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秦烈说完前因后果,宇文筠然心中的疑惑终于解开,打小温婉善良喜欢照顾弟弟妹妹的长公主被人证据凿凿的告知她就是母后残害那些未出生的弟弟妹妹的工具,一时无法接受,神思恍惚下脚下一个踉跄跌入湖中,最后虽被找来的宫人救起捡回来了一条命却因为寒冬腊月的浸在湖中冻坏了身子失了生育能力,因为无法接受母后做出的事情,她将自己禁足在无忧殿中。

    七年后,她因为母后再次走出无忧殿,她对这个母后,虽无法做到原谅却同样做不到袖手旁观。

    宇文筠然留在东泰国是为了太皇太后,至于其它的,她相信蒋凌宏会处理好的。

    从太皇太后彻底恢复记忆后,宇文筠然就知道她老人家撑不了多长时间了,但当暗蝶将宫中传来的消息告知她时,她还是一时无法接受,筷子刚刚夹起的米粒重新跌落回碗里。

    秦烈第一时间发现她的异样,覆上她的手感受到她的冰凉,他似乎已经预感到发生了什么,更用力的握住她的手。

    回过神的宇文筠然收到陶府众人关切的目光,整理了一下心情,告知众人道:“太皇太后薨于未时一刻。”

    似是为了应和她,丧钟自皇宫的方向响起,陶行知带着陶府众人起身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下,足足二十七声,皇上皇后身体康健,唯有太皇太后当得起如此礼制。

    陶行知叹了口气,起身吩咐陶府上下撤去不合国丧礼制的事物换上素衣,待宇文筠然和秦烈离开陶府前往皇宫时,马车所经之处,满城素缟,与三日前恍如两个世界。

    相较之下,因太皇太后的身体状况在这皇宫本就不是秘密,丧事也一直暗中筹备着 ,如今宫里上下一切按部就班的忙碌着,反而显得麻木。

    直到迈进慈宁宫的大门,才真切的感受到太皇太后离世的悲伤,嘤嘤的哭声从殿内传出,宇文筠然也忍不住泛起泪光,秦烈捏了捏她的手想要安慰她,可他能给予的安慰又显得那么无力。

    自打他以质子的身份来到东泰国,就被太皇太后养在身边,不论他做什么事,太皇太后总是护着她,若是没她老人家护着,他在东泰国的日子恐怕是另一番境地,毫不夸张的说,太皇太后就是他身后的靠山。

    对于现在的他而言,他已经不需要这座靠山去庇护,但只要靠山还在,他就莫名的安心。

    他这一辈子,对他好的人不多,能被他放在心里的更是寥寥无几,更何况太皇太后还是他唯一的长辈。

    尽管心里清楚,离开对她老人家来说更是一种解脱,这一路上,他都在尽力的克制自己,说服自己接受这个事实,要冷静、要理智,可是现在,看着周围熟悉的,过往的点点滴滴飞逝而过,他才发现,原来做好准备和接受真的是两回事,眼眶发涩。

    宇文筠然回握着他,两个人一同迈进大殿。

    已经哭倒在秦墨怀中的蒋紫凝看到他们二人进来,哭的越发厉害了,她挣不开秦墨

    的怀抱,只能眼巴巴的看着宇文筠然,哭道:“筠然,求你带我进去看皇奶奶最后一眼好不好?”

    东泰国丧俗,孕者忌见亡者。

    但宇文筠然自问,若是此时有人阻她见太皇太后最后一面,她怕也是不应的。

    只是不等她开口,福公公就抹着眼泪劝阻道:“这可万万使不得,女皇,您快帮老奴劝着公主,这是老祖宗定下的规矩,太皇太后她老人家生前又最重规矩,见不得,使不得啊!”

    想起太皇太后生前许许,宇文筠然强忍了一路的眼泪终是绷不住了,夺眶而出。

    蒋紫凝终于挣开秦墨,两姐妹抱头哭做一团。

    秦墨则走到秦烈身侧,引砚、引风、引墨、引竹是和秦烈一起长大的,引墨又是四人之中心思最为细腻的,虽不如引竹那块木头一般少言寡语,但每次开口言简意赅,安慰道:“太皇太后她老人家走得很安详,陛下节哀。”

    得到通传得知宇文筠然和秦烈已到前殿同时又挂心蒋紫凝的陈太妃走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幽幽的叹了口气,走上前将女儿揽入怀中,对宇文筠然和秦烈点了点头。

    福公公立刻会意,“陛下、女皇,请随老奴来。”

    宇文筠然由着秦烈帮她拭去眼泪,牵着她迈进寝殿。

    蒋凌宏、蒋云洛看到他们进来,侧身将床前的位置让开,看到床榻上宛如还在安睡中的太皇太后,宇文筠然终于控制不住,扑跪到床边,哭出声来,“皇奶奶!”

