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平日里引风颇为看不惯秦砚小心谨慎的作风,没少在嘴上占便宜,但也知道他刚刚所言确实欠妥,若因他这张嘴得罪罗刹殿恐怕陛下不会轻饶他。

    但他这张嘴是老实合上了,但那双贼亮的眼睛没少在院子里溜达。

    宇文筠然并没有在房间里呆多久,简单的洗漱了一番便重新回到了院子里,眸光落在南宫萧然有些泛白的唇色上,蹙眉道:“我在院子里等一会儿就行,你有伤在身,还是先到床上躺着吧。”

    南宫萧然摇头,“小伤,不碍事。”

    端茶过来的南宫沫恰好听到这一句,嘴快的接道:“什么不碍事,一剑刺透,伤筋动骨,大哥,公主殿下说的不错,你确实该多卧床休息。”

    刺穿!伤筋动骨!

    宇文筠然眸色翻滚,如此看来她还是低估了南宫萧然的伤势,愧疚愈浓,“对不起,若非是我拿令牌钳制你,你们也不会动手。”

    “和你无关。”南宫萧然摇头,“这一剑是我自己迎上去的,那时他气息已乱,唯有如此才能让他停手。”

    可尽管他如此解释,宇文筠然对他的愧疚却未减分毫,这三年来,她已经欠了他太多人情,早已不是一句道谢一句对不起就能还清的。

    他们说话间,秦砚已走上前,深索的视线从南宫萧然身上收回,转向宇文筠然,“秦砚见过未央公主。”

    宇文筠然敛目收起情绪侧身颔首,“言王不必如此客气。”

    “哼!”还站在原地的引风早在他主动上前时整张脸都耷拉了下来,此时又听他开口如此客气,终于还是没能忍住,对着引木阴阳怪气的说教道:“木头,你以后离某些虚伪的人远一些,免得被带坏了。”

    引风的声音不大,但这院子同样也不大。

    秦砚颇为无奈的皱了下眉,自从引风接手了情报网,鱼龙混杂的地方呆的多了,这张嘴也越发的不服管教,看来也是该回炉重塑一次了。

    丝毫不知道已经惹祸上身的引风见他看过来还挑衅的挑了下眉。

    秦砚像是没看到,恭谨的再次问道:“秦砚斗胆,请问未央公主此次前来意欲何为?”

    宇文筠然蹙眉不语。

    秦砚撩袍跪地:“如果公主殿下此次前来只为了却前尘往事,秦砚恳请公主念在往日情分上,立刻离开。”

    言辞诚恳却掷地有声!

    刚刚看他跪下还一脸不屑的引风不可思议的撑大瞳孔,他快步走到秦砚跟前,“喂,我说秦砚你脑子没病吧,你不留人怎么还赶起人了,郡主,哦不,公主若真的走了,陛下醒来知道了,没准也要刺你一剑!”

    “如果能保全陛下性命,即便要了我这条命又如何!”

    引风顿时哑在原地,也想清楚了秦砚的意思。

    “噗通!”

    他循声看去,引木也腰背笔直的跪在了秦砚旁边,他张了张嘴,也跟着跪下。

    宇文筠然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原来在他们这些人眼中,她亦是心狠之辈,不过这也怪不得他们,往事

    如铁证一般陈列在时光里,如果换作她是他们,恐怕也会有相同的顾虑。

    “吱呀……”

    暗影打开门,看到院子中的这一幕,面具下的嘴角微微上扬,她人既然在这,一切已经不言而喻。

    刚刚还跪在宇文筠然身边的秦砚三人已起身迎了过来,“影首领,不知我家陛下现在情况如何?”

    “目前已无大碍,只是以后不可再向此次这般过于疲劳!”

    三人总算松了口气,“多谢影首领。”

    宇文筠然神色亦松动了几分,开口问道:“影叔叔,他何时能醒?”

    “我在施针时加入了安神药,药效因人而异,以他目前的身体情况,可能要到明日。”

    在他们说话的时候,秦砚一直在观察宇文筠然,见她的关心不似作伪,陛下的深情总不算惘付,既然刚刚影首领已说,陛下明日才会醒,那或许可以……

    心里有了计较,秦砚道:“未央公主,您是否要进去看下陛下。”

    引风刚想开口,却被秦砚不动声色的踩了一脚,两人虽然不对付,但到底公事多年,引风还是决定卖他这个面子。

    听到秦砚的建议,宇文筠然明显怔了一下,但很快,她的眸色便清明如初,点了点头,“多谢!”

