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黥季劝说裴寅婴接纳卫郓三人,裴寅婴便出城亲自迎接。但与三人相遇,裴寅婴便放下王主的身架,对三人礼敬有加。三将感念其恩,故而拜首而降。

    裴寅婴将三人接入南邵城,尽收部下军马之余,也在内廷设宴款待三人。席间详谈甚欢,裴寅婴更是对三将多番置酒。卫郓三人以此为意,由此对裴寅婴誓死效忠。

    裴寅婴既收了三将,便在宴席中对三将无意间提起此番战事。

    卫郓以此不解,问道:“贼寇到此,不知王爷为何只以固守为道?但以目下之兵,击破贼寇易如反掌。何必取以自守,令其自毙呢?”

    裴寅婴也不隐瞒,故而便将自己的理由和寿阴王濮阳政定下的约定尽数告知三人。

    卫郓闻讯,心中释然。不觉浅笑,无奈摇头。

    裴寅婴但见卫郓此态,不禁心中疑惑,故而以此相问。

    卫郓道:“非是末将挑拨王爷与寿阴王的关系,此番王爷只怕中了那寿阴王的计谋了。”

    裴寅婴大惊,不禁环首看向身边近臣黥季。

    黥季开口,问道:“将军何以这般认为?”

    卫郓笑道:“寿阴王说得好听,但以末将来看,他此番回归自己封邑整顿军马倒是真的。然而整顿军马的意图,却决计不会按照他和王爷说的那样,以此取攻袭贼寇的砚山之地。那砚山险峻,虽有纵横百里之势,却全都是一片荆棘荒土。更兼民风贫瘠,并无任何可以发展开辟的田地。这样的地方莫说百里,便是千里也对国力发展毫无用处。如是用富饶的南邵全土去换这块地方,只怕是谁都不会做这样的赔本生意的。故而以末将看来,寿阴王前往后方调兵是真。然而目的却决计不在袭取砚山,而是想趁着王爷和砚山贼寇前线忽有消耗之机,乘势复夺南邵才是真意。届时他既借助王爷扫平了砚山贼寇,亦可以向王爷报复曾经的一箭之仇。一举两得,这才是他的目的所在啊。”

    闻听卫郓所言,裴寅婴不觉大惊失色。黥季坐在裴寅婴的身边,亦不觉有所动容。

    “寿阴王真的会这样做吗?”

    面对黥季的询问,卫郓浅然而笑。他不答反问道:“这笔买卖,若是换做了先生,可会这样去做呢?”

    黥季无言以对。

    他虽为谋士,却和裴寅婴一样将这件事情想的简单了。

    本想着濮阳政的话有一定的道理,却没想到居然会有这样的深意。

    “似若如此,这濮阳政可真的是太过于卑鄙无耻了。”

    裴寅婴以此埋怨,但看样子却仍旧不能完全相信卫郓的话。卫郓看出,也不怪罪裴寅婴。

    “大王仁义,素以宽宏待人。岂知人心叵测,非仁君所能料想。大王若是不信末将,大可差人暗中前往寿阴差探个明白。但以王爷所告,如今寿阴王只怕早已应该回到自己的封邑并且调兵完毕了。届时只需令探马寻探,看他大军是否有意东向便可了然分晓。”

    裴寅婴从其言,立即派出密使前往寿阴。

    不过数日,密使便归。以此汇报,言濮阳政早就回到封邑并且整军完备。只是大军并没有东向的意图,反而时刻提防着南面南邵这边的战事,颇有伺机而动的势态。

    闻听密使所报,裴寅婴这才恍然大悟。他立即命人请来卫郓等人与黥季,以此密使探报告知众人。

    闻听裴寅婴所言,黥季先倒身告罪。

    裴寅婴摆手,言道:“事已如此,便是连我都瞒过了。先生亦不曾料想那濮阳政心机叵测,试问有何罪责。幸得先生让我礼敬卫将军,如若不然日后便是濮阳政那厮谋变了,我们只怕尚且还在为他做事而全然不知的。”

    裴寅婴既有所言,黥季便既起身。

    裴寅婴转首再度看向卫郓,随即问道:“将军既有见识,只怕此番也有应敌之策了。今孤虽然尽得南邵全土,却可谓前有猛虎、后有豺狼。似此形势,如何破解,还需将军指点才是。”

