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仲夷不解姝妤话中之意,随即询问。

    姝妤不答反问,道:“仲帅所以年少得志,直至如今在我大夏成为股肱之臣,不知所依仗者为何?”

    仲夷道:“军功战略,无一不精。”

    姝妤点头,笑道:“正是如此。既是这般,仲帅却在国都久留,敢问却是为何?”

    仲夷道:“非我久留,只是前番大王久病不起。诸臣劝不了大王,这才应招我归朝。”

    姝妤道:“此言不错,但如今大王贵体已然康健。仲帅功业所在,皆在外部长于军事。今大夏军事,尽在仲帅一人掌握。仲帅佣兵在手,天下莫敢匹敌,何惧国中腐儒诸臣?今往去自安,留则困顿。如今在下斗胆敢问仲帅,群臣计谋于君来讲到底是福是祸?”

    仲夷大悟,不禁抚掌大笑道:“若非女先生,我险些自误。既如此,我明日便当上表,借此机会往前线去了。只是后方诸事,还要依仗先生多多协助才是。”

    姝妤点头,含笑道:“臣自入内廷,仲帅知遇之恩不敢有忘。便是仲帅不吩咐,属下也当与仲帅分忧才是。”

    仲夷大喜,遂亲自送姝妤离去。第二天便上表矶子,请回南夷。矶子准其请,数日之后亲自率领国中众臣为仲夷送行。仲夷从此离去,姝妤心中由此得安,自不在话下。

    仲夷既去,国中便无人能够制衡姝妤。只是姝妤毕竟是个内官,虽然备受矶子信任,但手中却并无实权。如今仲夷既去,姝妤最先想到的就是如何谋权。

    若论权谋之术,姝妤可说自己不会输给任何人。只是一旦谋权,必然遭到国中元老妒忌。更何况仲夷虽然离去,毕竟手中掌握重兵。一旦自己作为令他起疑,届时难免会和国中老臣相互联手。自己倘若身陷囹圄,万事皆休。

    “有什么办法,能够让我既谋得权利,又不至于让所有人对我关注并且起疑呢?”

    姝妤深思不能得其果,忽有内侍言报说大王矶子召见她去。姝妤不知何事,只得将自己心中大计暂且放下,于是跟随着内侍到后廷来见矶子。此时的矶子,就躺在床榻上休息。但见姝妤来,随即命人为姝妤赐座。

    少时坐定,姝妤便问道:“大王见召微臣,不知有何事见教?”

    矶子笑道:“其实也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最近身体小有异样。不知怎的,总感觉身体时常乏力、倦怠。只怕前番大病未愈,这才请女先生为我看看。”

    姝妤点头,便为矶子诊脉。少时得果,言道:“大王前番病体方愈,近来饮食却当以素雅为主。今脾胃尚虚,所以乏力,实乃酒肉过度所致。虽无太大异样,也当以药食调养。这样,我为大王开一服药。大王每日晌午饮一次,再配合素雅饮食、规律休息。我料最多不过七天,乏力、倦怠之状便可缓解。”

    矶子从其言,姝妤遂命侍者取来纸笔。

    自己挥笔泼墨,就此开下药方。侍从正要去,姝妤急忙拦阻。侍者止步,不知何故。姝妤随即转过脸来,与矶子道:“药方虽有,煎制尚需指点。待我此次教会了侍者,日后他们便能单独为大王熬药了。”

    矶子欣慰点头,赞许道:“女先生果然心细之人啊。”

    遂许诺姝妤与侍者同去。

    待到药房,姝妤便教侍者煎药法门。但凡细节,无一不讲的仔细。

    侍者感慨,言道:“女先生身怀妙法,且待大王至真。”

    姝妤笑道:“此为人臣分内之事,何须感慨?”

    侍者敬服,内廷之中由此确立姝妤美名、尽相传颂。少时煎得汤药,姝妤便和侍者共同去见矶子。本想着马上就到了晌午,如今正好先吃一副。谁想刚刚走到大门前,却被身为护卫首领的璋滁拦阻了住。

    璋滁见侍从、姝妤二人,急忙伸手拦阻,问道:“大内官何来?”

    姝妤道:“晨早为大王诊病,如今煎药已成,故特此来奉大王。”

    璋滁道:“大王困乏,刚刚已经睡下了。大内官且退,待大王醒了之后我自禀报大王。届时大王恩准,再请大内官来便是。”

    侍从闻言,接口道:“若等大王醒来,岂不误了时辰?之前大内官为大王诊病,府中侍从全都看到了。如今煎得的良药,正当晌午服用。若错过了时辰,汤药又凉了,却当如何与大王服用呢?”

    璋滁闻言,泰然道:“璋滁职责,便是守护内廷以保大王安全。今大王睡下,未得诏命,量谁也不能放他通过。”

    侍从惊疑,言道:“大内官虽然来到内廷时间不长,却也救过大王的性命。如今大王对她极为信赖,难不成旁人能威胁大王,大内官还能害了大王的吗?”

    璋滁摇头,决绝道:“职责所在,万中不可存在一险。若再不退下,恐匣中宝剑并不与你二人再讲情面。”

    一语言出,即刻抽刀在手。

    姝妤知道璋滁个性,以此宽慰身边侍者。侍者大怒,喝道:“届时见了大王,定然告你个误事之罪。”

    言方出口,激怒璋滁身边侍卫。

    众人各亮刀剑,便要来拼。侍从以此畏惧,姝妤随即拱手代侍从赔罪。璋滁将手一挥,身后众人鹤立。姝妤表面虽然恭敬般的露出大度笑颜,心中却记了璋滁一道。暗中寻思:“此人若在,矶子恐不能近身。”

    于是带着侍从退下,只等召见。

    待到下午,侍从又来,言大王醒来已下诏命。姝妤随即再度和侍者来见矶子,矶子但见姝妤却不见良药,随即问道:“这边怎么了,难道药还没熬好吗?”

    姝妤不言,侍从却说话了。

    “药在晌午的时候就熬好了,只是当时大王又睡了过去。我们本想奉药,却不想被那璋滁拦在了外面。那人是个死心眼儿,死活不放我们进来。好好儿熬成的药,便这样做废了。”

    闻听侍从所言,矶子不禁大笑,言道:“似如此,璋滁可算是恪尽职守的人啊。”

    于是非但不予责罚,反而重赏璋滁。姝妤表面赞同,内心却暗自盘算:“看来矶子除了与仲夷、绉布二人的默契之外,和这璋滁也交情匪浅。如今纵然仲夷远去了,但有这璋滁在,恐怕我要行事也不甚容易。”

    心中盘算之余,忽的想起自己白天所想未决大计。如今两线相合,居然让姝妤瞬间顿悟。

    这正是“方设良计赚猛虎,如今再谋向豺狼”。预知姝妤顿悟怎样,心中又引得良计若何?且看下文。(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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