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闯营没有火炮,因此李自成将攻城的时间选择了在晚间,而且晚间的时候也可以将洛阳城头上的大炮杀伤降低到最低。不到二更的时候,李自成派进城中的细作开始到处传播流言,同时鼓动饥民闹事。这些ri子虽然陆续有大户赈济了一些粮食,但是阖城都是饥民,如何能赈济得了,如果福王能够舍出钱粮的话,还有可能安抚民心,但是福王却是一毛不拔。经过闯王派进来的细作两三天的鼓动,这些饥民早就对不管自己死活的福王恨之入骨,听说闯王准备攻打洛阳,不少饥民聚集在一起,商议趁着这个机会逼福王还有城中的富绅出粮赈济。洛阳知府冯一俊听说以后,恐怕这些饥民聚集在一起惹出事端,连忙派了大量的衙役驱散聚集在一处的饥民。这些衙役平ri里为虎作伥,虽然冯一俊百般叮咛,不许像往ri那么蛮横,只要驱散饥民即可。但是这帮人早就习惯了作威作福,哪里将这些饥民放在了眼里。到了聚集之处,骂骂咧咧的开始用鞭子驱散饥民。

    一个满脸菜sè的年轻饥民顶撞了一句,就被为首的衙役劈头打了两鞭子。那个衙役看到那个年轻人一脸的不服之sè,不屑的说:“打你怎么着?你还用那个眼神看我,爷打死你。”话落就挥舞着鞭子,朝着那个年轻人劈头盖脸的打了起来,那个年轻人本来就饿得头昏脑胀,又被衙役这么一打,摔倒在地昏了过去。混在饥民中的细作一看。不由大喜,高声喊道:“衙役打死人了,衙役打死人了。”

    饥民看到这个情景,更是激愤,纷纷朝着那个衙役涌了过去,有不少人已经控制不住情绪。伸手去拉那个衙役。那个衙役面对如cháo般的饥民,脸sè不由一变,心中也有些害怕,下意识地就将腰刀拔出来指着拥过来的百姓来壮胆。混在人群中的细作忙又大声喊:“衙役杀人了。”说完混在人群中挤到那个衙役的身边。趁着别人不注意,从靴筒中将匕首拔了出来,一匕首就刺在了那衙役的胸前。那个衙役没有料到会有人趁机杀他,只觉心口一疼,往下一看,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刺在自己地胸前,这时候一阵阵刺痛从胸前传来,让他脸型不由扭曲。

    旁边的衙役这时候也看到他的异象。忙挤了过来,看到那衙役中了一匕首。不由大怒,纷纷拔出刀来,受伤的衙役痛得意识有些模糊,不由发起疯来,用手中地刀朝着面前的饥民就砍了下去。他的面前早就挤满了饥民,这一砍,足足伤了好几个人,饥民一怕,就朝着后面退去。那细作又大声喊:“退也是死,不退也是死。不如反了。跟着闯王打天下。”

    本来饥民还没有太多过激的动作,但是那个细作的话一出口。首先惹怒了那些衙役,那些衙役纷纷朝着那细作方向挤去。口中还大声说:“休要走了闯贼的细作。”

    混在人群中的细作不止一个人,看到时机成熟,朝着那几个衙役扑了过去,用手中的匕首纷纷朝着衙役身上招呼。转眼之间,就有三四个衙役丧命,剩下地衙役见状不知道有多少人动手,又困在饥民的中间,只好挥舞大刀,杀向那些毫无干系地饥民。

    这些衙役的行动,终于激恼了这些饥民,用自己的血肉之躯冲上前去,与这些衙役斗在一处。那些衙役忙敲起了jing戒的锣声。远处的衙役听到锣声后,一批批朝着这个方向赶来。看到前面的衙役和饥民斗在一起,没有采取正确的措施,反而也不问为什么就参加到了战团之中。\//\一时间场面非常混乱,加上细作时不时的挑拨之语,将饥民心中的怒气都激了出来,大声喊着:“反了,杀他娘的。”

    饥民越聚越多,衙役有些抵挡不住,只好狼狈逃命,有个衙役逃走前还不解气,指着这群饥民说:“你们等着,我们去找王总兵,派兵将你们这伙乱民统统杀掉。”

