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不要再叫我拖油瓶了!你以为我愿意来这里拖你们后腿吗?我本就是一个普通人,上着普通的学校,过着普通的生活,我不想掺和你们这些不普通的人,但是我就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带进来了,而且更莫名其妙地参加这个荒唐的游戏,一个视我的命如狗屎的游戏!我又是招谁惹谁了啊?”白马筱无奈地喊道,对这个埋藏在他所认知的世界背后的灵界的不满通通都发泄了出来。

    “怎么了,拖油瓶,你不喜欢这个名称吗?可你不就是个拖油瓶吗?除了你的身上流着的血你还有什么用处?除了会画那种讨女人欢心的引雪符你还有什么用处?你现在还能画出什么有助于我们的符?什么都没有!你除了会拖我们后腿,还能怎样?你就是个拖油瓶,再修炼个一百年你也是个老拖油瓶,你一辈子也摆脱不掉这个头衔!”聂涧枫挑衅似的一连说了好几个拖油瓶,表情上更是充满了鄙夷与不屑。

    “你他妈……”白马筱愤怒的抓住他的衣领,可是下一秒他就被聂涧枫极快地扭住手反背在了身后,白马筱感到经断骨折般的疼痛,“哇哇”乱叫起来。

    “怎么了,拖油瓶,这点程度就不行了吗?你果然……”聂涧枫嘲笑地说着,可还未说完,白马筱猛的一翻身,与聂涧枫一同滚到了地上,抓起一把沙子往聂涧枫脸上一扔,紧接着扑到聂涧枫身上一通乱打。

    聂涧枫被这突如其来地攻击弄蒙了头,眼睛也被沙子迷住了,慌张间也开始乱打,两人就如小孩子打架一般,满地打滚,胡乱地一阵拳打脚踢,毫无路数章法。

    “你们别打架,现在这样算什么呀?别打了!求求你们别打了!”一旁的宁静看到两人这样,一时间吓得不知所措,只能哭喊着,但她无能为力,无助感涌上心头,瘫坐在地上,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两人不知打了多久,似乎将内心积压的一切全都释放了出来,打着打着,两人感到疲累——准确来说是白马筱累了,仰面躺在地上摆成一个“大”字。聂涧枫虽然还能打,但他不会和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平民打,于是也坐倒在了地上。而宁静,似乎也已经哭累了,头埋在膝盖中,静静地坐着。

    三个人疲惫地坐着,躺着,没有一人说话。

    就这样气氛僵硬了不知多久,突然,他们身下的地面开始震动起来。

    聂涧枫首先察觉到,站起身后退数米,发现只有那一小片区域在震动,便觉不对,喊道,“快出来!”

    宁静依言跑开了,白马筱却依旧死皮赖脸地躺在地上,无赖地喊着“你们这些凡人,感受我的愤怒吧!”

    宁静颤巍巍地说,“你不会把他打傻了吧?”

    “他清醒着呢,不过他本来就是傻的。”聂涧枫冷笑着,一个箭步冲上前,拉起白马筱的胳膊拖了出去。

    就在这时,地面塌陷了,漏出来一个三米见方的坑,里面有三个人。

    其中一个戴着防风镜,活像只鼹鼠的男人骂骂咧咧地说,“奶奶的,好不容易等他们走了,又来一队人,还磨磨唧唧的,差点憋死老子!”

    另外两人也在大口喘着气,似乎已经憋了好一会儿了。

    “第十一组的奈良鼠五郎吗?你们日本人是不是都很会搭帐篷?”聂涧枫讥讽地说。

    鼠五郎哈哈大笑,骄傲的说道,“沙漠算什么,就算是海底我都能挖一个营地出来!”

    另外一人踹了他一脚,骂道,“别他妈装逼了,先解决这俩再说。”

    坑里的第三人被绑着手脚,嘴上也贴着胶布,却毫不紧张,连一点支支吾吾的挣扎声都没有。

    “那不是莫棋吗?”白马筱缓过神来,揉了揉眼睛看清坑里那个被绑缚着的女孩,此时已是满头的沙土,有些狼狈,但依旧能看出她轮廓分明的脸庞。

    聂涧枫说,“看来你们第十一组损失了一个人也不是没有收获,竟然抓住了一个第一组的组员,那你们怎么不杀了她,还留在身边?”

