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海盗对登州行动的召集者对东海的海盗而言是陌生的,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带着超越普通海盗的人手和装备强行将他们聚集在了一起。 若是陆子非或者曹锋在这里,他们定能一眼认出这个一身得体的儒袍,书生的打扮,长着一双阴森眼神的年轻人—穷酸生,六年前东海五大盗之一。 “你们的人手都准备好了没有,既然大家是联盟,我就把丑话说到前面,想收获最大还想偷奸耍滑,那就别怪我下狠手。” 海盗都是天老大我老二的性子,一贯做老大,突然有个人坐在你头上拉屎撒尿,是谁一时之间都不能接受的。 “老子受够了,你想领导我们,可以,至少你表明你的身份,现在你什么都不说,把我们聚集起来,你确实强大,但我们也不说面糊捏的。” 书生好像没听到这个袒胸露乳汉子的话,喝水的动作都停,这个态度惹恼了大厅里大多数人,汉子的话糙理不糙。 “你们这样的,不说我看不起,真的,我说真话,你们假如在南海混,别说骨头,就连最后的那点汤水都混不到,懂吗?” “你凭什么这么说我们,你有什么战绩,说出来大家听听,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你这样做是不说有点不厚道。” 书生笑道:“你看,边上那几位就不说话,因为人家已经猜到了我的来历,只有蠢人才会问这么弱智的问题,藏头露尾,我不屑于,因为你们之中很多人不配。” 再这么下去不行,东海大大小小的海盗聚集在一起不容易,这样的行动也百年难见,有大佬就开口了,“穷酸生,南海大盗,在望北候的打击下还能存活下来,确实有些东西。” 一口点破出身,很多人都吸了一口冷气,能在望北候的打击下还能活着逃窜到东海,这份功力委实不可小觑,换成他们真不敢保证。 穷酸生说道:“没有什么丢人的,望北候有多恐怖那是你们没有经历过,说句不好听的,望北候要是在登州,我有多远就逃多远了,但这个奶娃知府,我们还是可以试一试的。” “登州也不能小视,我们自己有多少斤两我们自己清楚,渤海海军两年时间一直在渤海湾训练,具体到底有多少战斗力,我们谁也不知道。” 穷酸生衣襟一掀,指着一张简易的地图说道:“朝廷的海军我从没小看过,我不觉着以我们的实力能和渤海海军硬碰硬,所以登州我们不是我们此次的目标。” “你在开玩笑吧!不是登州是那里,这附近除了登州还有什么地方值得我们这些人大动干戈,我怀疑你是来搞笑的。” “是啊!除了登州我也想不到别的地方了。” 不是没有聪明人,细心的人留意到穷酸生的目光停留在了密州,“你要抢劫密州,这确实是一招鱼龙混珠的好棋,也不会有人想到我们会虚晃一招。” 穷酸生说道:“不错,我选的目标就 是密州,密州借着登州的光,这几天也实力雄厚了不少,我们还可以逃脱登州海军的围剿,一举两得。” 密州在仁宗朝没什么名气,但正史三十七年后就不一样了,在这里苏轼写下了脍炙人口的千古名篇《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和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的《江城子》,还有两个大家耳熟能详的人物《清明上河图》的作者张择端、李清照的丈夫赵明诚也是出生在密州。 登州本是抢了密州的优势,因为密州和泉州一样,朝廷是设了市舶司的,虽然弃用了,但在底蕴上还是比登州要强,登州只是因为章惇去的缘故。 登州章惇率领一众官员现在都住在了渤海海军军营,而军营也放在了港口,他们做好了充足的准备,也做好了任何抵御狱失败后的善后准备工作。 可等啊等,就是等不到海盗的身影,章惇都在想海盗是不是放了个烟雾弹,故意放个消息耍自己,抓到他们把他们的头全砍了,然后做一道京观才能解自己的心头只恨。 苦苦的等待等来的却是海盗出现在板桥镇的消息,而板桥镇正是密室市舶司所在之地,登州官员是松了一口气,各人自扫门前雪,只要不是在登州就好。 “大人这下可以放心了,这个头疼的问题就交给密州吧!终于可以回家睡个好觉了。” 