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还未到,小二带着五个人便到客栈后院,一扇大门轻轻的被打开,一行人动作没点声音,更没有说话,从后院的门出去之后,一条路向着县衙的方向而去。

    方涥一路走着房顶,距离一行人始终保持五六十米的样子。

    南卓国的县衙模样和岭安国的县衙还是有点区别的,县衙大门进去之后,仅仅两三米的长廊,便到了公堂,公堂东边是县衙人休息的地方,而西边则是羁押待审之人的临时囚牢。

    公堂之后有个小花园,花园的尽头才是后院,县令等家眷都是居住在此,后院的模样和岭安国的差不多,可能都是按照庭院的样式建造的,两侧都有两个偏院,正中间是一片池塘凉亭和花园,最后才是主院。

    一行人猫着脚步,翻过县衙的墙头,顺着小道直扑后院的主屋正院方向,两边的偏院看都不去看,方涥没进去就感觉不对,县衙里怎么也有一两个值夜的家伙,哪怕再懒,也要在岗上打盹睡觉,不可能一个鸟人都没有。

    继续靠近县衙,方涥的感知里,发现公堂两侧的房子里都有人,而且都不是一般的人,呼吸平稳,感觉像是睡着了,但身上皮甲因为呼吸而有一丝丝微弱的摩擦,还是暴露了那些人根本就是在埋伏着。

    见状,方涥只能绕着县衙的围墙走,当刚刚绕到后院时,不用感知了,偏院院子里都是人,看那样子都是长矛弓箭的士兵。

    这一系列的发现,只能有一个答案,客栈小二带来的五个,都要被这个新来的县令算计了。

    这么多人的埋伏,算上店小二总共六个人,竟然没一个发现的,也太儿戏了点。

    此时方涥陷入了两难,若是救店小二等六人吧,会把自己也暴露了,但见死不救,心也堵得慌,于是只能留下来看看事情的始末。

    过了几个呼吸的功夫,店小二等人摸到了后院的正院,刚刚全部进院子,顿时主院里一片灯火通明,锣声邹然大响,两个偏院埋伏的士兵还有公堂两个侧屋的士兵齐齐涌向后院主屋正院。

    一时间,还想后退逃跑的六个人,被高举火把的士兵,用长矛和弓箭围的个密不透风。

    待院子里没了士兵跑步的动静,主屋的两扇门里走出来一个肥嘟嘟的中年人,此人旁边还有两名手握大刀的捕快。

    看到这个场面,方涥的第一直觉就是‘狄大人?’

    肥嘟嘟中年人一身官袍,迈着八字步缓缓走向士兵围堵的地方,“朗朗乾坤,我南卓国卓氏皇族治下,胆敢有如此猖獗的贼人!夜闯县衙,还欲要行刺本官!全部给我拿下!本官要夜审几人!”

    ‘呀呵,这声音,这说话的套路,这桥段,这智慧,都特么太像狄大人了,莫非狄大人也穿越来的?’方涥在心里默默的腹诽着,此时他也救不了人,冒然出手,只会把六个家伙害死,而且此时事态还不明朗,店小二带来的五个人,究竟是什么组织什么势力,在客栈说着是要杀贪官,结果被别人设计给坑了,哎,谁对谁错,现在还没结论。

    于是乎,方涥只能继续躲在隐蔽的地方,偷听这位新县令审案。

    公堂之上,方涥看不到里面的情况,只能听的清楚。六个家伙被带进公堂之前,就绑的像粽子一样,眼睛也给蒙住了,进了公堂之后没多久,便听到县令开始问话了:“说吧!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即使原县令有罪该万死之罪,你们也可以投封信给皇族,我想今日之事就不会发生了!我说的对或不对客栈的小二哥?”

    “哼!原来的丁县令,强抢钱财,霸占别人妻女!后来被人杀了,我还以为能有个好日子,结果,你这个狗官来到都不歇一歇,上任第一天就鱼肉百姓!我们客栈都是靠县城来客吃饭的,县令这么糟蹋人,谁还赶来威古县?我们客栈每日都没几个人,老子做主花钱请了五个人,把你这个县令给坐了!要杀要刮,冲我一个人来!这五个人是我花钱请来的,县令大人若是不想得罪江湖人,还是放了他们!”店小二一点不惧生死,说的话语也是避开了曾经杀死原来的丁县令,而且也避开了他们背后的组织。

    “哈哈,你倒是聪明,一个人把罪都揽了,曾经的罪过也撇的干净,紫衣剑,紫东山剑庄,位于南卓国最东边,剑庄所在号称好领悟紫气东来的气运,门下弟子五百余人,二百余人在剑庄习武,其余的人都游荡在南卓国东部,控制各个县城,对于不能收买为己用的县令,各种迫害,轻则诽谤诬告贪赃枉法,重则扇动百姓造反,呵呵,这重则之举,在此威古县要被刷新了,杀人灭口!本官来此上任就是要查清楚丁县令之死,略施小计,就把你们引了出来。再给你们一次机会说实话,否则别怪我先斩后奏!”