    一语言毕,就此拱手向卫郓诚心请教。

    卫郓感念裴寅婴厚恩礼敬,急忙拜首道:“末将既已诚心归降王爷,理当为王爷分忧。如今我国虽前后起火、互有狼虎之患,但以末将看来,破解亦非难事。今豺狼在北,誓在观望。我军当先破猛虎,但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击破贼寇。豺狼不及反应,届时但见我军无损,亦不敢窥伺我南邵之地矣。”

    闻听卫郓所言,裴寅婴不禁轻轻点头。

    他心中大计虽然如此,但如何在不被濮阳政察觉反应的前提下快速的击败砚山贼寇,无疑成了目下最重要的问题。

    裴寅婴以此询问,卫郓不禁浅然而笑。

    “如今贼寇此来,已然对我南邵强攻多日。前番虽有胜利,但多日的久攻不下,早就已经让他们的气势衰落殆尽了。此番欲破贼寇,一战便可。只需但以末将之计,料破彼军不难。”

    一语出口,便将计谋奉上。裴寅婴闻听,心中大喜。于是便传下命令,按照卫郓之计行事。

    放下他们如何安排不说,单说砚山贼寇这边。

    前番卫郓攻城失利,黄蝎便以莫须有的罪名对卫郓施加酷刑。最终导致的结果,非但南邵城郭没能及时攻破,便连卫郓这样的三位能臣干将也一并出逃降了裴寅婴而去。

    黄蝎以此大怒,誓要攻下南邵,之后诛灭卫郓三人。

    他虽然在次日换将前往攻城,却仍旧无功而返。此时的砚山盗匪,无疑已经丧失了之前高昂的斗志。黄蝎本欲退兵,却又不甘就此承认自己的失败。正在左右为难之际,忽的探马送来消息,裴寅婴居然主动向他发起挑战。

    黄蝎闻讯,急忙起身,问道:“彼军何在?”

    探马回应道:“此时就在大寨之外,挑战之军不过数千人马而已。”

    黄蝎大喜,就此率军出战。但见为首将领,居然正是前日叛逃的卫郓。心中大怒之间,不禁喝道:“叛贼,焉敢前来送死?”

    卫郓道:“我奉我家王爷君旨,特来讨伐尔等。”

    黄蝎大怒,立即派遣岑吞出战。岑吞一声大喝,挺刀纵马直取卫郓。卫郓不惧,提枪纵马来迎。二人战近十余合,卫郓不敌败走。黄蝎见了,心中大喜。以此喝令全军,不抓到卫郓誓不罢休。于是群贼奋起,一拥齐上。卫郓暗喜,就此将贼众引入附近山谷之中。

    既入山谷,卫郓三转两转便没有了踪影。黄蝎寻不到卫郓不说,便是来时的出路也全都寻不到了。只见山谷内忽的四面尽起狼烟,使得贼众大军居然完全分不清楚东西。众人被困谷内,被滚滚浓烟熏得完全呼吸不畅。浓烟肆虐,越来越大。黄蝎寻不到出路,就此与贼众在这肆虐的浓烟中被活活呛死,最终全数困死于山谷之内。

    不远处的山峦之上,裴寅婴与卫郓鹤立其间。但见谷内状况,裴寅婴深感敬服。

    自从昨日卫郓设计,裴寅婴便令数千军马于谷内全力准备。历经一夜,便以谷内寻找到的岩石按照卫郓提供的图纸造成了如今困顿砚山贼寇的石阵。石阵之法,变幻莫测。莫说如今的砚山盗匪,便是当时亲自制造完成此石阵的己方军士全都不得其法、完全突围不出。

    那时候的石阵,还没有如今的滚滚浓烟作为陪衬。如今石阵四面均设计了浓烟作为辅助,试问贼寇众人又如何能够走得出。

    裴寅婴见贼匪尽死于石阵之中,这才深知卫郓所设计的石阵之妙。不禁以此相问,询问石阵为何。卫郓浅笑,言是曾经自己学艺之时,一名世外高人倾囊传授给自己的一套阵法。阵法玄妙,不可言喻。

    裴寅婴骇然,由此更敬卫郓之才。将卫郓拜为大将,统御己方军马的同时,也参赞一切国中军机,自然不在话下。

    这正是“方引见识才惊座,为今设计更异人”。预知败得砚山盗匪,卫郓又有何计应对濮阳政大军?且看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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