    饥民们其实内心中根本就没有打算造反,只是被眼前地情势逼迫,衙役一走,饥民们聚集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办,不少机灵地真怕王绍禹带着大军前来镇压,悄无声息的开溜。不过大部分还是聚集在了当地,大声争吵着下一步该怎么办。闯王地细作这时候站了出来,大声将闯王政策说了一遍,末了号召饥民说:“反正在这等下去,一会王绍禹带人来也是死,我们不如反抗,打开城门迎接闯王,到时候闯王给我们做主。”

    饥民们早就知道闯王,而且不少人早就盼着闯王早一天打入洛阳,现在听到那细作的鼓舞,大家都一口同声地说:“愿意迎接闯王,你说我们怎么办吧。”

    “去北门,杀了守军,迎接闯王进城。”这时候,那细作已经被这些饥民当做了主心骨,听到这句话不由同声叫好,在细作的带领下,饥民浩浩荡荡的赶往北门。

    冯一俊听到衙役回报,城中的饥民作乱,不由大急,他手上的衙役早已经派了出去,再说就是三班衙役都在也没有办法镇压那么多饥民,因此忙找到了分巡道王胤昌。王胤昌西城的兵士大多是新召集的青壮,很多原来都是饥民,派他们去镇压饥民,恐怕这些人不会愿意,最后他想到了王绍禹。王绍禹那里还有亲军可以调派,因此跑到南城寻找王绍禹,王绍禹正巧回总兵衙门办事。王胤昌听说了,不由急得跳脚,现在再去总兵衙门找王绍禹,恐怕事情早就完了,他还想着用自己的身份拉走一批守军去镇压城中的饥民,没有想到刚来到城墙上就被一群兵士围了起来。

    一个胆大的亲兵拉住王胤昌大声问道:“大人,我们的欠饷什么时候发放。”

    王胤昌一甩胳膊,厉声说:“现在流寇攻城在即。岂是索饷地时候。现在我们只有齐心守城,一待流寇退去,还愁不发饷。”

    那个亲兵不屑的呸了一口:“已经几个月没有发饷,今天我们还是饿着肚子,哪有力气守城。今天王大人要不发饷,我们就不守城了。”这个亲兵的话引得周围的兵士齐声附和。

    王胤昌看到这个亲兵如此大胆。不由大怒,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青筋暴露:“大胆。你们不守城,一旦城破。陷藩地罪名可是要杀头的。”

    那个亲兵看到王胤昌发怒,却丝毫没有惧怕的意思,大声说:“鸟,不关饷,爷管你逑罪名。王大人你也不要用你的官职压我们,耍威风。”

    王胤昌看到围在身边地兵士越来越多,自己再强硬下去,恐怕激起兵变。心里一转,忙换了软口气大声说:“大家放心。只要挺过流寇攻城,总理大臣孙大人就会从开封运来大笔的银子,将以前的欠饷如数补发。”

    “朝廷和官府的话从来都算放屁,我们当兵的根本不信。\//\今天要是不发饷,老子就不干了,弟兄们,你们说呢。”

    “对,对,不干了。”

    “不发饷,咱们就一哄而散。谁愿意守城谁他娘就去守。反正不发饷,老子是不会再给这帮鸟官卖命。”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不过都是一个意思,马上发饷。王胤昌看到兵士越说越激动。就有了抽身先走的想法,因此大声说:“发饷,找你们王总兵。”说完就想脚底下抹油,溜之大吉。但是这群亲兵们不干了,将王胤昌和他的亲随围在了核心。一边谩骂,一边索饷。

    在总兵衙门地王绍禹听说南城的兵士鼓噪索饷,而且带头地还是自己的标营士兵,已经将王胤昌围了起来,忙带着自己的侍卫朝着南城快马赶去,准备在事情还没有大发之前,救出王胤昌,同时以自己平ri的影响镇住这帮亲兵,使兵士安定下来。王绍禹赶到南城的时候,兵士的不满情绪已经非常的激烈,而王胤昌也被控制住了。王绍禹心中大急,加上年老体衰,跑了这么多的路,不由大声的喘着粗气,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前面的亲兵大声喝道:“让开,总兵大人来了。”

    一个亲兵哼了一声:“都到这个时候,少拿官衔压人。现在流寇破城在即,也管逑他总兵、副将。只要不发饷,今天谁也不想走。”

    “放肆。”那个中军将领平ri里面仗势欺人惯了,哪里容得下兵士这么和自己说话,手中地马鞭就抽了下去,那个顶罪地亲兵挨了一马鞭,捂着被打伤的脸,大声骂道:“草,有能耐朝流寇使啊,打我们小兵有什么能耐。”

