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说完这一句,老夫人自己都笑了,“看祖母糊涂的,你不是筠儿还能是谁。”

    宇文悠然不做否认,反而问道:“祖母将筠儿留下,可是要问筠儿为何会突然有兴趣要学持家之道。”

    “不错。”这正是老夫人的目地所在,“可是昨日进宫,太后与筠儿说了什么?若不然”

    “若不然,筠儿怎么会突然有兴趣学这些。还有,太后都跟筠儿说了什么,又是如何说的”宇文悠然接过老夫人的话继续说道:“这可是祖母想问的。”

    见老夫人点头,宇文悠然难得的从宋嬷嬷的眼中也看到了几分好奇,也不再耽搁,她早就想好了该怎么说,“祖母想的不错,昨日筠儿醒后,邢嬷嬷确实提点了筠儿几句,让筠儿认清了眼前的事实,不过,要学持家之道,却是筠儿自己的想法。”

    哦?老夫人身体微微前倾,迫切的想要继续听下去。

    相府花园中,季姨娘望着周姨娘匆匆离开的气急败坏的身影,脸上露出一个解恨的笑容,她可不会忘了,周姨娘刚刚是如何在老夫人身边给她上眼药的,多少年了,她为了两个女儿,一直忍着,但这并不表示她不会记得。

    “淑儿、琴儿,打今日起,你们可以试着多和郡主亲近亲近。”

    陶妙琴性子软弱,说起话来也格外的没有底气,“可是母亲,您往日不是再三嘱咐琴儿和姐姐不要招惹大姐、二姐吗?大姐往日也并不喜欢琴儿。”

    季姨娘轻抚女儿的秀发,眼神格外的温柔,“娘的傻琴儿,你只要听娘的话就好,娘自有娘的用意,琴儿以后就懂了。”

    “可是娘,现在就这么做会不会有些操之过急,”陶妙淑的性子虽恬静却也是个有主意的,“祖母虽然收了周姨娘的权,可此时,局面还未明了。何况大姐今日虽与以往大有不同,似有与周姨娘分庭抗礼之势,但还不知这是不是仅仅只是昙花一现,毕竟以往大姐……”

    说到这里,陶妙淑便不再说下去,显然不愿多说陶妙筠的不是。

    陶妙淑的话让季姨娘暂时清醒,看向陶妙淑的目光依旧温柔却也带着几分严厉,同时也有几分欣慰,轻柔的帮陶妙淑理了理额前的碎发,“淑儿能想到此处,不枉娘亲这些年对你的教导,往后,娘亲和琴儿就指望淑儿了。”

    陶妙淑点了点头,“淑儿不会让娘亲失望的。”

    得到陶妙淑的保证,季姨娘满意的点了点头,转身看向身边跟着的嬷嬷,“赵嬷嬷,您说我们要不要再等一等。”

    “奴婢也是这么想的,先让她们两边过过招,夫人这边再做选择也不迟。”

    趁季姨娘不注意,陶妙琴轻轻的拉住姐姐陶妙淑有些发凉的手,她尽管性子软弱,却也知道娘亲待姐姐要比待她严厉几分。

    陶妙淑回握住妹妹的手,低头冲着她轻轻摇了摇头,眼中一片宠溺。心中却更加的坚定,为了妹妹和娘亲,不管是刀山火海,她都义不容辞。

    宇文悠然陪着老夫人用了午膳这才从沁凉院出来

    时,身后依旧只跟着红袖,宋嬷嬷和青若,收拾完行李后自然会到兰若院报道,至于老夫人提起的要再安排几人到兰若院当差,却被宇文悠然拒绝了,老夫人也同意,她院子中的人由她自己亲自挑选。

    红袖紧跟着宇文悠然的步伐,两眼崇拜的看着自家小姐的背影,她真的很好奇自家小姐和老夫人都说了什么,以至于最后离开时,老夫人望着自家小姐的目光那般充满惊喜。

    她可是将自家小姐这些天的变化仔仔细细的看在眼中,一想到以后自家小姐大放光芒周姨娘吃瘪的样子,她心中就格外痛快,忍不住的想要笑出声来,却又担心惊扰到自家小姐,只能用小手紧紧的捂住嘴巴。

    她的这些小动作自然没有逃过宇文悠然的眼睛,对此,宇文悠然表示很无奈,她真的没有想过身边会有这么个活宝丫鬟,待走到池塘时,从池水的倒影中,看到红袖憋的通红的脸袋,终于忍不住出声。

    “既然想笑就别憋着,免得憋坏了身子。”

