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会儿,皇甫长安才算是笑够,摸了一把眼角,竟然硬生生地给笑出了一滴眼泪,身下……死狐狸欲火焚身,不安分地扭动着腰肢,两条手臂交叉着挡在脸上,羞恼到了极点,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别扭着再不吭声。

    他知道,他就知道!

    一旦给皇甫长安逮住了什么把柄,她准就来了兴致,可了劲儿要往死里嘲笑你,折磨你,蹂躏你……直到你哭着求饶,她才肯罢休!

    尼玛!天底下怎么会有这么恶趣味的家伙?偏偏还在这种紧急关头“兽性大发”!

    麻麻!他要被玩儿坏了怎么破?!为什么他还那么傻,为了勾引皇甫长安,居然做出了给自己下春药这种蠢事?!甚至,在下手之前,他还为自己想到了这么绝妙的办法而洋洋得意……坦白来说,其实这个办法确实很妙,要不是半路杀出来一本《春宫秘籍七十二式》,特么他早就吃到肉了!可是现在——

    皇甫长安拿着小册子一页一页翻着,一副顶认真的表情,求学若渴,孜孜不倦。

    “喂喂,湿父啊,这七十二式你研究得怎样了?哪一招比较好用啊?你都没试过没有?……算了,看你这蠢样就知道是个苞都没开的雏儿,还说什么腿长手巧床技好,切……少丢人现眼了……”

    你妹!就知道说别人,搞得好像你就很有经验一样!特么你不一样是个雏,扒件衣服都能扒半天……到底谁更丢人现眼?!

    宫疏影愤愤不平地在心下腹诽,然而那春药的药性也忒烈了点,他又不知深浅吞了好几颗,眼下药性一股脑儿冲了出来,把他折磨得够呛,这要一吭声……那这辈子都不用再翻身了!

    瞅着宫疏影紧咬着牙关隐忍着,皇甫长安却是愈发来了兴致,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三分,抬手往他的身上轻轻戳了两下,口吻还是商量的语气。

    “这书的作者也太不负责了,就只画了一幅画,都没写清楚具体该怎么弄,我也不知道那种比较适合咱俩……啧,这‘大鹏展翅’听起来好像蛮霸气的,要不……咱就试试这个?”

    宫疏影正忍着不吭声,却不想被皇甫长安戳了两下,止不住身体轻颤,从潋滟的薄唇中溢出一声轻微的嘤咛,虽然微弱得像是幻觉,但还是没能逃过皇甫长安尖尖的耳朵……皇甫长安“呵呵”轻笑了两声,斥满了阴谋得逞的奸诈,垂眸,宫疏影已然逐渐地被欲火焚烧了理智,半眯着一双桃花眼,迷迷糊糊看着她。

    绯丽的面容上尽是茫然,茫然之外则是一簇簇化不开的浓烈火焰,白日里清丽的嗓音此刻变得极度的妩媚撩人,微一出声,就叫人忍不住兽血沸腾,**大动……

    吞了吞口水,皇甫长安不得不承认,她也忍得很辛苦好吗!

    可眼下难得遇上这么好的机会,不多玩弄两把……怎么对得起地上那哥们儿的春药?虽然说春药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可那也是花银子买的,咱不能浪费了!

    转过身,皇甫长安一扬手将本子扔到了床角,宫疏影却以为她要离开,立刻起身拦住了她,神智已然不太清醒,只感觉到一股无法遣散的狂野**,在操控着他的行动。

    “别……不要走!”

    “呵呵……”皇甫长安回过头来望着他,又是一声低笑。

    闪烁的烛火下,宫疏影那张雪白的脸颊此刻赧红如晚霞,馥郁而芬芳,如同一簇妖冶盛开的繁花,肆无忌惮地华丽绽放,美得惊心而动魄。

    体内的躁动越发强烈,宛若一场汹涌的暴乱,宫疏影体表的温度烫得吓人,像是置身火海般灼热,偏偏皇甫长安的肌肤那样凉爽,如同一道微冰的清泉,让他忍不住想要靠得更近……

    冷不丁被宫疏影在唇瓣上偷了一口香,皇甫长安心头涌起一阵悸动。

    好风骚!好妩媚!好诱人!

