笑一声,猛的一口血痰吐到许振东的脸上,骂道:“你女许k馨生的貌如罗刹,心似蛇蝎,水性扬花,人尽可夫,如何配得上你家七爷爷!纵然这世上的女子全都死光了,你七爷爷便是打一辈子的光棍,也不带正眼瞧那贱人!”

    “如今你给三佛齐人做走狗,出卖你家七爷爷,却不知我大宋天兵到时,你许家上上下下,必为齑粉!来,若你还是个带种的,你便杀了你家七爷,七爷我到黄泉路上等着你全家老小!”

    被陈彦嗣这么一骂,许振东顿时大怒,从身后亲信的手上接过鞭子,便劈头盖脸的向着陈彦嗣抽去,直将陈彦嗣的衣衫都尽数抽烂却兀自不停。

    眼看着陈彦嗣被如此鞭打却依旧一声不吭,夏连特拉忍不住皱着眉头拦下了许振东,说道:“你打算活活抽死他么?”

    正说话间,忽然听得“啪嗒”一声,却是陈彦嗣胸前的衣衫都被抽烂之后,从怀里掉落了一块腰牌。

    许振东捡起腰牌打量了一眼,正面是铁划银钩的十二个大字,大宋枢密院军事情报处勾当,左下角处刻着陈彦嗣三个字,右下角处刻着海外司三个字,两侧是两条昂首盘垣而上的神龙,背面是几行小字,上写着“持此腰牌者,南洋陈彦嗣,受我大宋天子庇佑,杀伤此人者,视为我大宋之敌,虽天崖海角,亦要绝其苗裔,勿谓言之不预!”

    许振东瞧着勿谓言之不预六个字,心里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怖,脑海中也忽然变得一片空白,普普通通的木制腰牌拿在手里,却好像是拿了烙红的铁块一般烫手。

    夏连特拉见许振东傻傻的站在那里,双腿竟有战战兢兢的模样,忍不住从许振东手里拿过腰牌,打量了一眼之后问道:“这是什么?”

    许振东这才回过神来,答道:“回将军的话,这是大宋枢密院的腰牌,眼前这陈七郎,乃是大宋枢密院的探子!”

    许振东的话音落下,夏连特拉顿时大喜过望,举起手中的腰牌,高声喝道:“看到了没有?这陈七郎久居我三佛齐,却是大宋的探子!那孙语堂冒犯我三佛齐太后在先,陈七郎等人谋逆在后,实在是欺人太甚!”

    说完之后,夏连特拉干脆命人端来一盆凉水,泼醒已经昏死过去的陈彦嗣,喝问道:“说,你到底是什么身份,究竟为什么要行谋逆之事,又是谁负责与你接头!”

    陈彦嗣呵呵笑了一声,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说道:“要杀便杀,何必多言!”

    夏连特拉一愣,干脆从旁边燃烧着的火盆里抄起已经烧红的烙铁烙在了陈彦嗣的肚皮上,喝骂道:“你说不说!你说不说!”

    一股血肉烧焦的味道传来,陈彦嗣从头到尾都是咬紧了牙关一声不吭,待夏连特拉拿开烙铁之后,陈彦嗣已经疼得昏了过去。

    夏连特拉咬牙切齿的吩咐道:“泼醒他!”

    陈彦嗣又一次被泼醒,却依旧是一言不发,只是死死的盯着夏连特拉跟许振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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