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与此同时,就见奥斯曼军队的炮兵阵地附近,被什么东西砸出了一个个的大坑,泥土飞溅,声势很大。

    甚至有不少正在操作火炮的奥斯曼炮兵,一下四分五裂,血洒一地。

    都不用说,这是巴格达城头上的明国火炮在轰击。

    可是,明国火炮为什么打得那么准?他们就不用校对的么?

    对于奥斯曼炮营指挥来说,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因为他选定的这个炮兵阵地,是经过他计算,在明国线膛舰载炮的有效射程之外的。

    他本来是想着在这边部署重炮,能最大威力的轰击城墙。然后其他射程不够的火炮,在重炮的掩护下靠向城墙,达到有效射程之后再射击。

    然而,从如今这情况来看,很明显他选择的炮兵阵地,依旧在巴格达城头上明国火炮的有效射程之内。

    这是怎么回事?

    来不及多想,他赶紧疯了一般大声喊了起来:“快,后撤,后撤……”

    然而,火炮的转移,又岂是说后撤就能马上后撤的。

    正当奥斯曼炮兵在手忙脚乱的时候,震耳欲聋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轰轰轰……”

    不用说,这是大明火炮再次发威了。

    这一次,大明火炮打得就更准了。

    事实上,明军这边早就知道奥斯曼军队会来攻打巴格达,因此,一早就在城外做了各种标记,也就免去了事先的试炮和估算,直接按照标记好的距离调整炮击参数便可。

    第一轮的炮击效果有些不满意,经验丰富的明军炮兵将士们很快就调整了射击参数,再一次开炮,这效果自然就比第一次要好多了。

    特别是奥斯曼炮兵阵地上的那巨型攻城炮,更是受到了重点照顾。

    激射的铁弹,带着刺耳的呼啸声,砸在奥斯曼炮兵阵地上,犁出一条条地血沟,一直到蕴含的动能耗尽,或者砸在奥斯曼火炮上,发出巨大的声响。

    “呯……”

    那奥斯曼巨型攻城炮,在明军的第二轮炮击中,就被两枚铁弹同时击中,同样发出巨大的声响,一下被打翻在地,炮架散落,周边的奥斯曼炮兵被波及,血肉横飞,死伤一大片。

    在大明火炮的打击之下,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铁弹的攻击,哪怕有盾牌,甚至可以说,有任何防护都没法阻挡铁弹的攻击。奥斯曼的炮兵那还敢再待在射程之内,纷纷往后面逃去。

    整个奥斯曼军队的炮兵阵地上,一片狼藉。尘土弥漫间,能看到各种火炮或者四分五裂,或者侧翻在地。

    法奇尔的茶杯早就不知道扔到哪里去了,人也已经站了起来,铁青着脸看着被明国火炮轰击的己方炮兵阵地。

    一战而定所依赖的攻城炮,就这么全毁在他面前,就等同于有人狠狠地抽了他耳刮子,同时在喝斥他一般:“让你打巴格达,让你打巴格达……”

    “来人,来人……”法奇尔忽然咆哮了起来,他要找自家族里的那个炮兵指挥,“不是算好了射程么?不是很有把握的么?我要一个解释……”

    然而,那个炮兵指挥已经不可能过来了,被一颗铁弹波及,四分五裂在巨型炮边上,无法再来解释了。

    即便还活着,他也绝对无法解释,因为他们都还不知道,大明军队所用的火药,不是他们熟悉的黑火药,而是性能高三倍的白色火药。而这,就是明军据守巴格达的最大底牌!

    法奇尔听到禀告说那炮兵指挥死了之后,便呆住了,还没回过神来呢,忽然,就见在隆隆的炮声中,列阵的奥斯曼军卒也都乱了起来。

    闻声转头看去,法奇尔顿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虽然军队列阵已经避开了底格里斯河的河边,因为那边停靠着两艘明国战舰。可此时,却见那两艘明国战舰冒着黑烟,轻松地逆流而上,和列阵的奥斯曼军队缩短了距离,也正在开炮往奥斯曼军阵这边轰击。

    “轰轰轰……”

    在大明火炮的轰鸣声中,法奇尔非常难堪的连声下令:“撤,快撤!”

    其实都不用他下令了,那些受到明军炮火威胁的部队,早就开始逃跑了。

    本来列阵而后,气势汹汹的奥斯曼军队,就这么灰溜溜地跑了,主力部队的第一次攻城,在火炮的轰鸣声中落幕。

    当奥斯曼军队逃远之后,留在原地的,就只有人和马的尸体,还有那些散落一地的火炮。

    大明火炮终于不再轰击,整个战场就立刻安静了不少。

    不过正在此时,却听到巴格达城头上响起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大明万胜……”

    奥斯曼人虽然听不懂那是什么意思,但是这个欢呼声中所包含的情感,却是能感觉到的,自然也就容易猜出,那是什么意思!