    再这样下去,她也要欲火燎原了!

    微微使力推开他,却不想被他抓得更紧,整个腰身蛇一样紧紧地缠上来,柔若无骨的双手在她身上肆无忌惮地游走起来,紧接着“撕拉——”一声,衣衫在凌乱中被撕碎,宫疏影几近狂暴地吻上皇甫长安,猴急的摸样反而透着一股青涩的诱惑。

    “长安……长安……”

    一遍遍情动的叫唤,在静谧的夜色间,旖旎了整片幽芬的山林。

    就在宫疏影穿破了最后一道障碍,循着本能要吃上肉的时候,皇甫长安却陡然伸手制止了他——

    “等等!”

    那一刻,宫疏影呜咽了一声,险些真的哭出眼泪来!艹艹艹!不待这样的好吗!皇甫长安你这个坑爹货,再也不爱你了!

    “干嘛……?”

    某狐狸泪眼汪汪,满脸哀求,仿佛天底下再没比这个更委屈的事了。

    皇甫长安呵出一口热气,平素清秀的面容此刻散发着无尽的魅然瑰丽,狭长的凤眼旖旎着挑入鬓角,又狂妄,又霸道。

    “很想要?”

    “嗯……”某狐狸嘶哑着嗓音,被折磨得几近崩溃,“你到底要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皇甫长安松了手,笑得那叫一个贱,“就是逗你玩儿,看看你会是个什么反应……”

    闻言,宫疏影蓦地一顿,气得发抖,恨不得扑上去直接咬死皇甫长安这个魂淡,而事实上……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你大爷!小爷今天要是不操翻你,以后就给你当马骑!”

    皇甫长安笑得更厉害了:“来吧来吧,你要是操不翻本宫,本宫就把菊花送你玩儿……”

    下一秒,宫疏影猛然翻了个身,洪水猛兽般扑倒了皇甫长安!

    再下一秒,屋子里的煤油灯一晃,一声痛呼响彻幽谧的黑夜,再接着,半空中华丽丽地划过一道黑影,某狐狸被某太子一脚踹下了床——

    “艹!好痛!尼玛!”

    宫疏影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瞬间就给踹清醒了,又是紧张又是心疼:“……那我轻一点?”

    “……shi开!你这个没技术的蠢货,去把刀给磨好了再回来伺候劳资!”

    于是,你以为宫狐狸会乖乖地跑去磨刀吗?

    好吧……他真的去了!

    眼睁睁地看着宫疏影披了件外套就要粗去,皇甫长安顿时气得连说话都打结了:“次奥!他妈、妈的、的……给劳资滚回来!”

    于是,你以为宫狐狸就会乖乖的滚回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好吧……他真的滚回来了……

    一脸狗腿地扑回到床上,宫狐狸小心翼翼地提着绮丽的眉梢觑着皇甫长安,摇着屁股后头隐形的尾巴,眸光妩媚俏丽,艳若桃李:“再让我试一下……我已经掌握诀窍了,一定不会让你那么疼了……”

    皇甫长安还是很怀疑,都说破瓜会很疼,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疼!

    “要是再疼怎么办?”

    “……那你就接着踹……我不怕……”

    “……好!”

    滚上床,宫狐狸再次化身为野兽,如狼似虎地扑倒了皇甫长安!

    咬着薄唇,皇甫长安伸手紧张地抚上他俏丽的脸庞,温热的指腹一遍一遍贴着细腻的肌肤,描绘着他的面部轮廓……双颊的润红愈发的诱人,洋溢着几丝异常的潮热,口吻是前所未有的阴狠,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述的忐忑。

    “……他妈给劳资轻点!”

    “嗯,我会很温柔的……”

    然后,下一秒,屋子里的煤油灯一晃,一声痛呼再次响彻幽谧的黑夜,紧接着,半空中华丽丽地划过一道黑影,某狐狸再次被某太子一脚踹下了床——

    “艹!还是很痛啊!魂淡!”

