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诸国会宴武工山,苏牧便以言辞意欲罢兵讲和。然而其说辞并不为诸国所接受,昌邑部将昭棣率先不允,而苏牧也就此变了脸色。

    闻听苏牧所言,国卫府诸将无不愤慨。正欲站起理论,大元帅崇楼却做出了拦阻。诸将纷纷不平,还欲再言,不想崇楼反而也跟着变了脸。

    “此等事起初怎样,我们也不甚知晓。夏主适才之言,尔等莫非没有听到的吗?我们元国和夏主一样都是来援助的,究其其因怎样自有昌邑王与靖王彼此互论短长,何时轮到尔等说话了。”

    崇楼一语言出,诸将这才作罢。

    卫郓以此洞悉形势,又见司马信只是默然饮酒。卫郓心中了然,便使昭棣暂且坐下。昭棣会意,于是复归原座。卫郓由此起身,一脸笑颜与苏牧道:“今番琐事怎样,靖王心中自知。无论对错如何,诸国谁都不想妄动兵戈。今靖王既然设宴以求和解,本帅不妨便卖靖王一个面子。然而武功山等地本属我昌邑疆土,还请靖王让出归还才是。”

    闻听卫郓所言,冉锓不禁赫然起身,言道:“天下疆土,唯有德者据之。难道只有昌邑王一人,可以拥有的吗?”

    苏牧大怒,喝道:“尔乃何人,不过孤靖国一将,安敢在此妄议天下大事?还不与我退了下去。”

    冉锓见苏牧怒了,更以目光暗示自己,于是便知苏牧心中打算。他拱手告罪,便就此退了下去。冉锓既退,卫郓还在等待着苏牧的回应。苏牧以此沉默,不禁转首看向坐在主座上的夏主吕戌。

    “天下大事,素以王上马首是瞻。苏牧虽然独立,亦不忘夏朝先王恩德。今愿全听王上吩咐,不敢有违。”

    吕戌点头,笑道:“武工山疆土,本为南邵疆土。前番征战,如今已经列入昌邑版图。今靖王既言此番兵戈便是误会,何不还了昌邑。以此安抚众家诸王之心,有何不可?”

    苏牧拜首,言道:“王上所言,合乎情理。既如此,小王便当遵从。宴席散去,便归还南邵边界全土。只是盗匪居于砚山,今番被小王平定。虽尽诛灭,难免日后不再死灰复燃。为保万全,不若交由小王管理。来日便有祸患,小王亦愿一人承担。”

    吕戌道:“砚山本为靖王所取,虽为南邵边界,但之前便不属于昌邑王列土。靖王如今以此而居,孤王不宜发表意见。只要卫郓元帅无有异议,孤自当顺应。”

    苏牧点头,转首又问卫郓。

    卫郓浅然一笑,心中已知苏牧的用意。刚刚冉锓出来阻拦,根本就是苏牧和他早先就商量好的。苏牧此番做法,不单单卖了自己一个人情,也使得吕戌养足了面子。既应归还南邵武工山一带原有疆土,砚山以及他新得的寿阴之地,也就自然归于靖国了。

    “好个苏牧,当真精于算计。”

    卫郓在心中这样想,但脸上却不敢多做表现。而面对苏牧此番的询问,自己也只有选择认同和妥协。

    诸王由此达成共识,便在武工山最终签订停战协议。苏牧归还原本属于昌邑的南邵全土,却由此将濮阳政的寿阴以及砚山之地尽数纳入靖国的版图。此番中原南境之战由此告终,而靖国在成为最大赢家的同时,也使得诸国对于靖国以及靖国上将冉锓备受忌惮。

    诸王众将以此各自收兵归于本国之内,以此各自休养生息,自然不在话下。

    放下诸王如何回军不论,单道吕戌回返中原夏都之中。回想此番南境征战,虽然诸王联手一并击溃了靖国冉锓。但冉锓的用兵以及部下铁屠锐士的凶猛剽悍,却让吕戌时时挂怀于心。

    “想不到靖国素来处事低调,居然还蕴藏着这样的一名绝世上将。此番诸国联手尚且险胜,若以此令彼日后放任做强,只恐中原日后谁人称霸却还无法预料。冉锓此人不死,久必为我夏朝与诸国的心腹大患啊。”

    吕戌心念于此,故而终日沉闷不乐。

    一连数日,只在内廷不出。虽苦思谋计,却始终未得其解。这一日便在内廷依旧思虑,却忽有内侍来报,言殿外一军卒模样的人请见王上。

    吕戌惊奇,问道:“军卒一样的人?却是生得怎番模样?”

