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宜晴想不出该怎么面对周太夫人,索性就不要想,既然已经无话可说,干嘛还要见面呢?对于一个处心积虑想要杀自己的人,她能说什么?她也不认为以周太夫人的为人,会是轻易认错的人。

    既然如此,为何还要见面,说一些彼此都未必相信的话?还要三天她就要出阁了,一堆事儿要忙,府里的人也不同意她这个时候出府,只不过碍于许氏平日的泼辣还有这段时间她受的委屈,大家都不敢说罢了。

    苏宜晴拒绝了许氏的要求,当着宫里来的李嬷嬷的面,许氏本来还想要说什么,李嬷嬷插话说是周太夫人病重,按理外孙女应该去看看,只不过这大喜的日子,若是过了病气就不太好了,好在周太夫人也不只一个外孙女,让旭哥儿两口子带着孩子过去看看也能慰藉老人,想来周太夫人也是病糊涂了才提出这样的要求,若是真有什么事,老人家一定会自责的。

    李嬷嬷说的有道理,何况她是宫里来的,许氏虽泼辣,但是对宫里的人还是有几分敬畏的,只能作罢。

    到了第二日,许氏从永乡伯府回来,眼神就有些埋怨,想到病床上的母亲,她就有些不满,去一趟永乡候府也不是多难的事,现在事情虽多,但女儿真不该如此,母亲对她们那么好,老人家生病可大可小,这样都不去看看,说不过去。

    不过随着婚礼的越加邻近,苏宜晴屋里随时都有一堆人围着。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朋友也上门了,毕竟是御赐姻缘,不给远平伯府面子也得给皇家面子。

    从早到晚,许氏也没有再找到跟苏宜晴单独说话的机会,总不能在一堆亲戚朋友的祝贺词中提自己母亲的病已经思念外孙女之情。

    又过了一日,就是苏宜晴做为姑娘在远平伯府呆的最后一晚上了,下一个晚上,她就不再远平伯府,作为母亲,许氏得教教女儿一些事。再说点贴心的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许氏本来有许多话要跟女儿说,可是单独相处之后,接触到女儿的眼神,再想到病床上的母亲。突然觉得没有了情绪。勉强把一些该说的说完。她忍不住说道:“女儿,可惜你外祖母病重,不能亲自来给你送嫁了。她还一直提起你,成亲之后,你要多去看看你外祖母。”

    最后一晚了,苏宜晴心里很彷徨,只是这种彷徨她不知道要向谁诉说,现在许氏又提到了周太夫人,说实话,她没打算以后多看看周太夫人,要是可以,最好一辈子都不要见了。

    前头许氏说到夫妻之事的时候,苏宜晴一直是低着头做娇羞状的,现在也一样就可以了,但是许氏敏感觉察到了什么。

    都说人走茶凉,难道就因为母亲病重,连要出嫁的女儿也嫌弃自己外祖母么?

    女人多数敏感,许氏也一样,她察觉出了苏宜晴对周太夫人的情绪变化,本来想要忍着,好歹等女儿出家之后再说,可现在提到周太夫人病重,女儿也无动于衷,真是太不该了。

    许氏实在忍不住便道:“女儿,我知道这门亲事委屈了你,可你外祖母也是绞尽心力的替你着想,你不该怨她?”

    听了这话,苏宜晴惊讶的望着许氏,许氏接着道:“若是你真的远嫁,自然不好,可现在能留在京城,有自己的郡主府,再怎么也比岑家当年强百倍,再说了你外祖母当年哪里能想到会出这样的变故,老人家也是一片好心。”

    苏宜晴也忍不住了,到了这个地步,周太夫人还要歪曲事实么?既然如此,她也不再隐瞒,她希望出嫁之后又是一个新的开始,不再为前事所困扰,便道:“母亲,您还记得明哥哥么?”

    许氏一听,立刻拉下脸来,在这个家里,她最不愿意听到的就是关于过去那个女人以及那个女人所有的一切,尤其苏瑾明的事,她成了最大的嫌疑人,到现在很多人还在背后议论她,也不知道这苏瑾明是不是自己起的色心,她真是冤枉死了。

    “母亲,明哥哥的是是外祖母做的,这是她亲口承认的。”苏宜晴看着眼睛瞬间瞪得大大的许氏,轻声道,“母亲,明日我就要出嫁了,作为一个女儿,我知道我做的不好,但是我真的尽了力。”