    宫疏影再次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又是紧张又是心疼,趴在床边嚎啕大哭了起来,看得皇甫长安一阵郁结:“痛的是劳资!该哭的也是劳资!特么劳资还没吭声!你哭什么?!”

    某狐狸哭得花枝乱颤:“我替你疼啊……”

    皇甫长安叹了一口气,举头望明月,低头思破瓜——

    “那要怎么办?”

    “不然……”宫疏影忽而眸光一烁,眼前一亮,“你来?”

    “哟西!”原来这才是啪啪啪的终极奥义吗?皇甫长安闻言顿时豁然开朗,“早说了应该本宫在上面!都怪你不懂装懂!害本宫吃了那么多苦头……尼玛,愣着干什么!快滚上床来乖乖地给本宫躺好让本宫操啊!”

    “……哦……”

    某狐狸幽幽地抹了一把辛酸泪,在下面,不开森……

    可要是不这么说,皇甫长安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让他上床了……嘤嘤嘤,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导演你这个剧本写得太让人捉急了好吗!就不能把我这个如此美好的人物形象,设定得有技术含量一点吗魂淡?!

    眼看着皇甫长安俯身栖了上来,宫疏影怎么都觉得不太对头,不由得微微偏开了脸,魅惑妖冶的眉目间勾勒出一丝不易察觉的别扭,衬在摇曳的烛光下有一种夺人心魄的美。

    皇甫长安的眼中闪过一刹那的惊艳,秀气的手指顺着白皙的肌肤滑入宫疏影那一席丝绸般的长发中,交结着自己凌乱垂落的发丝。

    宛如穿越千年的一枚浅吻,在这月色如洗的静谧之夜,等待已久的柔软红唇轻轻落在那幽魅狭长的眼角。

    余光瞥见了皇甫长安颊边的笑意,宫疏影很有一种被调戏被耍弄的赶脚!

    卧槽——!

    “刚才你是耍我的!”

    “呵呵……”皇甫长安悠然一笑,得意洋洋,坦白得很实诚,“谁让你这么好骗……”

    宫疏影抿了抿嘴唇,气呼呼得瞪着她,然而在抬眸对上她视线的那一瞬,却毫无防备的……骤然沉溺在了那片如水映月般的温柔之中……他本该生气的,可是他居然一点都不讨厌这种被戏弄的感觉,甚至还有些喜欢……难道他的属性真的是受虐狂吗?雅篾!

    皇甫长安依然笑得促狭轻佻,猥琐中透着狂傲,狂傲中又挟着脉脉温情:“不喜欢这样吗?……你要是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闻言,宫疏影心头微动,继而清澈一笑,坚定温暖一如七月之骄阳,傲然而决绝——

    “只要是跟小甜甜一起做……无论怎么样,我都很喜欢!喜欢到想shi!”

    皇甫长安终是粲然一笑,提指弹出一枚银针,熄灭了摇曳不定的烛火,屋内顿然黑了七八分,徒留窗外月色如银铺在屋檐墙面,反射来一片微弱的暗光,映照着飘荡的床帏中……那火热而缠绵的活色生香。

    屋外,漫山遍野依旧火光攒动,擎天崖几乎出动了整个山寨的人下山去追捕皇甫长安两人,却不知,那两枚节操掉光光的家伙,正翻滚在他屋子里的大床上,干着天底下最快活的苟且之事!

    好刺激,好狗血,好……不忍直视!