    “哼狗官!当街侮辱调戏民妇,本人亲眼所见,还想把清官好官扣自己头上,我呸!”

    “哈哈哈,本官调戏的民妇你可认得?”

    “哼!大街上人多,怎么可能人人认得!”

    “呵呵,你不认得本官却认得,那民妇正是本官的夫人,比本官迟来三天,夫人来此之前本官那天故意在街上溜达,见到自己家的夫人,根本不需要沟通,便演了那么一出戏给你们看。目的就是尽早的把你们引出来。哈哈,果然有奇效!再问你们一句,说还是不说!不说,明日一早,本官就送你们到西城门斩首!”

    听到斩首,方涥还是感觉这个当官的有隐情,并非什么真正的清官,这么草率的砍人家脑袋,呃...也有点太仓促,假如是他自己来断这个案子,一定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这几条小鱼小虾,而且这个县令既然已经知道那个什么紫东山剑庄的德行,为嘛不一口气借此机会都铲平呢?

    听完过堂审问,方涥原本打算离开的,可突然感知里有个人影从后院方向急窜而出,直扑自己而来,电光火石之间,一个暴步速退,堪堪和来人拉开距离。

    半蹲着身子待在县衙对面的店铺房顶,方涥注视着自己刚才所在的位置,此时那里正有一个身穿捕快服饰的人也正看着他。

    “阁下来了,何不到县衙一叙,鬼鬼祟祟,难道是见死不救之人?”捕快站直了身子,并未对方涥继续追逐,反倒开口和方涥聊天了。

    “呵呵,我只是过路人,想来看看热闹,和你又或是那个县衙里草率县令,都没什么好聊的!”

    “过路人?看你的样子并非过路人那么简单,尾随贼人一起到的县衙,看到同党被那么多士兵围困,自知救不到人,所以才继续藏匿,留下来听过堂审问,我可有说错?”捕快很自信,左手拿着未出鞘的大刀,双臂抱于胸前。

    方涥被捕快说的栽赃之词逗乐了,笑呵呵的问道:“呵呵,你们就是这么草草办案,又草草妄下判断?还会说点什么尽管都说出来!”

    “还会?你那么急的想知道,本皇侠桌六六就让你知道个清清楚楚!”捕快说着双臂放了下来,右手握着大刀的刀柄,像是在蓄势工具的样子。

    方涥此时的注意力并不在街对面的捕快身上,感知里身后有六个人,正向方涥合围而来,因为方涥在房顶,借助着月光能够看到余光里的人影样子,“呵呵!原来你早有安排,故意留我在这里说话,是给身后那六个人做诱饵的?真想不到客栈里的六个醉汉,也是你们的人,布置的不错,可惜判案的脑子少了点!”

    皇侠桌六六拔出大刀,刀尖直指街对面的方涥:“哼!看你身手还算不错,想不到嘴皮子功夫更是了得!束手就擒吧!今夜你是跑不掉了!”

    到底谁奸谁恶,方涥此时也没空辨别清楚了,先让自己脱身再说,假如被这些断案草莽之辈的人抓住,真会把所有罪名都扣在自己身上。

    瞄了一眼身后的人,余光边角有一个汉子,距离自己最近,方涥一个暴步便朝着那人猛窜过去,突然爆发出惊人的速度,围困方涥的六人没个反应过来的。

    待距离汉子还有半米之时,方涥探出手掌,掌心微微凝聚了少许内功之气,对着汉子的腹部,一掌推出。

    方涥不是要打架,这一掌打出仅仅是为了击退挡路的人,所以一掌打出之后,根本不看其他人,更没关注汉子被打到了什么地方,继续踏着暴步,在屋顶上急窜。

    眨眼的功夫,方涥的身影就消失在月色里,被方涥一掌打出的汉子,倒飞出十几米,最后掉落在一个屋顶不结实的房子里,而那个名叫皇侠桌六六的捕快,连动都没动,在方涥离开之后,用手擦拭了额头的冷汗,“好小子,身手不错!哎,幸好没打,打起来的话,八成我要躺半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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