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苏宜晴这些带着浓重悲伤的往事,荆刚无言以对,很多人都羡慕这些富贵人家的金枝玉叶,生来就能饱享人间富贵,却不知道她们也有她们自己的烦恼。

    “觉得我可怜么?”苏宜晴突然转换语调轻轻一笑,“不用同情或者愧疚,天下可怜人多得是,相比之下,我虽然历经艰辛,好歹如今还全头全尾的站在这,不曾饿死街头,也不曾流落青楼任人糟践,已经是很幸运。”

    荆刚突然警觉起来,道:“你的确不需要别人的同情,因为你心存不甘,想要摆脱这种命运,心存斗志的人是不需要人同情和可怜的。”

    “难道我不该么?”苏宜晴挑眉,“兔子急了还咬人呢?我就该随波逐流任人宰割,或者任凭残酷的命运将我吞没?别说我说话难听,想当初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荆大哥凭一身武艺却没有持强凌弱,只在街头赚那一拳一文钱,并且不接受别人的帮助,可没想到,过了不久,你就成了闯入我家门的绑匪,世事跟人一样变化得真快。”

    “对不起。”这话又勾起了荆刚心里的愧疚,不管怎么样,挟持一个弱女子非英雄好汉所为,这事是他心中的一根刺,所以面对苏宜晴的时候总是觉得不自在。

    “我说过了不必愧疚。”苏宜晴轻轻叹息了一句,“不过说真的,一开始我挺感激你的,让我有机会摆脱牢笼……可是后来我差点……生死一瞬间。我却又有些怨恨,人就是这样,自己过的不如意,就想要把责任推给别人,好了,我的过去说完了,你的呢?我就是随口问一句,不想说不必勉强。”

    荆刚耸耸肩,“无所谓的,我的经历不少人知道。不是什么秘密。没有姑娘那么复杂,就是孤儿出身不知道父母是谁,从小被一个老乞丐收养,之后就成了小乞丐。终日乞讨。有一天就遇到了我师傅。从此就跟着师傅习武,学成之后出来见世面或者说闯江湖吧,认识了一帮兄弟。所谓兄弟么,自然是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兄弟有难,急需一笔银子,老大就接了那笔生意,就是改变你命运的那单,之后就是被官府通缉,一路躲藏,就到了山寨里。”

    尽管荆刚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苏宜晴还是听出了几丝惊心动魄,有心想要再多问几句,想想还是算了。

    荆刚稍后细想,突然觉得,原来他们其实某些方面却是一样的,看似半生经历,其实两人几乎什么都没说,她一个贵族千金,为何会有这样一身鬼魅的身手,还有她对亲人的想法,等等能改变或者说影响一个人一生的心理转变她都没有说,所谓姐妹背叛,对她伤害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因为那些男人都不是什么好的对象,一个比一个差,说她因此逃过一劫也并不过分,至于路上遇险之类,也不能让人的心性变得如此厉害,一定还有别的原因。

    而且她的行事作风也跟一般大家闺秀不一样,姑娘家名节应该很重要,但是她却不介意跟别的男子同处一室,这点就算普通女子也做不到,更何况从小读女戒等书长的贵女?

    若不是事先知道她的身份,他实在不敢相信京城大家闺秀中会有这样一号人物。

    等等,荆刚猛然瞪大眼睛,事先知道,他怎么事先知道的?他突然想到当场关于赵博阳身份,他搪塞众人的借口,现在仔细想想,这也可以用字她身上,她是被他从郡主府里挟持出来的。

    当时那婢女说她是郡主,后来那些追兵也没有否认,但是黑灯瞎火的,走得有急,想必没有几个人看清楚她的真容,听说这些皇亲贵胄缺德事做多了,都喜欢用替身,找个面容酷似自己的人代替。

    她真的是宁福郡主苏宜晴么?他之前有没有亲眼见过宁福郡主,根本就辨不清真假,有没有可能,她根本就不是呢?

    如果她不是宁福郡主,那么她的一切古怪举止便合情合理了。

    荆刚被自己的想法给惊悚了。

    再仔细想想,有摇头,不,有一个人可以证明她的身份,赵博阳,赵博阳可不是无谓之人了,他曾经是苏姑娘的未婚夫,以他的精明,不可能认错人。

    但是荆刚转眼又想到,这两人并非青梅竹马,就算当年曾经见过,又能有多少次,会不会一开始,赵博阳见到的就是个假的呢?