    夜半三更,宫疏影的药性终于退了下去,直把皇甫长安累得跟狗一样,连勾勾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某狐狸得了便宜自然卖得一手好乖,帮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睡姿,拿手臂枕在她的脑袋下面,一直维持着这样的姿势,哪怕手麻了也依然睡得香甜。

    那厢……寨主擎天崖童鞋还在山上搜索皇甫长安的踪迹……

    清晨,一抹和煦的晨光从窗口照了进来,衬着天边的那抹鱼肚白,皇甫长安抖了抖睫毛,拉开了沉重的眼皮,眼前纠缠在一起的青丝一圈圈绕满了指尖,也不知道是死狐狸的长发多,还是她的头发多。

    宫疏影早就醒了过来,却是没有叫醒她,只慵懒地抬着眉,一只手撑着脑袋,一只手隔着薄被搭在皇甫长安的纤腰上,看着那重重叠叠的发丝微微勾起嘴角,颊边满是餍足的笑意。

    那厢……寨主擎天崖童鞋依然在山上搜索着皇甫长安的踪迹……

    屋外的墙头,麻雀叽叽喳喳的吵闹着,打破了清晨的清幽,皇甫长安窝在宫疏影的怀里,懒洋洋地把玩着两人的头发,很有赖床的嫌疑。

    宫疏影拉过她的手裹在掌心,细腻柔软的手指秀美修长,指尖微微有些锋利,一如她慵懒之下暗藏的尖锐。

    有时候,皇甫长安的轻佻放浪很容易让人忽略掉她的刻毒狠绝,在遇见皇甫长安之前,宫疏影从没有想过会为了谁而驻足,更不想跟朝廷乃至皇族牵扯上关系……可是,这个小家伙却那么吸引人,让人忍不住想要了解更多,哪怕知道这么做会沦陷、会上瘾……却也做不到浅尝辄止。

    玩上瘾似的,宫疏影轻轻摊开她的手掌,随即覆上自己的五指。

    她的手不算小,但也不过分长,只比他的短了大半个指节,握起手心就能完全包裹,契合得天衣无缝。

    皇甫长安任由他逗弄,没再抗拒……先前戏弄归戏弄,眼下连床单都滚了,好歹对他好一些,也不枉宫狐狸死心塌地地跟了她这么久……就连她这个始作俑者,看在眼里都觉得婶婶的不容易啊!

    她是个很干脆的人,不喜欢拖泥带水,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死狐狸这么风骚、这么撩人、这么美艳……这天下第二美人都主动投怀送抱了,她又何必扭扭捏捏矫揉造作,装逼遭人劈?反正,全天下的美人儿,只要她看上了,那就都是她的!

    转过身,皇甫长安拉了拉被子,抬眸瞅了眼宫疏影,只见死狐狸微微翘起眼角,白玉般净透的面颊上掬起清媚的笑靥,一如他那蚀骨**的狐惑之声。

    “怎么样,我的技术……其实还是可以的吧?”

    咳咳……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这个,皇甫长安抬手掩面,啪啪啪果真是个技术活!如果可以用百分之来衡量的话,宫狐狸容貌一百分,身材一百分,叫一床声一百分,技术……五十九分!

    为什么是五十九分呢,呵呵……别想得太好,意思就是不、及、格!

    掀开被子,皇甫长安噌从他身上跳了起来,青丝洋洋洒洒铺在肩头,如一袭华美的绸衣。

    “再来!”

    宫疏影眨了眨眼睛,莫名所以:“来什么?”

    皇甫长安转头把床板翻了个底朝天,尔后从两人的衣物下捡起了不知何时掉在地上的《春宫秘籍七十二式》,滚回到床头,郑重其事地摊开在宫疏影面前,严肃道。

    “本宫觉得很有必要,把这里面的招式都练一遍,不然……你别想再上本宫的床!”

    宫疏影大喜过望,抓起本子就朝皇甫长安扑了上去:“那还等什么,现在就开始练吧!”

    “啪——!”

    皇甫长安一把拍飞他:“谁说本宫要陪你练了?!”

    宫疏影愣在半空:“……那我要找谁练啊?!”

    皇甫长安两手一摊,递给了他一个同情的眼神:“你自己解决吧……当然,不准找别的女人!”

    宫疏影委屈至极:“你又不陪我,难不成要我找男人?”

    皇甫长安嘿嘿一笑,体贴地建议:“可以不用找男人啊……比如可以借用工具神马的,唔,黄瓜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怎么用,不用本宫教你了吧?”

    “……不用!”求教!