    红袖如遭大赦,当即松开小手,池塘边响起一阵悦耳的笑声,惊的水塘里的鱼儿都吓的四散而去。

    宇文悠然头上泛起黑线,看着过往下人投来的怪异眼神,当即侧身找了块石头遮身,拉开与红袖的距离。

    可待她看清眼前的景色时,双眼一片迷离,假山、水草、池塘,这个地方……她这一辈子都忘不了,就是在此,她借用了陶妙筠的身子,活了下来。

    不自觉的,宇文悠然向着水塘走进,一点点的看着水塘中的倒影慢慢的出现,那水塘中的影子是她却又不是她,宇文悠然忍不住又往前走了一小步,浸湿了脚上的丝履却毫未察觉。

    突然,她被一阵大力拉回,这才回神,踉跄着站稳了身子,目光刚有焦距,就对上了一双惊恐害怕的眸子。

    随即,就是一阵响彻相府的哭声,“小姐,怎么红袖一个没看到,您又想不开了,您要是再出个意外,让红袖怎么办……若小姐执意如此,那就带上红袖,不要留下红袖一个人……”

    宇文悠然本来看到红袖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但听到后面,心中却被狠狠的触动,被小裳伤的遍是伤痕的心,似乎在红袖的眼泪洗涤下,也不再如往日那般绞痛。

    眼看着有下人朝着这边围了过来,宇文悠然拿起手中的锦帕替红袖擦了擦眼泪,“傻丫头,你家小姐我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珍惜着呢,可不会做你想的那等傻事。”

    红袖的眼泪依旧不止,“那小姐刚刚为何……我明明看到了,您看你的鞋子都湿了。”

    宇文悠然低头看了看鞋子,这才觉察到脚上的凉意,她这副身子刚刚大病初愈,可经不起寒气的折腾,“你再大声一点,不出一刻钟,整个相府都知道我又寻短见了。你若不想看我病倒,就赶紧擦干眼泪,随我回兰若院。”

    红袖虽不着调,但却也是个知分寸的,立马止住眼泪,终于意识到她带来的轰动,表情一变,朝着周围围上来的下人娇呵道:“都围上来做什么,还不该

    干嘛干嘛去。”

    宇文悠然看着她的变脸,脸上浮现一个会心的笑容,习惯的朝着池水中的倒影看去,自己都被脸上的笑容惊住了,她已经不太记得上次这么笑是什么时候了。

    她有很多笑,得体的笑,淡然的笑,冷漠的笑,讥讽的笑,威严的笑,她已经习惯了这些笑容,如今看到这会心的笑,竟然觉得有些陌生。

    宇文悠然回到兰若院,白芷和茯苓就迎了出来,待她进屋后,茯苓便不动声色的拿出一双丝履,白芷递上干爽的锦帕,服侍着她换了鞋子。

    这两人配合的及其默契,且有条不絮,宇文悠然看着站在旁边的红袖几次想要插手,却又插不进来,干脆吩咐道:“红袖,你去给宋嬷嬷和青若安排下房间。”

    “是。”红袖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房间,宇文悠然则开始细细的打量起她的闺房,前些日子,身体不适,她只是觉得陶妙筠的房间较之她的身份有些简陋,如今细细打量,以她毒辣的目光,却是看出了更多的问题。

    就拿她眼下做的椅子来说,木材确实黄花梨木,但材质却只是中品,只是在表面的漆釉上多做了几分功夫,常人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差别来。

    再比如床前的纱幔,看似薄如蝉翼,看似是最为适宜夏日使用的上等软烟罗,实则却是与之极为相似的云雾罗。

    这些出自谁的手笔,宇文悠然心中已有答案,如此看来,以往是鲜有人造访陶妙筠的闺房,至于老夫人知不知道,宇文悠然却没有结论。

    醉花楼顶楼,秦烈环抱着柳潇潇半倚栏杆,一双凤眼好无焦距的环视着眼下的京都,外人只看到幽王殿下,青天白日下环抱美人肆意枉然,却看不到秦烈很厚一步之遥之外的引砚,一一将要事汇报完毕,最后才从衣袖中拿出刚刚从引风那里送来的情报,脸色纠结的递向秦烈。

    这相府的情报最开始一日一汇总,昨日破例汇总了两次,到了今日,自家王爷殿下竟然让三个时辰就汇总一次,引风叫苦喋喋的同时,还不忘与他挤眉弄眼,昭示赌局的即将胜利。

    而当他询问引风为何他一点也不担心王爷喜欢上安庆郡主时,引风居然好死不死的给他回了简简单单轻描淡写的一句,王爷喜欢就收了,难道他一点都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吗!安庆郡主可是东泰国内定的太子妃,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

    还有引竹这根木头,一百棍子也打不出一个字来,只留他一个人在纠结,还好,潇潇有点人情味,愿意帮忙。引砚与柳潇潇点头示意,这才开口。

    “王爷,按您的吩咐,安庆郡主这半日的行踪已经汇集在此,请王爷过目。”

    柳潇潇细细的打量秦烈,发现果然如引砚所述,秦烈在听到安庆郡主四个字时,眼睛一下就有了焦距,她的心中顿时警铃大作,抢先秦烈一步,将引砚手中的情报拿在手中藏于身后。

    露出一个妩媚勾人的眼神,嘟起诱人的红唇娇嗔道:“王爷需告诉潇潇,你可是看上了安庆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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