    那个将领抬手正要再打,被王绍禹一把拉住,朝着他摇了摇头。王绍禹知道现在兵士已经处在了爆发地阶段,一旦处理不好,恐怕马上就得哗变。他朝着里面挤了挤,大声喊:“王大人,王大人。”

    王胤昌听到王绍禹的声音,如同溺水者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大声喊道:“王总兵救我,救我。”

    王绍禹还想着说什么,不想一个亲兵大声说:“今天,我听王府地人说,福王赏了一万两银子,我们每个人才发了一钱多,银子都哪里去了。说。”

    许多人不知道福王赏了这么多,一听到这里,更加气愤,不少人朝着王绍禹挤去,大声说:“这些钱是不是又被你们这些黑心当官的贪掉了。”“对,指定是被他们贪掉了。”

    “让他们吐出来。”

    那个中军将领看到士兵们已经红了眼了,根本就不再将王绍禹这个总兵放在眼里,恐怕王绍禹吃亏,忙簇拥着王绍禹下城而去。王绍禹到底在这群士兵中有着威望,在中军的护卫在,逃离了现场。但是王胤昌可就没有那么好了,有个兵士气得失去了理智,朝着王胤昌一刀砍了下去。王胤昌的亲兵挡了一下。王胤昌才幸免于难,但是那个亲兵却被哗变的兵士杀死,王胤昌剩下地亲兵看到不好,混乱中护住王胤昌逃了出去,也亏得这群亲兵忠心,不然王胤昌早就被哗变的兵士砍杀了。

    王绍禹和王胤昌虽然逃脱了xing命。但是对于洛阳城却失去了控制权,兵士们已经毫无斗志,不少人已经放弃了抵抗,如果不是闯王约定的时间还没有到。\\\\恐怕城池早就不保了。身在北城的吕维祺看到饥民纷纷涌到北门,忙分出兵士前去阻挡。可是这时候饥民早就打了开门迎闯王的打算,因此拿着抢来的刀剑,还有不少拿了棍子等作为武器,冲破了那群士兵,朝着城门而去。在城上地吕维祺看到这种情况,不由大急,大声呼喝士兵镇压。但是这些士兵早就心有怨言,现在面对饥民如何下去得手。因此吕维祺徒劳呼喝了半天,却再没有兵士动一动,吕维祺不由仰天长叹。

    这时候,已经响起了二更的梆子声,二更正在闯王发动攻击的时间,二更梆子声刚刚想过,洛阳城内就有数处火起,还有不少人再大声呼喝:“闯王进城了,闯王进城了。”黑夜之中,不论是兵士。还是那些官员。哪里能分辨出来真假。听到闯王进城,兵士们纷纷散去。而官员们龟缩到各自的家中,求佛保佑。

    北城地城门被饥民、变兵打开。等在城外的张鼐早就不耐烦了,看到城门打开,带着骑兵就冲了进来。张鼐冲进来之后,严格按照闯王的命令,首先朝着王府的方向而去。张鼐首先控制了王府南门,然后分兵取其他各门。张鼐的速度不能说不快,但是还是让福王父子等人趁乱逃脱。

    原来福王父子看到洛阳城已破,拿出大量的金银收买心腹,在金银的刺激下,王府的卫士死命地保着福王父子从后门冲了出去。当然他们之所以能够逃脱,也托了乱军的福。原来兵士哗变以后,一部分赶到北门,开城迎接闯王,一部分却打了歪主意。洛阳地守兵都知道福王府富甲天下,现在局势大乱,因此有不少人打定了主意,到福王府大捞一笔。赶到西门的乱军恰巧遇到了张鼐派出去的贺镇玉,贺镇玉喝令这群败兵退开。不过这群败兵早就被金银迷住了心窍,再加上看到贺镇玉人马不多,高呼着兄弟们,杀了他们,去福王府捞银子的话朝着贺镇玉就冲了过来。

    贺镇玉的任务是第一时间控制西门,然后留下一队骑兵守卫西门,然后再转到后门。现在看到这群乱兵没有退,反而冲了上来,贺镇玉带着流寇骑兵就开始冲击。这群败兵哪里是贺镇玉的对手,几个回合下来,扔下了几十具尸体,便四散而去。贺镇玉派出一队骑兵守卫西门,带着剩下的人就赶到了后门。不过正是由于那群败兵的耽搁,给了福王父子逃跑的机会。