    他记得当年要饭的时候就看到过一桩亲事,一家富户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丑陋,小儿子俊俏,镇上新搬来一户人家,一老汉带着十八岁的貌美闺女,想要再次招婿,本来想要招赘婿的,但是因为老汉并非富裕之家,即便贵女貌美肯入赘的后生也很少,剩下那几个便是游手好闲的歪瓜裂枣,万般无奈之下,便只能降低要求,求一大笔彩礼给自己养老,当然,也并非卖女儿,女婿相貌才学也要挑一挑。

    当时那富户就动了心思,觉得老汉一外地人,无亲无故的可欺,便使了媒人,花言巧语的欺骗老汉,到了相看的那日,让小儿子代替大儿子,老汉和闺女对小儿子自然满意,到了洞房花烛那日,再给新娘下点药,迷迷糊糊中成了好事。

    最让人啼笑皆非的是,那闺女委委屈屈闹了几日,在老汉又索取了一大笔钱之后便认命,在大家松懈的时候,又卷了富户家不少金银细软,跟那老汉一起消失了,有点见识的人事后都到,这两人就是两骗子,专做这种事,不然真有那么傻的外地人,被哄了两句,就把闺女糊里糊涂嫁过去,真那么傻,早几年就被人连皮带骨的给吞了,轮不到富户弄这骗婚的美事。

    话说回来骗婚这种事无论是偏远小山村,还是大城市,其实都不少见,多数是男骗女,女子贞洁大于天,一旦**,便也只有认命,女骗男不多,一旦闹出来,男的可以当白睡一个女人或者贬妻成妾,除非女方势力大,男的不敢得罪,但若真势力大,也用不着骗了。

    当然也不是绝对没有,更多的是,女方家女儿突然出了什么事,比如暴毙,家人不愿就此失去一门好亲,便找了另一女子代替……

    荆刚忽视乱想半天,最后还是又否定了,他想到了一个关键人物,陈奎的夫人苏宜香,别人可以瞒过,但是苏宜香跟苏宜晴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若是假的,必然瞒不过苏宜香的眼睛,苏宜香也不会替她保密。

    不过若是能伪装到连苏宜香都骗过了,那该有多可怕?

    荆刚明知道这事有许多的不可能,但是遏制不住心里这种疑问,次日看苏宜晴,总觉得不对劲。

    苏宜晴意识到荆刚的转变,却也没多管,只暗暗戒备,人都是会变的,这个荆刚心中显然有了纠结之事,她要防备一点,免得他对她不利。

    这日,到了一个小镇,镇上人挺多,挺繁华,似乎举行什么庆祝或者集市之类的。

    连年战乱,殃及的范围很大,平日到的地方多数萧条,人人愁眉苦脸,现在似乎换了一个地方,看看一张张笑脸,苏宜晴觉得心情好了很多,有了四处逛逛的兴趣。

    荆刚也不太想要走那么快,便也没有催促,只陪着逛。

    心里那个疑问一直在喉咙里打转,好几次他几乎想要问,你真的是宁福郡主么?但是话在喉咙里打了一个结,始终说不出口,却又憋得难受。

    而面对怪异的荆刚,苏宜晴不由得握紧袖子里薄薄的刀片。

    人心难测,她必须提高警觉。

    各怀鬼胎的两人就那么慢慢走着,突然前面传来一阵吵闹声,还有女人的哭泣声,就苏宜晴的经验来说,一般看这种热闹最容易出事,最小也是被人摸掉钱袋,因此她赶紧掉头。

    荆刚却听出哭泣的声音有些耳熟,瞥了一眼,眼尖的他立即认出那的确是一个熟人,赶紧道:“苏小姐,那不是……”

    一句话没有说完,苏宜晴已经快步走出了老远,荆刚扭头看,想想还是先追上苏宜晴,好容易追上,他又道:“苏小姐,你别走那么快啊,我看四喜好像有麻烦?”

    “什么四喜?”苏宜晴停住脚步。

    “刚才哭的女人是四喜啊,对了她还挺着个大肚子。”荆刚道,“你刚才没看清楚?”

    苏宜晴摇摇头,她只是依照往日的习惯性,看到人都往前挤,赶紧走开,她如今的处境,好奇会死得更快。

    “那你跑什么?”荆刚疑惑的看着她。

    “你这走江湖的,难道不知道看热闹也会害死人么?”苏宜晴翻了一个白眼,微微有些不屑,“您是艺高胆大的大侠,我就一个小女子。”

    能轻易杀死两个武林高手的小女子,荆刚也想翻白眼了,顿时又想到,好像大家闺秀也不该翻白眼吧,于是又狐疑的看着苏宜晴。(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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