    如此一来,奥斯曼人的情绪就更是低落了,士气的影响,非常地明显。

    第一战,就损失了攻城利器,那接下来攻打巴格达,必然会变得艰难起来。

    这一点,普通奥斯曼人全都明白,自然就更不用说作为全军统帅的法奇尔了。

    不同于普通的奥斯曼军卒,法奇尔更是要全盘考虑整个战局。没有了火炮攻城的手段,战事将会变得持久,而全军的粮草消耗,就是他不得不高度重视的问题。

    不管如何,必须要尽快打下巴格达才可以!

    为此,法奇尔很快回过神来,继续发布军令,就让那些阿扎普炮灰,立刻开始在原有的壕沟基础上继续开挖。不过这一次,不是挖围城壕沟,而是往巴格达城墙那边斜着挖去,如此,能尽量减少城头上火炮的威胁。

    对于攻城战,奥斯曼军队的作战经验也是相当丰富,是有不少手段的。

    奥斯曼军队这边,人手充足,好多条壕沟同时开挖,并且速度很快,在慢慢地往巴格达城下进逼。

    明军这边,并没有动静,只是看着奥斯曼人从远处一直挖过去。

    不管再怎么样的速度,壕沟挖不到一半,天色就已近傍晚。

    不过奥斯曼人没有停工,看那样子,应该是要日夜不停地挖。

    克里米亚汗王穆罕默德.格莱四世看着这一切,赶紧向法奇尔提醒道:“明军很可能会出城偷袭,破坏这些壕沟!”

    要是被挖到城下的话,明军威力巨大的火炮就失去了作用,巴格达的防守难度势必增加,因此,在他看来,明军肯定不会坐以待毙。

    穆罕默德.格莱四世是有过一次经验,知道巴格达里面的明军,一个个都是胆大包天,才不会在乎城外军队的多少,是非常有可能会出城主动攻击的。

    法奇尔一听他的话,想起这支克里米亚先锋所遭遇的情况,便阴沉着脸,点了点头,转头看向波斯皇帝阿巴斯二世,冷声喝道:“今晚你的人去守着壕沟,不得让明军破坏,掩护他们继续挖壕沟!”

    阿巴斯二世一听,那是一万个不同意,因为任何人都知道,这是一个苦差事。明军是断然不可能坐视不理的啊!

    然而,他也知道,他根本没得选择。否则,奥斯曼帝国宰相兼全军统帅,很容易把丢失火炮的怒火发泄到他身上。

    于是,阿巴斯二世理智地当场答应下来,没有一丝勉强的意思。

    夜幕降临,波斯军队,在阿巴斯二世的调兵遣将之下,战战兢兢地去掩护土工作业的阿扎普炮灰。

    过了一阵之后,巴格达城里的明军没有任何动静,便让波斯军队都稍微松了口气,觉得明军估计是看到城外军队太多,不敢出城了。

    不过阿巴斯二世却不敢怠慢,反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夜色的加深,他更是命令他的手下严加戒备,不得放松。

    不知道过了多久,忽然,相对于白天还算安静的夜晚,又响起了一阵枪声。

    “呯呯呯……”

    突如其来的火枪声,吓得波斯军队和那些阿扎普炮灰立刻掉头就跑。

    波斯军队是早被明军打怕了的,那还有什么勇气和明军死战的,是惊弓之鸟;而阿扎普炮灰则当然也知道自己是什么角色,更是不敢和明军厮杀的。

    这枪声一响起,那些胆小的波斯人或者阿扎普炮灰,就首先开始往后逃。

    夜幕之下,看不清情况,而人都有从众心理,本身就没有坚强作战意识的这两个群体,顿时全都跟着往后逃了。

    一时之间,光看他们逃跑的架势,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们遇到几万明军的追杀了。

    这边的动静,也惊醒了奥斯曼大营这边警惕的军队。他们看不清远处的情况,就只是看到波斯人和阿扎普炮灰都在往后跑,当即以为是明军来偷营了。

    特别是克里米亚人,之前的时候就遭遇过一次。顿时,都吓得立刻整军备战。

    也亏了奥斯曼人扎营的时候,并不是扎成一个大营,而是按照各自兵源的不同而各自扎营的。要不然,夜色之下,这么大的动静,营啸都有可能。

    一阵骚乱,几乎波及了整个奥斯曼军队,到东方露出鱼肚白之时,骚乱才算平息袭来,那法奇尔的脸色,简直是阴沉地要下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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