    “她的御灵术我们能用的到,只要她的身体在我们这里,她就跑不了!”鼠五郎奸笑着说,活脱脱像电视剧里那抓到花姑娘的日本鬼子。

    莫棋翻着白眼,很无语地鄙视着他。

    另一人很不耐烦地爬了上去,“别啰嗦,杀了他们,把物资抢过来,你们第七组也是幸运小组不是吗?”

    “源正雄,听说你是源义经的后代?”聂涧枫说道。

    源正雄笑说,“怎么?迫不及待想领教一下‘义经牛若丸’的厉害了?”

    “厉害倒不见得,我只是好奇日本赫赫有名的大名后代,竟然沦落到绑架人质,借助人质的能力来获胜这么卑鄙了?”

    “少目中无人!”源正雄抽出腰间的***,如日本古代的武士那样,哇哇叫着朝聂涧枫冲来。

    聂涧枫出剑,极快地刺向他的心脏。这一剑极快极准,聂涧枫酝酿了很久,直到刚才言语激他动手。

    然而源正雄快速地闪身躲过,一刀劈向聂涧枫。聂涧枫全神灌注在这一刺上,一刺即中则获全胜,但此时一刺不中则破绽百出,这一刀已无从躲避,眼看它劈向自己的额头,却停留在额前三寸处,没有落下。

    宁静反应极快地用丝带绑住了源正雄的刀,只差数寸聂涧枫就身首异处。

    “丫头,别多管闲事。”

    “什么叫多管闲事?我和他可是同组的,我怎么可能看着他被杀?”

    “武士之间比武,任何插手的人都是多管闲事,聂涧枫,难道你不要武士的尊严了吗?”

    “现在谁还管……”

    “宁静,不要插手。”聂涧枫打断了她的话,郑重说道,“我自己能解决。”

    宁静点点头,她一直信任着他,便收回了丝带。此时坑里的鼠五郎笑嘻嘻地说,“小妹妹,和我玩会儿呗?”

    宁静夸张地微笑着,“你想怎么玩?”

    鼠五郎从坑里跳了出来,拍了拍手上的土,两手相拍发出了叮当之响,原来他手上各戴着一个铁爪,像鼹鼠一样刨坑的爪子。

    “鼠五郎,你最好给我安静地待着。”聂涧枫冷冷地警告道,“否则我就先解决了你。”

    鼠五郎哈哈大笑,“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好啊,我看你怎么……”

    话音未落,他的瞳孔猛然放大,突然跪在了地上,摸着自己的腿大叫道,“我的腿!我感觉不到我的……”

    聂涧枫没有回头,冷冷地看着源正雄,“听说你的眼睛能看到放慢的时间,所以你躲过了我的那一剑。不过刚才那一剑,你看到了吗?”

    源正雄冒出了冷汗,刚才明明这个男人动都没动,但鼠五郎的确已中了剑,自己完全不明就里。

    “雕虫小技,你一定是故弄玄虚!”

    “那你攻过来吧,我再给你次机会。”

    源正雄迟疑了片刻,猛的挥剑直劈他脑袋,被聂涧枫横剑阻挡,就在刀剑相交的瞬间,源正雄瞪大了眼睛,只觉得左腿一阵刺痛,之后便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了。

    他瘫倒在地,看着完好无损的左腿,但就是感觉不到它的存在,他不可置信地喊着“不可能,你做了什么?!”

    “朝你的左腿刺了一剑而已。怎么?这一剑你也没看到吗?”聂涧枫平静地说,似乎刚才发生的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然而这一剑,包括刺鼠五郎的那一剑,白马筱都看的清清楚楚,一如他进攻莫棋那样,有“第二个聂涧枫”出现。

    “这是鬼剑术吗?日本的鬼剑术?不可能,这根本就是个传说……”源正雄不敢相信这一切。

    “我对你们日本的鬼剑道不感兴趣,这是中国的剑术,是我的灵术——灵剑术。”聂涧枫收起剑来,俯视着他,“那么,接下来,你们打算怎么对付你们看不到的剑呢?”