    张鼐控制住南门后,分出几股士兵前去控制鼓楼等紧要的地方,才带着几十个兵士进了王府。王府雕梁画栋,到处都是花草假山,甚为壮观,但是小张鼐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欣赏,寻遍了王府,除了一些太监、女仆外,根本就没有找到福王父子地下落。

    张鼐忙将福王府剩下地太监都抓了起来审问,张鼐首先拉住一个年龄较大的太监问:“福王跑到哪里去了。”

    那个太监吓得手足无措,嗫嚅了半天也没有说出来个话,张鼐忽然觉得一阵尿屎味传来,低头一看,那个太监竟然吓得拉了裤子,张鼐气地一把将那个无用的太监扔了出去,随手一刀结果了他地xing命。然后转头又问另一个太监。

    那个太监一边磕头如捣蒜,一边求饶:“大王,奴才不知道,别杀我,别杀我。只要不杀我,奴才甘愿做牛做马伺候你老人家。\//\”

    听到那个太监称呼自己为老人家,小张鼐不由怒极反笑,一把拉住那个太监的衣领,恶狠狠的说:“说,福王父子到底藏在了哪里?”

    “大王,福王早就逃了,兵变那会就换了普通百姓的衣服,在心腹的保护下,分三批逃了出去。”

    “逃了?”张鼐闻言脑袋不由轰地一下子。一片空白。自己可是在闯王面前保证了又保证,现在竟然让福王父子逃掉了,自己怎么向闯王交代。第一次担任大事,就办砸了,就算闯王不杀自己,自己以后怎么在老八营立足。自己无论无何也要抓住福王父子。因此他大声问:“逃到哪里去了。”

    “大王,这个我们可就不知道了。我们都是小人,他们又不让我们跟着……”

    张鼐再也不想听他唠叨,一脚就将那个太监踢了出去。然后朝着后边的人说:“搜,就是搜遍洛阳全城也要将福王父子给我搜出来。”后面的头目纷纷答应,带着人开始搜福王父子。张鼐望了身后的李骏一眼,说:“李骏,你带着五十个人,去孟津渡口,我怕他们走哪里。只要福王父子走孟津,你无论如何将他们擒住。如果走了福王父子,提头来见我。”

    “是。张爷。你就放心吧。”李骏带着人快步而去。

    张鼐放心不下,将王府守卫的事情安排了一下,亲自带着一百多骑兵出了王府搜寻福王父子。在路上恰巧遇到了双喜,双喜带着人马正在包围一些大官的宅院。双喜远远地看到张鼐,大声问:“张鼐,福王父子可成抓……”还没有等说完,张鼐已经走近,在火把的余光中,双喜就看到张鼐一脸的丧气样子,就知道事情一定不顺利。因此转口说:“福王父子难道逃掉了?”

    张鼐点了点头。用马鞭虚空打了几下,发泄着心中的愤懑。双喜也知道福王父子地重要。因此朝着张鼐说:“别着急。他们逃不远,仔细找找。一会我也派人帮助你。”

    “恩。我就不信福王能飞了。对了。现在情况怎么样了?”

    “除了北门,现在南门和东门都已经打开了。南门是乱兵打开的,东门是偃师那帮子败兵打开的,刚才看到了汉举叔,全城已经都被控制住了。”正说着,刘宗敏带着一彪人马赶了过来,刘宗敏看到张鼐,问道:“小鼐子,你不控制王府,跑到自己干什么呢。难道闯王的话都忘记了吗?”

    张鼐听到刘宗敏的话,脸上一红一白的,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双喜忙接过去说:“福王父子都跑了,张鼐这不是出来搜寻福王父子嘛。”

    “什么?”刘宗敏没有料到福王父子会跑,他着急的说:“小鼐子,你怎么让福王父子逃了呢?入城的时候你难道没有第一时间控制住福王府。”

    张鼐垂头丧气地说:“我是马不停蹄往福王府赶,谁知道被乱兵阻了一小会,竟然让福王父子逃掉了。”

    “福王父子都逃掉了?那你没有抓住王宫中的王妃、太监问问吗?”刘宗敏显得着急地问。

    “王妃也和福王父子一起逃掉了。福王的心腹太监也跑了溜干净,剩下的都是普通的杂役太监,根本就不知道福王跑到了哪里。\\/\”

    “小鼐子,你知道这个福王是崇祯的亲叔父,咱们攻破洛阳,多半是为了杀福王,解民愤的。闯王将这么重的担子交给你,现在福王父子都逃掉了,你如何向闯王交代。”