    被两人的说话声音吵醒,地上躺着的苦逼弟兄意识模糊地哼了一声,还未来得及睁眼,就又被宫疏影一道掌风劈晕在了地上……妈蛋,早知道没的看活春宫,就不把春药外借了!

    听到外头传来脚步声,皇甫长安才猛然想起来,他们现在还在山寨里头!那个山贼头子还暗算了她!

    转头同宫疏影对了一眼,皇甫长安赶忙套上了衣服。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

    “小公子这么急着走,是不是太不给本寨主面子了?”

    话音未落,门就被“砰”的一声撞了开,擎天崖黑着一张脸,顶着一对黑眼圈,面色十分不善的闯了进来!目光在衣衫不整的两人身上扫了一眼,又在狼藉不堪的床上转了一圈,顿时气急攻心,差点气晕过去!

    操他大爷!他在山下找了皇甫长安整整一夜,却没想到这一对狗男男……居然在他的房间里做那种不耻之事!换成谁都会被气shi的好吗?!

    “我好歹叫了你一声大哥,你却让人灌醉我要囚禁我,难道这就是贵山寨所谓的待客之道吗?”

    皇甫长安目无畏惧,冷冷地瞪了回去……尼玛,别以为你眼睛大就能装得很凶,不就是瞪眼睛嘛,小爷也会,谁怕谁啊!

    “大当家的,跟她废什么话呀!直接抓起来不就得了!”

    袒胸露乳的酒肉和尚昨晚被灌得最狠,得知自己被皇甫长安阴了一道之后,不免十分恼火,憋着一肚子气想找皇甫长安算账,把面子给挣回来!

    眼见着外面的人越聚越多,宫疏影拉着皇甫长安护在了身后,小声道:“你能对付几个?”

    皇甫长安刚刚破瓜,双腿还不是很稳当,然而强敌在前,不能先自灭了气势,便就十分豪迈地回了句:“一个!”

    “……右手边的方向人数最少,你从那边应该可以走开,其他人交给我来对付,到时候在劫轿子的那个地方汇合,怎么样?”

    “没问题,就这么办!”

    擎天崖本不欲对他们动手,然而一夜未眠,火气尤甚,一下子沉不住气,即便厉喝了一声。

    “一起上!”

    霎时间,几人手执各种各样的兵器扑了过来,宫疏影拔出长剑,一把挡开了众人的攻击,皇甫长安趁势从窗口跳了出去,头戴斗笠的青衣人离她最近,见状跟着跃出窗口追了上去。

    见皇甫长安逃了开,擎天崖眸光一狠,操着五环大砍刀也要追出门,然而还不等迈出两步,就被宫疏影的剑气给逼了回来,霎时间剩下几人面面相觑,很久没有遇上这般强劲的对手,不由得都提起了十二分的小心来应付他!

    皇甫长安的轻功虽然还远远不到登峰造极的境地,然而对付寨子里的山贼却是绰绰有余,唯有那个戴着斗笠的青衣男子身手极好,速度快得惊人。皇甫长安自然不愿跟他缠斗,能跑多快就跑多块,青衣人却跟牛皮糖似的追得极紧,怎么甩也甩不掉,轻功之力更胜紫衣卫一筹!

    看出那个络腮胡子的男人没有杀自己的意图,只是要把自己抓起来,皇甫长安倒也不担心小命,就拼着一身的气力跟那青衣人你追我赶,不知不觉竟跑出了两个山头。

    就在他们一追一赶的时候,整座大山突然缓缓震动起来,惊飞了山林中的无数鸟雀。然而那震颤平稳而有规律,却不像是地震,也不是山洪所能引起的效果。

    那会是什么?!

    掠过又一座山头,皇甫长安抽空朝下瞥了一眼,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卧槽!那密密麻麻的影子,竟然是——军队!

    旗帜上龙翔九天的图案甚是眼熟,可不就是朝廷的地方驻军!

    “嗖”的一声,一把装饰得极为华贵的圆月弯刀骤然破空而来,从皇甫长安身后越过她的头顶,笔直袭向了青衣人——!

