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以为弟弟躲在哪儿呢?原来是躲在翊坤宫。”永宁公主自言自语地道,“弟弟与那个郑淑嫔到底什么关系?” 这让永宁公主又想到郑妙谨。 从前郑妙谨阻止她与驸马为朱翊镠辩护时她就怀疑。随后驸马去江陵时她还让驸马特意问过朱翊镠。再后来朱翊镠秘密进京时她又问过,无奈朱翊镠两次都没多作解释。 永宁公主也就没有继续追问,将信将疑地翻篇了。 可如今,朱翊镠写信告诉她躲在翊坤宫……那她自然有想法,从前的怀疑再次涌上她的心头。 “弟弟与郑淑嫔的关系指定不一般。” 永宁公主暗自确定地道。 她想着如果像朱翊镠所说,与郑妙谨不过之前认识是好朋友的关系,那郑妙谨没有理由帮朱翊镠啊! 人家可是万历皇帝的嫔妃呢。 朋友关系再好,又哪里比得上自己的夫君是不是? 然而,朱翊镠写信告诉永宁公主也只是让永宁公主安心,要说外头的风向与动静,永宁公主与郑妙谨差不多,甚至还不如郑妙谨呢。 因为永宁公主眼下正代李太后闭关潜修,哪儿都不能去。 驸马的消息倒是灵通,可一来永宁公主没机会见驸马,二来躲在翊坤宫这事儿也不能告诉驸马。 所以当朱翊镠收到永宁公主的回信时,他发现信上的内容很简单。 永宁公主只说外头很平静,让他小心谨慎躲在翊坤宫等待李太后回来便是了,不要想着一个人去救赵灵素。 郑妙谨看完信,得意地对朱翊镠说道:“怎么样?永宁公主与我想的一模一样。看来她是真关心你。” 的确,郑妙谨这样劝过朱翊镠。 可朱翊镠又何曾不知? 他回道:“我只是放心不下素素,没说一个人去救人,况且若是被人发现我躲在这里,那你就完蛋了。” “我可以看作你这是关心我吗?”郑妙谨当即眼波流转地道。 “我可不是一个没心没肺的人,知道你对我好,心里有数。” 这也是朱翊镠的心里话。虽然他没有像李之怿说的那样对待郑妙谨,但内心对郑妙谨是亏欠而又感激的。 这样,朱翊镠与李之怿就在翊坤宫里安心等候李太后回来。他人不在江陵城,料定李太后肯定去了就回。 况且永宁公主虽然信上没有详细地说明,但指出外头很平静。 由此,他也能料定万历皇帝同样在等待,等待他现身救人。 那这个时候救人的确很危险。 朱翊镠唯一感到担心的是,万一万历皇帝突然驾临翊坤宫怎么办? 可郑妙谨一副信誓旦旦的样子,说自有办法应付,不用他担心。 只要能确定一点,郑妙谨不会出卖他就够了。 …… 西暖阁。 万历皇帝情绪有些急躁,召来张鲸问道:“朕觉得很奇怪,怎么皇弟一点动静都没有?” “万岁爷莫急,耐心等候。”张鲸还是那一套,心平气和地劝道,“赵灵素在万岁爷手里,奴婢师父是无论如何也拗不过万岁爷的。” “可皇弟到底能躲到哪儿去呢?” “奴婢也觉得奇怪。” 张鲸也是一头雾水,自那日清早通知朱翊镠赶紧找个地方躲起来后,朱翊镠就像忽然从人间消失了一样。 即便万历皇帝没有指使他暗中派人搜查,他自己也会暗中打听。 可让他奇怪的是,竟一点儿音信都没有。一向强悍的东厂都无能为力,那还有谁能查到朱翊镠的行踪? “朕还不相信皇弟能钻天入地。” “万岁爷稍安勿躁!”张鲸忙道,“倘若动用所有力量,当然能查出奴婢师父藏身之地,可也不能这么做呀,如今奴婢已经听到外头有风声。” “什么风声?” “说奴婢师父已然进京,只是躲着万岁爷不敢现身,这自然是奴婢师父的不对;倘若万岁爷明着搜查奴婢师父,誓不罢休,那外界会说万岁爷的不对。” “嗯。”万历皇帝点点头。 “所以奴婢还是建议,万岁爷安心等待,只需看好景阳宫就是了。当然呢慈宁宫也需注意。” “嗯。”万历皇帝又点点头问,“慈宁宫那边没动静吧?” “没有。”张鲸十分笃定地回道,“太后娘娘潜心向佛,早晚都能听见她敲打木鱼的声音。” “朕听说你府上换了大管家?”万历皇帝忽然听似漫不经心地问道。 张鲸不由得一激灵。他府上换不换大管家可轮不到万历皇帝操心。 既然万历皇帝问了,那十有**已经知道张鹏去世的那一茬儿。 张鲸极力保持平静:“万岁爷,奴婢府上大管家是换人了。” “哦,原来那个不合你心意吗?”万历皇帝依然一副漫不经心了的样子。 “万岁爷有所不知,原来那个大管家叫作张鹏,他仗着奴婢的威势,竟在外头胡天胡地,搞得传言满天飞,奴婢怕出事儿,所以辞了他。” “把他赶走了?还是给杀了?” “赶走了,他那种人留不得,哪天天打雷劈,会连累奴婢的。”张鲸此时也顾不得万历皇帝是否怀疑,反正他绝不会承认是他做了张鹏。 “看来你府上管得挺严哈。” “一般一般,奴婢只是抱着小心驶得万年船的心态。”张鲸也听不出来万历皇帝到底是赞许还是揶揄,径自硬着头皮说道,“虽然奴婢深得万岁爷的宠信,可无时无刻不如履薄冰。” “嗯,应该的,朕没有白宠你就好。” “幸得万岁爷宠信,是奴婢八辈子修来的福分!”也不知道是否连续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还是其它什么原因,张鲸竟感觉如芒在背。 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在这时候又该说些什么。反正万历皇帝自始至终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神情,犹如与他拉家常一般。 张鲸恨不得赶紧结束这场谈话。 恰在这时,看见一名守值的近侍轻手轻脚但行色匆匆地进来了。 “万岁爷!” 近侍看了张鲸一眼,继而朝万历皇帝一揖喊了一声。 “说。” 近侍稍有犹豫,又看了张鲸一眼。 “过来说。” 万历皇帝只是冲近侍招了招手,也没有让张鲸出去。 但张鲸心领神会,心下又不禁一激灵,不知道这名近侍有什么话要背着他对万历皇帝说。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