    听到刘宗敏的话,张鼐眼睛不由一红,觉得自己对不住闯王的重托,越想越愤恨自己不争气,眼泪不由落了下来。双喜看到张鼐流泪,朝着张鼐忙说:“张鼐,你先别哭,现在福王父子绝对逃不远,赶紧找。”

    刘宗敏脸上满是责怪之sè:“对,双喜说得对,他福王跑不了多远,赶紧搜。要是逃了福王,不说闯王,我可就不答应,到时候可别怪我无情,砍了你的脑袋。”

    “总哨,我知道了,就是掘地三尺,我也要把福王父子抓回来。”

    “小鼐子,虽然你一直跟随闯王,闯王也一直将你当儿子看待,但是这次这个事情要是办砸了,我们怎么向洛阳地百姓交代,如何向将士们交代?虽然你们在过去也立过不少功劳,但是要是逃了福王,恐怕不杀你,全军难服啊。”

    张鼐闻言狠狠地点了点头。咬了一下嘴唇说:“总哨,我明白。我现在就去找。”说完带着骑兵就走。

    刘宗敏又看了一眼双喜说:“你的进展怎么样?”

    “已经控制了大部分,还有一小部分,快了,再有半个时辰绝对没有问题。等到天明就开始清点造册。”

    刘宗敏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张鼐远去的身影叹了一口气。然后说:“你要是完成任务,帮一帮张鼐吧。最好抓住福王,要不张鼐这条命恐怕是难以保住了。”

    双喜一直与张鼐情若兄弟,即便刘宗敏不说。他也会极力帮助张鼐地,听到刘宗敏这么一说,忙点头说:“总哨,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一定会帮助张鼐将福王父子抓回来的。”

    “好,我再去汉举那里看看。”刘宗敏说完,带着标营纵马而去。双喜一边分出人去包围剩下的官绅宅院。自己则带着一些人加入到了搜寻福王父子的行列中。

    张鼐带着骑兵在洛阳城中到处乱撞,根本就没有丝毫头绪。张鼐地心理也乱成了一锅粥,一会想起以前跟着闯王天南海北四处流窜的生活,一会又想起高夫人身边的那个漂亮的女兵,不过这些画面最终都被自己因走了福王被杀地血淋淋画面所代替。恍惚中,一个首先进城的细作看到了张鼐,这个细作曾经当过闯王的亲兵,因此认得张鼐,看到张鼐一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忙叫道:“张爷,你这是怎么了?”

    张鼐听到有人叫自己。一下子从恍惚中惊醒过来。看到是原来闯王身边的亲兵,苦笑着说:“我这次祸可闯大了。”

    那个细作不由一惊。忙问:“张爷,你范了什么事情?”

    “福王父子逃跑了。现在我找遍了全城也没有发现福王父子的下落,攻城之前我已经向闯王保证过,一定要抓住福王父子,现在可好,两个人都跑了。”那个细作挠了挠脑袋,想了想说:“张爷,我觉得你可以去迎恩寺看看。”

    张鼐闻言不由一愣,问:“迎恩寺?”

    那个细作点点头:“我听人家说迎恩寺的老和尚道济是郑贵妃剃度的,代替福王出家,因此福王经常会去迎恩寺,现在城中这么乱,我觉得福王**会逃亡迎恩寺……”那个细作还没有说完,张鼐带着骑兵已经冲了出去,遥遥地可是听见张鼐大声言谢。

    那福王父子到底逃到了哪里了呢?福王怕自己和儿子被流寇来个一勺烩,因此出了福王府后,两拨人马就分开来。福王在一群侍卫的护持下,赶往迎恩寺。因为福王经常去迎恩寺,经常大手笔地布施,因此迎恩寺的和尚莫不感恩戴德,其他地方福王根本就不敢去,洛阳百姓如何看他,福王心中是有数的,可以说迎恩寺是福王最后一块救命之地,他原本想着逃入迎恩寺,避上一避,然后根据情况再决定下一步逃往哪里。福王世子则在诸生黄调鼎等人的护持下,逃到了安国寺,准备在安国寺躲避一时,然后逃往怀庆。

    福王一行人到了迎恩寺,寺门紧闭,福王连忙叫人砸门。今夜洛阳大乱,方丈听到前面有人砸门,忙亲自赶了过来,待开门见是福王,忙说:“殿下,听说现在流寇已经攻破了洛阳城,你怎么还在这里。”

    福王再也顾不得什么亲王身份,一把拉住方丈:“大师,救命。”