    青衣人迅然防御,却是挡不住那弯刀凌厉攻势,转眼就被划伤了肩头,那弯刀像是被拴着绳子似的,在空中翻滚了几圈,又疾速地飞了回来,看得皇甫长安一阵羡慕……好腻害的武功!

    停下在枝头,皇甫长安和青衣人皆被来人的气势所震慑,不由齐齐抬头望去。

    瞧瞧瞧……她见到了谁?!

    太尼玛出乎意料了好吗,前来救驾的那个家伙……

    竟然是李青驰小盆友!

    顿然间,皇甫长安的心头油然而起九个大字——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李青驰一袭长袍,标杆般笔挺地站在树枝上,气势凌人,锐不可当,就那么威武霸气地闯入了她的眼帘,激荡起她心湖的千层白浪,腾起一股跪地求饶的冲动——大爷!以前是她有眼不识泰山,错把将军当小卒,李少将您大人有大量,不要跟她这种浅薄之人一般见识!

    李青驰居高而立,先是看了一眼皇甫长安,继而冷眼睨向青衣人,漠然开口。

    “回去告诉你们老大,若是再不住手,就休怪本将军率人——踏平他的寨子!”

    哇哦!李青驰小盆友耍起威风来可是一点也不含糊,把“狂、帅、酷、霸、拽”五个字诠释得淋漓尽致,叫人好生膜拜,羡慕嫉妒恨啊有没有!

    “哼!”

    青衣人捂着受伤的肩膀,冷哼一声,“嗖”的原路返回。

    这厢,皇甫长安还在发花痴:“好帅……好帅……好帅……”

    见状,李青驰不由撇了撇嘴角,“切”了一声,扭开头就要走人,却听皇甫长安继续道——“好帅……的刀法!小李子,酷爱来教教本宫!本宫也要装逼耍威风!”

    脚底一滑,李青驰差点就从树上栽了下去——尼玛,就知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太子嘴里说不出好话!

    那厢,擎天崖不曾想宫疏影这么能打,拿着五环大砍刀挥得全身火热大汗淋漓,一边追一边打,先是从屋里打到了屋外,又从山顶打到了山脚,那家伙虽说还不至于一击就能全部斩杀了他们这么多人,然而白水寨的兄弟死伤了一大片……别说是血,宫疏影却是连一滴汗也没有落下。

    脚底传来一拨拨诡异的震动,擎天崖心里猛然一惊,凭着经验大致猜到有大批的人马正朝着自己这边赶来,心里顿时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正犹豫着,忽然听见山头传来一阵细长的响声,是二当家的紧急讯号声。

    擎天崖立刻下令停止攻击,率人退回到山顶:“撤!”

    宫疏影冷冷一哼,看也不看惨死遍地的匪贼,收回长剑转身离开,鲜红的嫁衣比之汇流成河的血泊还要刺眼明亮,在炽热的阳光下反射着着一种修罗嗜血的冷锐光泽。

    但凡敢伤害小甜甜的人,都该死!

    却不想,擎天崖前一脚到了山顶,李青驰后一脚就跟了上来。

    那守山的小喽啰见到漫山遍野的兵士,一早被吓软了脚,哪里还敢拦他。

    宫疏影同样听到了那声哨响,以及山间的异动,估摸着是救兵来了,便循着声音赶了过去,恰巧碰到了上山的皇甫长安和李青驰,见着她平安无恙才松了一口气,花蝴蝶似的扑了过去,抱着她撒娇长叹。

    “亏得救兵来得早,不然我都快忍不住开杀戒了……”

    李青驰走在一边,瞧见这样的场景,不由又露出了婶婶的鄙夷之色,朝这一对断袖断得十分彻底的狗男男投去的嫌恶的一瞥,只觉得十分之刺眼,心下很是不痛快……尤其是见到皇甫长安笑吟吟地捧着宫疏影的脸,在光天化日之下吧唧香了一口之后……就更加觉得这两货不知廉耻!简直伤风败俗!

    见到朝廷率了军队过来,山寨一行人虽面露敌意,却也不敢造次。

    毕竟,这不是普通的官兵,而是整编的军队!要是硬碰硬跟他们打起来,这山寨就真的要给踏平了!

