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殷纣璃为了防止蒙丹心中疑虑难决,故而便在内廷之中以此行事。然而行事既出,却将苏异彻底弄得糊涂了。她不知道殷纣璃此番这样的行事到底目的何在,更不晓得她这样的行事又为什么会在蒙丹的面前达成预期般的效果。

    她由此心中好奇,便问殷纣璃。殷纣璃听到她的询问,也毫不慌张。二人由此便入深宫,以此论的今时之计。

    殷纣璃道:“想弄明白本宫此番行事深意,便该先弄明白两件事情。这第一件,便是蒙丹打算反叛本宫的初衷到底是什么。他是我狼族之中的功臣不假,但此番谋逆本宫的真实目的想必不单单是为了护卫王权而已吧。”

    苏异点头,言道:“此事不用娘娘细说,奴婢也已心中了然。借助护卫王权肃清奸党其实只是个托词而已,他真正的目的是再度尽览朝中大权,以此回复曾经他自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而已。娘娘屡番打压他,他所以忍让,等的也就是这个机会而已。”

    殷纣璃点头,言道:“你能有这样的认知,便算得是个聪明人。以此而论,本宫与那春蝉到底谁忠谁奸,对于蒙丹来讲便都不再重要了。他的目的是再度夺得自己在朝中丧失的权利,如今怕的就只是本宫暗藏深谋,让他谋逆之事败露罢了。今番本宫如此行事,便有意暗示是要对他和郭不疑进行拉拢。而这样的举措,也无疑会让蒙丹对本宫放下戒心。毕竟在他看来,如今的本宫需要他的帮助,而身为侍女的春蝉才是本宫真正的敌人。本宫为了对付春蝉,如今已经完全对他信任。而蒙丹也正好借助这份信任,以此顺理成章的可以以勤王和护卫本宫为名调集外部军马入京而来。待得大权尽被他所掌握,他便可将本宫和春蝉一并处置,以此再度恢复他在朝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辅弼重臣身份。这笔买卖,对于蒙丹来讲是绝对不亏的。纵然他举事失败,届时也可斟酌权衡,以此倒向胜利的一边从而彻底的保全住自己而已。但他决计想不到的是,本宫既是春蝉、而春蝉既是本宫。只要他敢带兵入京,本宫便可坐实他叛逆的身份。届时只要将他擒住,便可借助你所扮演的昏王身份以此便施王权并且将他彻底的剪除了去。看似对蒙丹的拉拢,实则便是本宫送他前往地府的一张催命符。有了这张催命符,蒙丹必然自诩无有后顾之忧。无论他日后如何权衡,举兵便都不会再有疑惑了。”

    殷纣璃一语出口,苏异这才顿悟。

    令她不得不承认的是,殷纣璃洞悉人心的能力的确远胜于自己。她彻底把控住了蒙丹,同时也非常清楚蒙丹的顾虑和担忧到底如何。如今虽然只是换了一种方法,便令蒙丹自诩稳操胜券,因此没有了任何的顾虑。殷纣璃以此驾驭整个战局,便以让蒙丹在自我沉沦的喜悦中一步步的走入她预先设计的圈套之中不能自拔。

    殷纣璃把控尺度的能力,的确令人不禁拍案叫绝。

    “蒙丹纵有奇谋,但此番便有私欲。私欲一旦被人掌握,便终究会成为敌人手中的利器无疑。”

    听着殷纣璃这样的讲述,苏异不禁因此拜服。

    放下她二人权且不说,单道郭不疑与蒙丹离开了内廷,蒙丹原本沉沦在自己脸上的阴沉便烟消云散了。

    “但以老夫之意,郭元帅还是宜早不宜晚,立即准备动身启程要好得多。如果继续耽搁下去,只怕王都之中会有变故。那时我们再想举事,便不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啊。”

    郭不疑闻言,心中惊讶,问道:“大长老之意,莫非我们还要按照原计划行事吗?”

    蒙丹一声浅笑,反问道:“为什么不呢?”

    “可是殷纣璃既然早有安排,那么她就应该已经知道了大王的行动了啊?”

