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韩家人,写秘信韩俟也有一套自已的密码本。

    韩俟往后堂走之前,又说了一句:“说个事,我发现襄阳军与建康军之间有矛盾。具体什么事不知道,我是从码头上意外发现的,他们之间不怎么友好。”

    赵雪霞不想参与到任何斗争中,她只想安心发展交趾的农、商、匠、工。

    所以,赵雪霞施礼:“我也告退了。”

    襄阳军与建康军之间那点事韩绛知道,这便是派系问题了。

    事实上,建康军与平江府水师之间,大方向上不会有冲突,私下的小细节上两这也不怎么痛快。

    理由只有一个,建康军最早是文官系禁军,而且又是朝廷直属的。

    平江府水师最初是刘锜德顺军的老底子,靖康之役后撤退到平江府最终驻扎,再不断的吸收流民重新扩大的。

    枣阳军最初是岳家军的老底子。

    襄阳军最初是西京禁军以及翟家反金一系兵马的老底子。

    换句话说,眼下就是各家都有投名状了,唯独建康军没有。

    建康军不好调动,这是护卫临安三大重镇之一。另外两个是绍兴、福州。

    为什么还有一个福州。

    因为福州有一支兵马,而且还有一直保持着远洋巨舰,在关键的时候方便宋高宗战略性转移,所以福州是三大护卫重镇之一。

    这一次,福州给了投名状。

    攻打大越国,海战第一炮是夷南城水师打响,而最初的三场恶战,福州水师一场不差的全部参与,全灭大越国水师,福州水师占了一半的功劳。

    其实明州、平江府、泉州派出的水师,加上夷南城水师,还有淮南东路扬州水师的南下力量,也才占了另一半的功劳。

    福州水师就是表明态度。

    咱们拿命拼,就是拼一个被大伙认可。

    头疼。

    韩绛开始想念自已的老爹韩侂胄了。

    韩侂胄在官场上玩手腕,绝对是宗师级的,这事不应该让自已头疼。

    这事。

    韩侂胄也力不从心了。

    临安城。

    刘过回来了,虽然很疲惫但内心却是喜悦的,他布下了一个大局,眼下只等这个局开花结果。

    韩侂胄设下小宴,山珍海味刘过不在意。

    也就是对酒,三蒸三酿的新酒,刘过很喜欢。

    听完刘过就金中都在韩侂胄离开后所办的事情,韩侂胄微叹一声:“想来,朱熹也活不了多久了,纵然他想活,怕是李喜儿也不想他活。”

    “正是。”刘过认可这个说法。

    韩侂胄又说道:“只要他死了,他的学术才能发扬光大,金国不需要一个活着的圣人,人只有死后才能封圣。倒是眼下,我苦思良久,却是拿不定主意。这事也只有等先生归来,才好有个人商议。”

    刘过猜到了。

    有些事情韩侂胄就算想商量,也不可能找苏师旦、杨**等人商量的。

    也不用刘过猜,韩侂胄就没想过卖关子。

    韩侂胄说道:“眼下需要用人,可这人选的问题却让我拿不定主意。朝中之人可用吗?事实上,就用杨**与苏师旦我心里都带着疑虑。”

    刘过问:“东翁眼中,苏师旦是何人?”

    韩侂胄没回避,很直接的说道:“狡黠善辩,曲意逢迎,工于心计。”

    十二个字,三个词。

    没有一句好话。

    刘过却说:“但他忠。”

    韩侂胄摇了摇头,他作权臣多年,现在身份变了之后有些事情他看的清楚的很,韩侂胄说道:“他不是忠于我,而是忠于我的权势。同时,他的官服上有我韩家的烙印,一但我失势他必死,容不下他的人多的很。”

    刘过有点不明白了:“那东翁为何据实相告。”

    韩侂胄回答:“改之先生你也说了,他忠。有些事情让他猜,或许猜多了反而不好,直接告诉他,他也不敢造次。他自以为瞒得住我,摆出一副喜欢权力,却不怎么在意钱财之事,这是他的悲哀。”

    “何来悲哀一说?”

    韩侂胄反问:“绛哥儿怎么花钱的?”

    刘过笑了。

    那还用说,韩绛花钱是用撒的,一天几筐金叶子就没了。

    各种各样的花销。

    韩侂胄说道:“苏师旦在我面前装穷,也在百官面前装穷。现在若是抄了他的家,不多说,两千块马蹄金肯定是有的。”

    两千块马蹄金折三万两千两金子,这确实是一笔巨资。

    韩侂胄往椅子上一靠,突然感慨了一句:“早知道,我十年前就收手,当一个好官,勤政爱民的好官,悔之晚矣。”

    刘过却说道:“东翁,我不这么看。”

    “请先生指点。”

    “东翁,苏师旦不提,我准备整死他,杀的是辛弃疾。依东翁的说法,这种小人不能留会坏了主君的大业。但杨**不同,一个表面上充满着媚献,一心想升官的人,其实他选的人生很象主君。”

    这个说法有意思,韩侂胄问:“怎么讲。”

    “杨**与朱熹其实是朋友,和与朱熹也有旧。但关键的时候,杨**作出了选择,他知道什么是正确的。事实上,杨**对朝政,对时局有自已的看法,他清楚的知道只有身在高位,才可以作一些正确的事情。”

    韩侂胄听完后默默的思考。

    刘过继续讲:“查证他为官处事,多为民请愿。虽也有收礼,却是随大流,而且也有选择的收。对东翁,多是语言与态度上的媚上,却很少有财货,他是真穷。”

    “对,是这样。”韩侂胄认真的想过自已手中杨**的资料,非常认可刘过的话。

    刘过又提到了崔嵬:“崔嵬,满心的抱负却无处施展,东翁的身边需要真正作事,能作大事,能顶得住麻烦事,能办实事的人。所以崔嵬有了一席之地。”

    “恩。”

    “再说史达祖,他现在如何呢?”

    “在理。”韩侂胄再次点头认可。

    刘过一针见血:“唯苏师旦之流,当年从韩府借荫恩、或以吏为仕再为官的,他们与渊老不同,他们投靠韩家原本就是带目的,动机不纯。”

    韩侂胄很严肃的回答:“此事,要劳烦改之先生辛苦。”

    “好。”刘过没客气就答应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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