    莲步迈过门槛,身后的门静静合上,也隔断了门外追随的视线。

    暗影对南宫沫道:“南宫姑娘,可否借贵药铺配置少许伤药。”

    南宫沫向南宫萧然看了一眼,明丽一笑,“自然可以,正好大哥的药也该换了,纪元这会正忙,还要麻烦影首领。”

    南宫萧然收回目光,紧抿双唇,对暗影道:“影首领,请!”

    等到他们走远,引风终于憋不住了,“你刚刚不是还要赶公主走吗,怎么又突然改变主意了。”

    秦砚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但还是回道:“陛下是为了谁才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难道不该让她看一眼。”

    说完没再理会他,而是拍了拍引木的肩膀,从刚才听到陛下是因为过于劳累才倒下的气起他就注意到平日一脸木讷的引木流露出的自责,“此事不怪你,当时不管谁在陛下身边结果都一样。”

    “是啊,木头,”引风也跟着安慰,“就算真的要怪也另有其人。”

    说着还意有所指的向身边的房门撇了撇嘴。

    从门到床,常人几步的距离对宇文筠然却好似千万丈,每走一步,都好似踩在刀山火海上,心一阵一阵的钝痛。

    初见时他令女子汗颜的精致容貌在一头白发的的衬托下越发的妖孽,却也多了几分沧桑和憔悴。

    亲眼所见远比耳闻更为震撼,宇文筠然手指颤抖的触碰到雪白的发丝,一滴滴晶莹的泪珠落在手背上,她却浑然不觉。

    睡梦中的秦烈似是有所察觉,眉心狠狠的蹙在一起,

    宇文筠然的指腹轻轻的落下,说也神奇,她的指腹刚刚碰上秦烈的眉心,“川”字就消失了,若是仔细观察,秦烈刚刚还是紧抿的唇畔已然上扬,整个人较之

    刚刚好似凭空多了几分生气。

    宇文筠然刚欲把手收回,好似觉察的秦烈本贴着床榻的手突然抬起,将宇文筠然的手牢牢抓在手心。

    “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低哑的声音中带着几分恳求又透着几分委屈,这让本准备把手抽回的宇文筠然的心霎时软了下来,最终还是在床边坐了下来。

    谁想这一坐就没了长短,一盏茶后,重新包扎过伤口的南宫萧然回到院子里,只是没站多久,便被跟过来的南宫沫强行送回了西厢房。

    又是半个时辰,眼看着引木将亲自盯着熬好的药端来,引风终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对着秦砚催促道:“里面都这么长时间没动静,现在药都熬好了,总不能就这么晾着吧。”

    引木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眼睛却直勾勾的看着秦砚。

    秦砚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起身走至门前,敲了敲门。

    宇文筠然无奈的看着依旧被秦烈抓着的手,单凭她是挣脱不开的,这让她不得不唤出暗蝶。

    等在门外的秦砚迟迟没有听到里面有动静传出,再次敲了敲门,“公主殿下,陛下的药煎好了。”

    “进来!”

    秦砚推门而入,正向门口走来的宇文筠然点了点头,便与三人擦肩而过,衣袖下,手腕通红一片。

    引风狐疑的走到床前,看到秦烈垂落在床塌边的手,脑海中一闪而过万千可能,可是当他的手碰到秦烈时,所有的可能都归为一种。

    或许是失而复得的缘故,秦烈这次用的力气显然加大了许久,就连引风都感到了吃痛。

    “木头,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敢进帮我!”

    引木将药碗放在一旁,上前试了试,便收回了手。”

    引风急的干瞪眼,催促道:“木头,你倒是用点力啊!”

    引木摇了摇头,又往后退了一步,虽然没开口,但他的意思已经表达的很清楚了。

    想明白缘由的秦砚,“引风,你先忍一会儿,也许陛下待会就松开了。”

    “你说的倒轻松!”引风哭丧着脸,“等到陛下自个松开,我这只手恐怕就废了。”

    秦砚侧开身,从怀中取出一枚玉瓶,从中倒出一枚拇指大小的药丸,碾碎后放入引木刚刚端进来的药碗中。

    “引木,为陛下宽衣。”

    引木立刻上前照办。

    “喂,不带你们这样的!”完全被无视的引风可怜兮兮的耸着脸眼睁睁的看着引木将陛下身上的衣服全都褪到了他的胳膊上。

    等药碗见底,引风连忙可怜巴巴的冲秦砚眨了眨眼睛,“我的手腕真的已经没知觉了。”

    秦砚想了想,走上前附在秦烈耳边轻声道:“陛下,您把未央公主的手抓疼了。”

    本来,听到他这么说脑门都黑了的引风刚想损下他的办法,可还没张嘴,就感觉到了手腕处的变化,但也只是力道小了几分,还没有彻底松开,看到希望的他连忙催促道:“有用,真的有用,接着说,你赶紧接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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