    有李青驰在后面跟着,皇甫长安不由得意气风发,胸膛挺得更大了,下巴抬得更高了,步子也迈得更阔了,那般狐假虎威的模样瞧在众人眼里,就很有把她一脚踢下山头的冲动,尽管……她的官儿确实比李青驰更大。

    走到寨子里,皇甫长安拉过一张凳子坐下,俊俏的面色依旧是笑呵呵的表情,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昨日看着她这笑还觉得亲切,今天一看,擎天崖就觉得她特别的笑里藏刀!

    “二当家的身手本宫见识过了,大哥说你们曾经参过军吧,按这身功夫来看,军衔应该不小。”

    听到皇甫长安在这种时候还尊自己叫一声“大哥”,擎天崖不禁心头一动,腾起一股异样的感受,继而又稍稍送了一口气,既然她还肯叫自己“大哥”,就说明还有商量的余地。

    “不错,老子是上过战场,可是那又怎么样?!反正老子早就不干了,落到你们手里算老子倒霉,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刀疤壮汉却是个直肠子,昨夜喝酒的时候,他还挺喜欢皇甫长安的,可转眼丫就带了人来要踏平他们的寨子,才有的一点好感就瞬间转化成了更大的怨怒,只觉得这朝廷里的人,更没一个是好东西!

    官场上排挤打压司空见惯,军队里的尔虞我诈一样很多,在他参军的时候,上层的高位一早就被分了个干净,哪里轮得到他们这些一穷二白的平民百姓?所以他们就索性退伍不干了,占个山头当霸王,要多威风有多威风!

    见他态度强硬,皇甫长安不由得收敛笑意,换上了郑重的语气。

    “如果本宫想要收编你们入伍,成立一个单独的雇佣军团,你们愿不愿意为本宫卖力?”她加重了卖力两个字,而不是卖命。

    “哼!朝廷的人都一样,什么雇佣军团,不过是变着法子哄人罢了!”酒肉和尚跟着应和,满是不屑。

    “现在的兵役制度确实不尽如人意,征兵纳税,赔钱又赔命,也难怪你们不愿干……”皇甫长安叹了一口气,并不介意他们的排斥,“不过,本宫可以保证,本宫所建立的这个雇佣军团……但凡参军之人,全家都可以免去徭役赋税,还可以赐给土地房屋……本宫想,在这里的人不少都还有家室吧,只是……有家不能回?”

    一个瘦高的男人闻言略有松动,但却不信她:“就凭你一面之辞,怎么可能让我们相信?!”

    “若是不相信太子,那么相信这个……又如何?”

    李青驰听着皇甫长安的规劝,觉得有点儿意思,便从袖中取出了一块令牌放到桌上,赫然是李家军的“李”字号令牌!

    “这是……”刀疤男见状,不禁回头同众人对了几眼,一行人皆露震撼之色,“你又是什么人?”

    见他们略有松动,皇甫长安继续狐假虎威,拍了拍李青驰的肩头笑着道:“李府四公子!狼牙骑统领少将是也……怎么样,要不要先膜拜一下?”

    没想到李青驰会在这个时候出言帮自己,皇甫长安有些小感动,虽说是借着李家军的威名而非皇族,但只要达到目的,用什么手段她并不在乎,这李家军和破云军乃是朝廷的两股大军,在夜郎王朝的威信极高,很多人都想加入其主战军团,但由于招募条件严苛,十有**都被拒之门外。

    眼下,她这个声名狼藉的太子自然是无法取信于人,然而若是能有李家军做保,说服这群山贼的概率就会大很多。

    见众人沉默,皇甫长安暗自揣摩了一番他们之所以弃兵逃役的原因,接着游说。

    “原先的奖惩制度也是个鸡肋,本宫建立这个雇佣军团,就是为了肃清那些陈旧的制度。斩敌人一枚首级,赐爵一级,俸禄五十石;斩敌人两个首级,赐爵二级,俸禄百石,依此类推……没有军功,就取缔那些尸位素餐的将领的特权和爵位,所有军官的田宅、侍从、衣服的规格,都必须依据军功、爵位来设定,而不是出身。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们还愿意复位参军吗?”