章惇说道:“密州和登州紧邻相望,密州失守,登州也必然会受到影响,而且我记得咱们登州很多人祖籍也是密州的。” “大人说的不错,的却如此,可出兵密州,我们没有朝廷的命令啊!在登州我们是自卫反击,属于可以理解范围,密州性质就变了。” 章惇说道:“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面对这种见死不救的局面我是狠不下心来,朝廷到时候怪罪下来,有我担着,密州必须要救,而且还要使出最大的能力疾驰救援。” 有人承担责任,那一切好说,有了功劳是大家的,朝廷问罪是你的,这种好事想出头的那些人求之不得呢?反正打仗的都是士兵又不是我们。 密州知州于世卿却跟吃了翔一样,说好的登州呢?你这是什么意思,登州是快硬骨头,就密州好欺负是吧!我他先人的这次必须给你来个硬的,软,那还是男人吗? “密州上下活的,能动的,不管男女老少全给我出动,我要让这群无知的海盗知道密州也不是谁都能欺负的,小看密州我要让他们付出血的代价。” 那些海盗要是知道他们无意中的动作却撩拨起了全密州人的公愤,穷酸生知道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说不定他的肠子都悔青了。 板桥镇在接到消息后,第一时间就是市舶司里的钱,所有人都知道市舶司有钱,海盗的目的无非就是为了钱,但这个钱也是市舶司所有人的命。 “钥匙都存放好了没有,这笔钱代表着什么大家都清楚,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重复了,谁出了问题,自己主动去找海盗 ,不要给家里人带来麻烦。” “都存放好了,分别放在三个地方,由三个不同的人分别掌管,而且他们各自不知道互相的身份,即使海盗抓住一个人也不行,他们小看了如今的密库,没有朝廷提供的炸药,他们一辈子也别想打开。” 这一点市舶司的人深有同感,水泥在朝廷内部流通后,他们就发现这东西用来加固密库再合适不过,在重新铸造后,他们多次试验过,人力根本拿这没办法,至少短时内没办法。 板桥镇距离密州府城还有一天多的路程,市舶司的守卫也不算多,在穷酸生到来后,他们没有反抗,你说什么就是什么,但密库我就是打不开。 穷酸生笑着对身边的人说道:“你们说这天底下还真有不怕死的人吗?” “我不相信,只要是人我相信他就怕死,不怕死的人我今天还真想见识一下。” 穷酸生说道:“到你们展现的时候了,让我也看看你们东海海盗的业务能力。” 各种刑罚逼问了一遍,还是有人顶不住身体上的折磨说出了实情,但三把钥匙想要集齐,众人的目光又回到了市舶司的主官身上。 “钥匙不由我管,你们就是杀了我也没有办法,想拿走这里的钱,除非你们能自己打开密库,这也是唯一的办法。” 密库的门就在众人眼下,铁铸的大门和钢筋混凝土似乎是在嘲讽海盗,一声令下,能想的办法他们都试验过了,结果就是只在混凝土墙上留下了浅浅的印记。 穷酸生楞了,钱在眼皮子底下拿不走的感觉太难受了,这样的情况谁能想到,我是海盗,不是小偷,开锁的技能和我们没有多大关系啊! 现在进退两难了,密库打不开,大宗的钱是拿不到手了,商户的东西拿走有什么用,不是现钱你始终要兑换成现金,给你一船布,给你加孩子做尿布能做一辈子吧! 板桥镇能抢的也就只有那些商户了,去密州府城已经来不及了,“抢吧!能抢到多少就看自己的命了,我能想到的也只有这么多了。”穷酸生无奈的说道。 商户一看你拿密库没办法,想把气出在我们头上,是又换一个软的柿子捏吗?那我们得反抗啊!不反抗一大家子人怎么活。 一场戏剧性的抢劫就这样开始了,号称五万海盗的大军放过了板桥镇的老百姓,市舶司,把满腔怒火全送给了密州的商人。 人间惨事莫过于此,海盗杀红了眼,他们眼里只有钱,值钱的东西,但一个港口最多的还是货物,当一个人猛然间失去了信念,他就不知道干什么,没有理智的他们大开杀戒。 登州的海军速度很快,在船上有人问章惇,“为什么要这么做” 章惇对他只说了一句话,“游江海者,托于船;致远道者,托于乘;欲霸王者,托于贤。” 一个打仗的将军懂个屁,但上司的话做下属的你不该附和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