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之怿吓得一颗心扑通扑通直跳。 却见郑妙谨冲朱翊镠嫣然一笑,浑然无事地问道:“接下来呢?” “翊坤宫已搜查过,可以自由了,立即派人请张鲸过来。” 朱翊镠回道,继而又补充:“哦,让张鲸一个人来就行了。” “你那么相信你那个徒弟?”郑妙谨疑虑地问道。 “也没有那么相信。”朱翊镠摇了摇头头,“我只相信他是个势利的人。” “好吧。”郑妙谨点头,给扣押万历皇帝四名近侍的其中一位抛去一个眼神。 那名近侍立即出去了。 “他怎么办?” 郑妙谨又望着万历皇帝问道。 “你说呢?” 朱翊镠直觉郑妙谨已经想好了。 “那只能暂时委屈一下他。”郑妙谨笑道,随即又改口,“哦,好像也不是暂时哈,而是从此以后都得委屈。” “你们这对儿……到底想怎么样?”万历皇帝眼若喷火,正想说“你们这对儿狗男女”,被郑妙谨一个犀利的眼神射杀过去,让他生生咽了回去。 “先绑起来。”郑妙谨一抬手。 “……” 万历皇帝恨得身子直颤抖,但此刻受制于人,他也无可奈何,只得乖乖地让余下三名近侍将他捆绑起来。 虽然刚已经出去了一位近侍,可即便只有一位,他也感觉不是对手,打心里已经认定眼前近侍绝非一般人,十有**是受过专门训练的死士。 “朕太小瞧你了!” 万历皇帝极不甘心地盯着郑妙谨。 郑妙谨回之一笑,“你好健忘,刚才他不是说了,你不仅低估了他,还低估了许多人。我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很快,张鲸到了。 在刚才那名近侍的引领下进来。 因为这里是郑妙谨的居室,所以他首先第一眼看见的是郑妙谨。 “不知淑嫔娘娘传召奴婢有何吩咐?” “好徒儿。”朱翊镠喊了一声。 张鲸一个激灵,声音很熟悉,可朱翊镠乔装改扮过,他一眼没认出来。 “小鲸,师父也不认得吗?”朱翊镠上前一步轻斥道。 张鲸定眼一看,这才讶然道:“原来师父躲在翊坤宫!” 继而又喃喃地道:“难怪万岁爷找了数日都一无所获呢。越是危险的地方越是安全,徒儿怎么没想到呢?万岁爷比起师父终究还是棋差一着。” “是吗?” “那当然。师父是谁?有预知未来料事如神的超级本领,万岁爷哪及得上师父呀?”张鲸逢迎地道。 “小鲸扭头看看。” “哦,”张鲸一扭头,大吃一惊,见万历皇帝被捆绑在椅子上动弹不得,正脸色铁青地盯着他,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的一副架势。 “万,万岁爷……” 张鲸脑子一时短路了似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旋即他也明白过来。 因为他这才想起刚才朱翊镠喊他时忽略了一个细节:郑妙谨站在朱翊镠身边,俨然一对儿情侣。 “小鲸,此刻你不想说点什么吗?” “师父,你这是?” “皇兄要杀我们,师父也是没办法。” 只听万历皇帝闷“哼”了一声。 “师父莫非真的要反?” “你难道不曾想过?”朱翊镠笑问。 “当然想过,而且还料到师父会胜出呢,所以才处处给师父提供方便嘛。” “不愧是我的好徒儿!” “师父真高,趁慈圣太后娘娘不在宫里,便出手挟持了万岁爷……哎呀!”说到这里张鲸“哎呀”一声,“莫非娘娘是师父故意支走的?” “你丫想多了。”朱翊镠脸色一沉,没好气地白了一眼,问,“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 张鲸看了朱翊镠一眼,又看了绑在椅子上的万历皇帝一眼,傻子都知道这时候该战队了:要不支持朱翊镠,要不支持万历皇帝。 路只有两条。 眼下再也不能企图端水了。 但战队哪一边似乎也没有选择。 看,一个正自得意着,一个被束缚着,难道让他站在被束缚着的万历皇帝那一边?那他还能走出这间居室吗? 人家可是连皇帝都敢绑架呢。 然而,如果此刻战队朱翊镠,那他便如同朱翊镠一样没有回头路了。 这是一条死路。 或者说这是一条重生之路。 要不与朱翊镠陪葬,要不一切重新开始将迎来不一样的明天。 留给他考虑的时间不多了。 张鲸无暇多想,其实他也清楚不能多想,当即说道: “徒儿知道,师父将万岁爷绑架,这时候徒儿要不与万岁爷一道死,要不与师父一道重生。” “算你看得明白。”朱翊镠问,“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帮助师父登基,号令天下。”张鲸慨然言道。 “那他呢?”朱翊镠望着万历皇帝。 “如果师父登基为帝,自然要将他送到凤阳高墙,或者……”张鲸背着万历皇帝偷偷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 郑妙谨不禁莞尔一笑,当即附在朱翊镠耳边轻轻咕哝道:“看吧,看吧,人家一个太监都比你强!” “说什么呢?”朱翊镠同样附在郑妙谨耳边,“不许说太监比我强。” “哼!”郑妙谨娇媚地“哼”了一声。 见他们两个浓情蜜意的样儿,张鲸什么都明白了。可又感觉很不明白,怪哉,这郑淑嫔分明不是万历皇帝的嫔妃吗?怎会与师父如此亲密? 当然,眼下这个节骨眼儿上,张鲸也无暇细思朱翊镠与郑妙谨两个到底是什么关系,保命最重要了。 “小鲸。” “徒儿在。” “既然你知道怎么做了,那即刻将`替僧`秘密请到宫里,倘若走漏风声,师父要你好看。” “师父,为何要请替僧进宫?” “娘去了江陵,也不知什么时候能回来,这些日子朱批啥的就由你代劳,倘若朝臣定要见皇帝一面,就让替僧代为见一见,具体怎么操作,不用师父手把手地教你吧?” “自然不用。可倘若被人发现了那替僧不是万岁爷呢?” “那师父要你何用?” “……”张鲸微微一滞,继而又担忧地道,“师父为何一定要等到太后娘娘回来呢?倘若太后娘娘执意不废万岁爷不肯改立师父呢?” “这不是你担心的问题,你只需按照师父的吩咐做就可以了。” “是,徒儿明白。”张鲸又道,“可师父就不怕翊坤宫被包围吗?” “被谁包围?” “御前侍卫。” “皇兄在我手上,难道他们想鱼死网破吗?你就当什么都没看见好了,只管按照师父吩咐的做便是。” “哦。”张鲸点点头。 “派人出城看看,打探一下我娘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如果我没料错,此刻应该正在回京的路上。”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