    简陋的木屋里一阵寂然,屋外蝉鸣不断,微风吹进细缝,带来微微的凉意。

    李青驰坐在一边若有所思,皇甫长安说的这些,一听之下设想很大胆很狂妄,但细细琢磨,却叫人忍不住点头称赞。

    这样做不仅能激励寻常百姓参军,同时也能逼迫贵族建功立业,还能在潜移默化收拢地方势力集权中央,可谓是一石三鸟。只是……在兵权分立的情况下,这种变革的可行性还有待商榷。

    见大家都沉默不语,皇甫长安轻轻叹了一口气,显得有些遗憾,语气微冷。

    “当然了,倘若你们一心求死,本宫也不介意成全你们。一天,本宫给最多给你们一天时间,觉得本宫够意思,就跟本宫走,不然……你们不喜欢本宫,本宫也不喜欢你们,小李子带来的士兵还在山下守着,就等着本宫号令一下,剿了这个山窝建功立业呢!本宫觉得吧……你们应该还没有蠢到那个地步……”

    留下一句话,皇甫长安也不再跟他们啰嗦,拍拍屁股就下了山。

    擎天崖抬眸,瞧着那个小家伙叼着根狗尾巴草,左一下挑逗宫疏影,右一下挑拨李青驰,眸光明灭……他不能否认,刚才她说的那些,确实很让人心动。

    莫娘上前两步,并肩立在他身边,循着他的视线看向皇甫长安。

    良久,笑着摇头:“谁说我大夜郎的太子是废物了,依我看,她比狐狸还要精明!”

    “若她说的都是真的……”戴着斗笠的青衣人站在了擎天崖的另一边,淡然道,“我倒愿意试一试。”

    下了山,皇甫长安才突然回过神来,转向李青驰。

    “对了,你怎么会来这里,还带了这么多人?看起来好嚣张的样子啊!”

    “这些是寒阳守城的军队,再往东就是紫宸国,所以这边的军团也不少。”

    李青驰侧脸望向东方,没说他为了赶来救皇甫长安,连着好几天都没有休息……不知道为什么,虽然他不太喜欢她,可却不想她那么早就被人弄死了。

    皇甫长安点点头,站在半山腰上,顺着李青驰的目光看着太阳缓缓升起,一瞬间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人都想着争霸天下统领九州,那种把太阳都踩在脚底下的感觉,确实让人着迷沉溺,无可自拔啊!

    “本宫要你救的人,弄出来了吗?”

    “嗯,已经出了紫宸,在护送到皇城的路上了。”

    “呵呵……”

    皇甫长安悠然一笑,吐掉了嘴里的狗尾巴草,眸中寒光乍现!

    “憋屈了那么多年,是时候给那些不知好歹的家伙一点颜色看看了……艾玛,好想看到他们后悔得痛哭流涕,跪在地上抱着本宫的腿求饶的样子啊……那样的话,本宫就可以狠狠地,使劲地,一脚踹翻他们了!啊哈哈哈,光想着就觉得爽爆了有没有!”

    “……”

    李青驰侧过头,瞅着皇甫长安阴险的诡笑,突然间生出一股胆寒……太子殿下的恶趣味,实在是令人无法恭维!

    然而,这个才十五岁的少年,看起来吊儿郎当假不正经,却是没人可以轻易欺负得了她。

    尤其是那种睚眦必报的性情,一旦招惹上了,下场不要太惨烈!

    “喂,小李子……你不会跟本宫作对吧?”

    冷不丁的,皇甫长安冒了这么一句。

    “不敢……”

    李青驰应了一声,尔后猛然回过神,额头一片冷汗……操!这小子阴他!

    要是他刚才回了别的不中听的话,后果绝对不堪设想!自从她给他看到了“火药”的威力之后,他就不敢再小瞧她了……而如今,越发觉得这家伙心机之深,令人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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