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矶子深陷两难境地,姝妤在侧也不再做答话。

    矶子冷场多时,无奈追问道:“难道除了璋滁,此人选再无他人了吗?”

    姝妤道:“臣在国中时日不长,只是自我认知予以推荐。国中众臣,大王比我知之更甚。若有更好人选,大王自用便可。”

    矶子苦笑,叹道:“卿且暂退,容我细思。”

    姝妤也不多言,就此告退。

    又过数日,闻肃以此告病不出。国中要事,亦有懈怠。矶子得知闻肃生病,亲自探望。本想以此修好,却被府中家人拦阻在府门外。矶子叹息,深知闻肃心中积怨已深。如今自己若再没有什么动作,怕是闹事的不止只有闻肃一人。

    遂回归内廷闷闷不乐,左右难决之间,只好又请姝妤商议。

    姝妤早有所料,故而并不多言。矶子无法,只问道:“璋滁与我,虽名为君臣,实为兄弟。更兼他秉性耿直,我只怕他此去不能担当重任。更兼仲夷性情孤傲,二人不能相容。”

    姝妤道:“大王派出璋滁,只为安抚国中群臣之心。今仲帅在南夷,大王可命璋滁驻军宜宾。两地为邻,可谓牵制却互不侵犯。既可安定国中群臣之心,也不至于让仲帅心中太过担忧。此两全之策至极,再无其他。”

    矶子又问:“璋滁负责内卫重职,他若去了,谁人可继承他的职位?”

    姝妤道:“禁军为王命是尊,大王亲自统御,岂不胜于旁人?”

    矶子道:“国中要是繁多,若近卫也归我亲统,只怕力不从心。大事虽然能够决断,但若事无巨细,只怕不能。我看女先生主管内廷,不若代管,以此为我分忧。”

    闻听矶子所言,姝妤心中暗喜。然而脸上却故作仪态,言道:“我来大夏国中,不过数月。虽有管理之能,只恐外人听了心中妒忌。如今负责内务已经深感大王厚德,岂敢奢望近卫要权?”

    矶子摆手,言道:“昔日女先生来投我国,便是因为出身这才只是负责打理内务。若以才干而论,国中政事尽付与你,我也没个什么担忧的。为塞悠悠之口,我已经遵循女先生的意思,将政治大位交到闻长老的手中。闻长老虽有名望,却在政治上没什么太大的建树。但凡要事询问我决策,我尚且都需要和女先生商量才能决断。如此行事,实在使人疲惫。今若还是为了出身,近卫诸事也要全都交到我的身上。我为大王,未免太过。”

    矶子抱怨,用情至真。姝妤见时机成熟,便道:“既如此,我且为大王分忧。只是您为主事,我只大王副手。以此搪塞悠悠众口,大王若不允,臣誓死不从。”

    矶子无奈,只得依从。姝妤虽然嘴上这么说,但事无巨细无不做的详细。矶子开始还有询问,慢慢逐渐撒手。从此近卫事务,其名虽在矶子,然而实际大权则尽归姝妤掌控。

    姝妤既掌大权,除了在矶子面前恪尽职守般的工作以外,主要还做了两件事情。其一,便是结好璋滁原本所辖内卫三千余人。此三千人虽然曾经和璋滁交情莫逆,但璋滁毕竟治军太过严厉。更兼性情火爆,常常对手下过分苛责。姝妤继任之后,先立法度。以法育人之余,平日管理不失宽容。恩威并施且待内卫如家人,常常施以恩惠。内卫众人感恩,由此臣服。姝妤更厚待内侍,使得内廷原本分裂的两派合二为一,因此将众人彻底为己所用。

    此为其一,其二便是帮助矶子解决国中群臣的不满。

    姝妤拿捏有度,以此秉承“蛇打七寸、擒贼擒王”的原则。了解闻肃为群臣之首,故而亲自走了趟闻肃府中。

    闻肃虽假作称病,但毕竟姝妤是自己的救命恩人。纵然前番他拒绝了矶子的探望,但如今姝妤前来,试问闻肃如何不见的。只是姝妤毕竟身处自己身边,故而为了不让姝妤起疑。尽管自己生病是假,却仍旧乔装卧病在床。

    姝妤见了闻肃,便言道:“数日不见大长老,却不知如何又害了病的?”

    闻肃一声叹息,言道:“年迈体衰,故而得病。”

    姝妤点头,言道:“前番大长老得病,是我为大长老治好了火毒风寒。如今大长老又病,可否再度让我为您诊治吗?”

    闻肃不敢拒绝,只得让姝妤为自己号脉。姝妤号脉毕,遂与闻肃道:“此番病症,与上次略有不同。今我再写一药方,料定大长老服用无需多日便可痊愈。”

    闻肃惊奇,遂使人取来笔墨。姝妤淡然执笔,写完药方随即交到闻肃手中。

    闻肃疑惑,展开药方来看。见药方上只有短短一行字,写道:“猛虎守宜宾,苍龙困南夷。”

    “这,这是……”

    姝妤含笑不语,只以目光暗示闻肃。

    闻肃恍然,赫然翻身下床。伸手拉住姝妤,喜问道:“似如此,大王真的动作了吗?”

    姝妤笑道:“仲帅素来所行,大王并非不知。所以不言,并非畏惧袒护。实敬仲帅之才,只盼他自己体会、能够迷途知返。而前番寿宴书信,大王比及大长老,心中更为在意。国中诸臣在侧,耳光打在长老脸上,却伤及大王心中。比及脸上伤痛,大长老认为,您和大王谁更痛心?如今特命璋滁驻守宜宾,其意如何,只望大长老能够体会。”

    闻肃细思,问道:“以我对大王的了解,料想大王绝对不会有这样的心智。故以此推测,此番莫非大内官从中周旋之功?”

    闻听闻肃所问,姝妤笑而不答,只道:“凡事看破不宜说破,在下言尽于此,只望大长老日后能以国事为重。”

    随即转身离去,闻肃拜服。从此大病痊愈,全心国事。对于姝妤,心中更加敬服。以此事告知国中群臣,群臣亦对姝妤心中多有感恩者。曾经对她出身的偏见,也以此缓解、再无计较。

    这正是“一策解得君臣困,谁知己为受益人”。预知姝妤谋得大权,日后又当行事怎样?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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