    “知道又如何?”蒙丹面露笑颜,言道:“我们的目标是为了保护王权,而她的目的则是内廷和一大王私通的侍女一决高下。如今所以不想动手,便是要借助我们的手帮助她除去大患。此番她用心如此,我们也便正好巧加利用。便是日后事败,也可以有个说辞的。更何况王命已出,我等岂有不尊之理?”

    郭不疑疑惑,问道:“那末将便想要请问大长老,此番我们用兵,目的到底是什么?是帮助殷纣璃除去那春蝉,还是继续维持原判,以此扫除殷纣璃这个祸患的?但以大王所说,殷纣璃是投毒真凶。然而今日末将与殷纣璃一叙,倒又觉得她的话不失为道理所在。倘若我们当真杀错了人,岂非有失公正?”

    闻听郭不疑所言,蒙丹心中沉吟。暗道:“郭不疑这个人,凡事太过于秉公执法。我若告知他我真正的目的,想必她未必便会真心助我。若以此坏了大事,那便更加便是划不来的事情了。与其在此大势未定之时和她产生间隙,倒不如略施谎言以此避免矛盾的好。”

    想到这里,蒙丹不禁点头,言道:“郭元帅之言,倒是不得不虑。只是具体谁是谁非,便是你我此时也说不清楚的。既是如此,不若先定大事。届时救了大王确保了王权稳定周全,再行调查不迟。”

    郭不疑闻讯,也觉得蒙丹所言不失为道理所在。考虑到蒙丹但为王权而战的忠心,也便没有了什么顾虑。由此归于府内,收拾行装,当日便既趁着夜色离开了屠苏王都。

    既出王都,她便在都城之外遇到了早已似乎在此等候的夏侯邕。

    夏侯邕但见郭不疑,便既下马施礼。郭不疑心中疑惑,便问道:“将军既受娘娘之命镇守内廷,何故便在此处?”

    夏侯邕道:“娘娘闻听郭元帅便要但为国事远行,便命我前来相送。内廷之事,既然已经得到了控制,便无需末将驻守了。群臣之中除了郭元帅与大长老以外,旁人试问还有谁胆敢擅闯内廷?如今末将前来,一者是为娘娘差遣前来送行,其二便是要向郭元帅告罪。前番内廷之外,末将所以那么轻易便放元帅与大长老入内,其实也是受了娘娘的吩咐行事的。”

    郭不疑点头,不禁为夏侯邕挚诚所感,笑道:“此事某已知晓,将军奉命而为,某又岂能以此苛责将军呢?只是将军此来送行之说,某自不能相信。便是想要赔罪,将军也不至于便在此时非要在此专程等候不疑的。此番到底还有何事,将军也无需隐瞒不疑。但有吩咐,只要不疑能够帮得上忙的,自然便可答应了将军的。”

    夏侯邕点头,笑道:“郭元帅不亏足智多谋之人,一语便道破了末将的心思。末将身为娘娘驾前近臣,本不该便为娘娘多说什么。娘娘为人处事虽然狠辣,但却对郭元帅素有敬重。如今内廷暗生变革,大王被那春蝉迷惑。娘娘封闭内廷,其实也是迫于无奈。末将来前,已听娘娘所言。知道元帅便要远行之余,也知你与大长老必是奉了王命而行。娘娘但在内廷所行,全被末将看在眼中。正所谓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娘娘既然对郭元帅与大长老磊落,便不怕你们会有何举动对她不利。只是大长老与郭元帅有所不同,并非一心便为王权着想。其中怎样,只怕以郭元帅的才智,自是不难看出。大长老被娘娘打压久矣,常怀复辟之意。今番便令大元帅出行,只怕日后未必便会对元帅信守承诺。更兼前线娘娘与元帅交厚,必招大长老妒忌之心。故而娘娘便令末将此来为郭元帅带上一句话,希望郭元帅万事小心为上才是。”

    郭不疑闻言,阴沉不语。夏侯邕也不多说什么,便将一只锦盒交到郭不疑的手中。郭不疑心中疑惑,不知匣内何物。

    这正是“临别相送自有心,匣中藏匿料若何”。预知匣中所藏何物,殷纣璃又当用心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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