    秦烈也跟着跪下,噙泪看着床上的老人,轰隆一声,身后的靠山倒了。

    刑嬷嬷、福公公、连翘、玉竹这些贴身侍候太皇太后的宫人终于再也忍不住跟着哭出了声。

    蒋云洛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起身阔步走出寝殿,蒋凌宏跟着出去,看到他走到院庭中间停下脚步高仰起头,肩膀上下耸动着。

    他走上前,将锦帕递给蒋云洛,然后手落在他的肩膀上,“皇叔,节哀!”

    蒋云洛什么都没说,只是用锦帕捂住眼睛,他好恨,先皇走后他为了避嫌没能留在京都多陪陪母后,旁人说什么真的就那么重要吗,如今,一切都晚了,从今以后,他就是没娘的孩子了。

    太皇太后生前留下懿旨,死后丧仪一切从简,但礼不可废,素服七日,二十七日内停嫁娶、辍音乐、军民摘冠缨、命妇去装饰,丧年罢庆典。

    宇文筠然与秦烈于皇陵守孝二十七日,月祭后,自东泰国启程,前往云苍国。

    安葬太皇太后后,蒋云洛曾与蒋凌宏叔侄曾促膝长谈一夜,终于松口答应回京述职,此番与紫月国和云苍国使团同行至河洛,也是为交接河洛府手中事宜后接妻儿一家同返京都。

    河洛王府早已接到蒋云洛的书信,将一切布置妥当,丧年无宴请,故人相见,简单寒暄一番便各自歇息。

    浅陌歌已在书信中得知宇文筠然的身份,心中有好多疑问,趁着送宇文筠然到

    歇脚别院的机会,凑近小声问道:“女皇姐姐,你都嫁给陛下了,那还能继续三夫四侍吗?”

    看着她那双灵动中透着狡黠的眸子,宇文筠然不由想起初见她时的模样,虽然咋咋呼呼的,但直白的性格却让人讨厌不起来,笑着摇摇头。

    “真是可惜了……”浅陌歌一脸的惋惜,但下一瞬,灵动的眸子就闪烁起来,“那女皇你知道他们喜欢什么样的,说不定我认识的小姐中就有合适的。”

    她虽压低了声音,但该听到的人还是听到了,蒋云洛一头黑线,轻咳了一声,提醒她道:“司空公子已有婚约在身,达奚公子亦与陶三小姐情投意合,你就不要跟着瞎参合了。”

    “哦……”浅陌歌略有失望,但转瞬即逝,满意的点头,“陶姐姐的眼光果然不错,当年第一眼我就看中了白衣翩翩的达奚公子。”

    “浅陌歌!”

    若非有外人在,蒋云洛真的想封了她的嘴,云苍国陛下这个大醋坛子就在身边,男女不忌,说翻就翻,这一路上他可是没少开眼界。

    浅陌歌俏皮的吐了吐舌头,却也见好就收,“女皇姐姐,你还没见过枫儿和峰儿呢,等待会他们醒了,我抱过来给你看好不好?”

    提起孩子,蒋云洛不自觉的勾起嘴角,“女儿蒋晚枫,枫叶的枫,,儿子蒋寒峰,山峰的峰。”

    “对,对,瞧我又忘了解释,”浅陌歌提起孩子越发的停不下嘴,说到后来,竟然说到什么季节适合生产、坐月子,生产时有多凶险,需要注意些什么,恨不得将自己的心得经验一股脑的全部倒给宇文筠然,送到了别院还不肯停。

    宇文筠然身边少有这么热热闹闹又不和自己生疏见外的人,也就由着她说,听着也别有一番趣味。

    起初蒋云洛还有些忐忑秦烈这个醋坛子,但没想到秦烈听的意外的认真,也就由着浅陌歌去了,听着她讲一双儿女的出生以来的种种趣事,心里的窟窿一点一点的被填满填平。

    半个时辰后,离开别院时浅陌歌还恋恋不舍的道:“女皇姐姐,你好好休息,我明日再带枫儿和峰儿来看你啊。”

    他们前脚刚走,秦烈就将宇文筠然圈入怀中,下颚蹭着她的锁骨,喃喃道:“然儿,我们晚几年再想子嗣之事好吗?”

    宇文筠然讶然后红了脸颊,啐道:“登徒子。”

    “我是认真的,”秦烈扶正她的身子幽眸深深的看着她的眼睛,认真的道,“生孩子太遭罪了,我舍不得。”

    宇文筠然愣住了,还说他今天怎么改了性子老老实实的陪在一边那么久,原来是被浅陌歌的经历给吓住了,又好笑又感动,眼眶泛酸升起一层雾气,自打慈宁宫放开大哭一次后,她好像越来越容易落泪了。

    将头埋在秦烈胸口,“你就不怕两国大臣天天变着法子催吗?”

    “寡人看他们谁敢,”秦烈挑眉,铁血暴君的气场大开。

    “那母皇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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