    侍从道:“相貌平平,未见惊奇。但看妆容,倒似我国中一名普通的士卒。他既到来,内卫便将他拦阻于外。然而此人却说,他知王上心中之疾。此番来见,便欲为王上送上一帖良药的。我等见王上输入苦闷,虽然未觉得他真的会有什么过人的本事,但最终还是决定通报主上一声。”

    “哦?居然有这样的人?!?”

    吕戌惊奇,不觉就此站起了身。反正此番也是无事,更兼苦闷内廷已有多日。吕戌心中好奇,便在侍从的带领下出门一观。既出门来,但见一看似武士的年轻人身着夏朝兵丁的服装,就此便在门外等候。

    吕戌上下打量,见此人年纪轻轻、眉目倒也俊朗。虽没有出众般的美貌,但眉宇间却散发着一股英杰之气,断然不似欺人之人。吕戌缓缓松了口气,便向这年轻的军卒武士招呼。

    闻听吕戌所言,那兵丁便既上前跪倒,以此向吕戌请安。

    吕戌点头,问道:“适才孤在内廷,闻听阁下想要见孤。有言孤心中烦闷,特来送上一帖良药的,不知可有此事?”

    兵丁道:“不瞒王上,正是如此。只是此地绝非谈话之所,不知王上可否让小人便如内廷尽言其详的?”

    吕戌笑道:“想入内廷,倒也容易。然而你且与我说说看,我心中苦闷到底为何?”

    兵丁笑道:“这有何难?某料王上心中所疾,不过靖国冉锓之患罢了。”

    兵丁一语出口,吕戌瞬间充满惊骇的瞪大了双眼。

    他急忙上前,伸出双手充满恭敬的将跪倒在地上的兵丁扶了起来。问道:“似如此说,阁下能解我心中困忧?”

    兵丁笑道:“这有何难,只是此地不是谈话之所罢了。”

    吕戌会意,便请这武士入得内廷。为了表示之前自己的歉意,吕戌请这兵丁上座之余,也令内廷膳房开火,直接设宴款待。少时酒菜拜上,吕戌更是不惜王主的架子,亲自在旁相陪。兵丁深感其恩,不禁倒身请罪再拜吕戌。

    吕戌笑道:“此等小事,何必如此。只是不知阁下姓名,不知可否告知?”

    兵丁道:“吾名项崇,实乃我夏朝一无名小卒。如今官职,不过万军中一百夫长而已。所以知道王上如今心中所虑,只因前番南境诸国会战,吾人虽王上一并出征所致。既亲眼得见靖国冉锓之用兵所在,故而以此而知王上心中担忧所及而已。”

    闻听项崇所言,吕戌顿悟。遂再度为项崇亲自斟酒,问道:“但依公之所言,孤王心中忧虑已然尽知。但不知如今所奉何药,可以解孤心中所忧。”

    项崇道:“臣随王上出阵,亲临战场。以此洞悉冉锓用兵之道,便以刚猛为主、沙发为先。所以咄咄逼人令其敬畏,一者在其才能所及所致。然而更加让他如此肆无忌惮的原因,还是在于部下铁屠锐士的恐怖战力。故而但以微臣之见,王上想要克制冉锓,必先寻得克制其麾下铁屠锐士的方法。只要遏制住了铁屠军,论及战场用兵之道,只恐但以王上之才,便无需对冉锓再有那么大的畏惧之心了。”

    项崇所言,无疑一语中的。吕戌了然于此,也深知冉锓所以用兵一往无前、肆无忌惮,主要还是依仗铁屠军的强悍战力。然而无论是身为靖国上将军的‘战屠’冉锓,还是冉锓部下号称靖国王牌部队的铁屠瑞士军团,如今的吕戌都没有克敌制胜的法门。而如今的项崇既然已经看透了玄机所在,那么想必在他的心中早就已经有了应对铁屠军的方法。吕戌以此为意,便对项崇诚心请教。

    这正是“王主困扰无良策,兵卒一介反深谋”。预知项崇心中良策怎样,克制铁屠军法门却又如何?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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