    这两人显然不甘心就这样被他秒杀,方才只是轻敌,现在就算丧失了行动力,也仍不算弹尽粮绝。

    两人对视了一眼,就这一眼,已然敲定了计划。

    源正雄看着聂涧枫,语气丝毫没有了刚刚的惊慌,取而代之的是颇有武士道精神的无畏语气,“就算没了腿,源义经的剑术也不是酒囊饭袋!”

    他这番慷慨激昂的陈词刚说完,黄沙地上忽然出现了两道散发着青色光芒的裂缝,一道延伸到聂涧枫脚下,一道直通宁静脚下,两人刚察觉,那青光便已从两人各自的脚下涌出,下一秒,两人陷入了黄沙之中,密集的黄沙淹没了他们的双腿。

    这一切来得太突然,明明是碾压局,忽然就被翻了盘,白马筱惊的坐倒在地,看着像是被种在地里的两人,瞠目结舌的喊道:“卧槽什么玩意!”

    “土遁,地牢术。”仿佛是在回答白马筱,鼠五郎骄傲的念出自己的灵术。

    这与白马筱的认知不一样,电视里明明是先喊名字再出招的,这样丝毫没有预兆的攻击着实吓人。

    “这……我能做些啥?”眼前的形式,两个鬼子伤了腿,宁静和聂涧枫下半身被埋在沙子里,莫棋在那儿被捆成粽子,貌似这时候能动的只有他。

    聂涧枫倒是临危不乱,好像心中早有应对的计划,“水在你那儿,带着水快跑!他们追不上你!”

    白马筱无暇细想,现在的形式是完全服从安排,他紧了紧身上的背包,掉头就跑。

    源正雄看着和他一样没法移动的聂涧枫,微笑着将剑举过头顶,“现在是武士之间的公平决斗了,聂君,出招吧!”

    鼠五郎没他那份闲心,放在眼前的水资源他怎么可能放跑,一爪子拍在地上,一道青光裂缝直追白马筱,短跑垫底的他坚持不到两秒就被追上,和他们一样被种在了原地。

    还没等鼠五郎爬过去喝水,双手猛的一阵剧痛,就如先前那样,已感受不到手的存在,大叫一声,脸扑沙漠。

    那边的源正雄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双手已被宁静的丝带捆住,往下一拉,也脸扑了沙漠,刚准备爬起,聂涧枫的剑尖点在了自己脖子上,只要微微向前一寸,当即就撒手人寰。

    “下一次,你该埋到我们头顶。”听到聂涧枫这满是嘲笑的话语,鼠五郎似乎才反应过来,这两人的招式均是远距离攻击,捆住他们的腿一点用都没有。

    以腿换腿,他们输在了莫名其妙的公正决斗的思想上。

    “那么,你们该结束了。”聂涧枫从沙里爬出,冷峻的语气在这炎热的沙漠中丝毫没有变暖。

    宁静瞪大了眼,颤抖着问道,“你要做什么?你不能……”

    “你放心,我不会的。”聂涧枫肯定地说,似乎这些人不值得他动手,“你们走吧,把物资留下,让你们再苟活一段日子,接下来沙漠会替我代劳。”

    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依旧是聂涧枫,放逐或许是这场生存游戏中最仁慈的结局,无论对施刑者还是受刑者。

    两个同乡相互扶持着站起,跌跌撞撞的离开,忽然,鼠五郎回过头,眼神里是无助和绝望,“如果你遇见地蛇张,跟他说一声,上次的挖洞比试还没完,叫他别那么快死,老子还等着在这儿和他比完。”

    “他已经……”宁静脱口而出。

    聂涧枫打断了他的话,“如果我能遇见他,我也会放了他,告诉他你在这里。”

    宁静不知所措的愣在原地,曾经沾着地蛇张的鲜血的双手不自然的搓动着,仿佛想搓去他早就被洗净的血,以及她的愧疚。

    鼠五郎微微鞠了一躬,源正雄看着聂涧枫,也鞠一躬,“今天是我输了。如果有机会,我会再来向你讨教。”

    徘徊于终点的人,似乎都会变成另一个人。

    看着他们互相搭着肩膀,跌跌撞撞远去的背影,刚刚还是敌人的他们此时又让白马筱觉得一丝不舍。

    但是他不能改变什么,这本就是个适者生存的世界。

    辽阔无垠的沙海,一如这场游戏的未来,看不到终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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