    苏宜晴边说边站了起来,慢慢跪下,朝许氏磕了三个头,既然古代的人都喜欢磕头,她也入乡随乡吧

    许氏刚刚被苏宜晴说的话震惊住,一时没来得及扶住苏宜晴,就生生受了苏宜晴三个响头。

    她顿时伤感起来,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莫名的就想到了当初苏宜晴跟岑太夫人起的那次冲突,还有之后苏宜晴的那些疑惑的眼神,从那个时候起,她才察觉自己跟女儿之间有一道深深的隔阂,才想要尽力去弥补。

    她自问自己对得起天地良心,苏瑾明的确不是她害的,女儿终于有一天会明白,可她万万没有想到,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许氏自问不是多善良的人,可是咋听这件事的时候,不免还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想起女儿之前流露出对主使之人的痛恨,她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在许氏走了之后,苏宜晴轻轻叹了一口气,命芯儿整理床铺准备睡觉。

    芯儿忙完一切,看着苏宜晴有些欲言又止。

    苏宜晴淡淡一笑:“有话就说吧。你我之间现在也无所谓得不得罪的,你不用担心说错什么会让我反感。”

    刚才跟许氏说话的时候,芯儿就在外间伺候,人都有好奇心,就算这丫头无心偷听,也能听到只言片语的。

    芯儿咬咬牙,上前一步道:“郡主,周太夫人做事虽有些过了,可她也是为了郡主和三夫人,如今她病成这样,郡主您何必一定要把事情说破呢?说开了也于事无补,让三夫人也一起焦虑更是……”

    芯儿话没说完,想必最后那两个字不怎么好听,她不敢说出来吧。

    苏宜晴打量了一下她,轻蔑道:“无知真是幸福啊!活在自己的梦里总比活在现实中要轻松多了,真是抱歉了,我又要戳破你的梦了,我知道当初那蛇是你引来的。”

    芯儿大惊失色,这件事就算是赵博阳再怎么逼迫,她也没吐露过半句,郡主如何得知的?她一直以为郡主怨恨她是因为明哥的事,想不到郡主竟然知道了真相。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苏宜晴瞥了她一眼,道“你以为我还把你留再身边是顾着过去那点情谊,只不过拉不下脸来?我现在明白的告诉你,我留你下来,是因为觉得嫁的是一个火坑,不想多拖无辜的人进来,用你来填坑也不错,别说以前,就算现在,我依旧觉得前路渺茫,所以就把你留下来了。”

    “郡主,太夫人也是逼不得已……”芯儿神色异常慌张,想要努力解释。

    “我在告诉你一个你可能更不想要知道的事实。”苏宜晴毫不留情的打断了芯儿的话,冷酷的说道,“我不知道,周太夫人给你的解毒药是否灵验,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也给你喂了解毒药,为了得到这药,我冒了很大的风险,至于这风险是什么,你不必知道,我也不会告诉你,免得你又反咬我一口。”

    “郡主,奴婢万死难以报答郡主。”芯儿哭着跪在了地上。

    苏宜晴冷冰冰说道:“收起你这张哭泣的脸吧,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以后你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就好,不过要是敢在背后再耍什么花招也只不管来,反正我将来的敌人会很多,不差你一个,真要死在手上,我反而不冤枉。”

    芯儿不敢再哭了,在这大喜的日子里,她本就不该落泪,刚才实在是忍不住而已,现在被这样一呵斥,她眼泪缩了回去。

    万籁俱寂,苏宜晴躺在雕花床上,看着蚊帐顶部绣着的荷花,回想穿越过来的点点滴滴。

    真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只不过这场梦距离醒来的时间还很久很久。

    明天她就要躺在另一张更加豪华的床上,旁边就是一个素未谋面的陌生男子了。

    这又是另一个未知的命运。

    她也不想要把周太夫人的一切都捅开,让许氏也纠结,可是她也不能捂着,一个人承受,在迎接命运新一轮挑战的时候,还得费心提防周太夫人还会出什么招数,哪怕周太夫人是诚心悔过,能够宽恕周太夫人的也不是她,毕竟受伤害最深的人不是她。

    只不过既然想要抛开一切,她望了望躺在脚踏上的芯儿,叹了一叹道:“芯儿,睡了么?”

    “郡主,奴婢还没水,您要喝水还是做什么么?”芯儿一股脑的就起来了。

    “不,就是睡不着……我想要问你,如果我说给你一个机会,放你出府,你觉得如何?我会好好安排,让人以为你是触怒了我,这才被贬出府去,就像周嬷嬷一样。”苏宜晴刚才想了许多,周太夫人的病或许不是假的,那么芯儿就是受制于她,时间也不会太长。(未完待续。。)

    ps:  明天就是那啥啥啦,这非常难写啊,某茵脸红红,要不咱就拉灯睡觉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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