    方丈看到福王的那个样子,心不由一软,便将福王让到了禅房。福王刚才逃命之时,已经跑得筋疲力尽,一进入禅房,就一头栽倒在床上,一边大口的喘着粗气,一边唉声叹气。

    方丈双掌合十,安慰福王说:“殿下,这里较为偏僻,流寇一时不会找到这里,你就放心吧。”

    福王歇了一小会,体力有所恢复,坐起来,骂道:“王胤昌、王绍禹这帮混蛋,洛阳城连一夜都没有守住,幸亏没有多给他们银子,哼。”

    旁边的几个侍卫听到福王骂王胤昌等人,不由面面相觑,他们其实心中都非常同情王胤昌等人,几个月没有发饷。这样的兵怎么守城。现在洛阳失陷,恐怕这些人难免西市一刀。只是他们没有人敢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只是一个个垂着头立在福王周围。

    福王好像尚不解气,继续说:“还有那个田羽,不是连鞑子都不是对手,现在怎么还没有赶到。孙传廷这个总理大臣是怎么当地。他娘地,一个个都是废物,我要上疏皇上,非得治他们大罪不可。”福王只顾骂别人。他自己也不想想,如果不是他吝啬,田羽可能早就出发了,没有虎牢关之战,田羽恐怕早就到了洛阳,有了田羽在洛阳,李自成想攻下洛阳,可以说是不可能完成地任务。退一万步说。即便田羽未到,福王如果能够大方的拿出几万两银子和杂粮。给洛阳守军发放欠饷,用杂粮安抚饥民之心,洛阳未必就一夜也守不住,只要能够守住那么三两天,田羽地大军也就到了,事情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景象了。只是万事没有假设,可以说福王之所以落到这个份上,那都是自作自受。

    福王又骂了一气,肚子不争气的叫了起来,虽然晚上已经吃过饭了。但是他向来有吃夜宵地习惯。再加上方才的剧烈运动,如何不饿。因此福王朝着方丈说:“大师,寡人饿了……”

    “老衲这就让厨房给殿下弄些吃的。”

    不大一会。一个小和尚就给福王送来了两个菜,还有一大碗稀粥、两个馒头。福王早就吃惯了山珍海味,馒头、稀粥,还有青菜豆腐如何下口,刚吃了两口,就将馒头扔到了菜碟子里面,叹气说:“要是有熊掌就好了。没有熊掌,来点鹿筋、鹿唇也是好的。”说完不由咂了咂嘴。

    福王正自做梦,外面传来了砸门声。福王早已经成了惊弓之鸟,一听到砸门声,身子不由一缩,朝着侍卫说:“怎么办?怎么办?”

    跟随福王来地侍卫有二十多人,为首的头目叫做李飒,江湖上还有个外号“李一刀”。之所以有李一刀这么个外号,就是因为李飒的刀很快,往往一刀毙命,因此得了这么一个外号。他看到福王的样子,忙说:“殿下,你放心,即便来的是流寇,我们这些人也会死命保你逃出险地。”

    福王望了李飒一眼,感激的说:“如果你们带我出这个险地,我一定会多多赏赐你们,如果你们想做官,我一定在皇上面前保奏你们,我想崇祯皇帝还是会卖面子给我这个叔父的。”

    “多谢殿下。”李飒说完,朝着刚刚进门的方丈说:“你这里可有藏身地地方?”

    “后院有个菜窖,如果殿下不嫌脏的话,可以去那躲一躲。”

    福王闻言不由大声说:“不嫌,不嫌,只要能逃过流寇地搜查就行。”

    李飒说:“那就委屈殿下了,我们走吧。”

    福王挣扎了两下都没有站起来,本来他就非常虚,再加上这么一吓,哪里还走得动道了。李飒朝着后边一示意,两个侍卫走上前来,驾着福王就往后院而去。

    方丈带着几个和尚赶到山门,打开了大门,外面黑压压的一片流寇。为首的是一个青年将领,看到几个和尚开门,忙施礼说:“末将是闯王麾下将官张鼐,因为听说有人逃入迎恩寺,特来搜寻,请方丈寻个方便。”

    方丈一合十,念了声法号说:“施主想必是弄错了,今天本寺并无外人进入。”

    张鼐还没有说话,他身后的一个嘴快的亲兵哼了一声说:“方才有人看见的一群人进了你们寺庙。”

    “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诳语,老衲没有见到有人进来,就是没有人进来。”

    张鼐看了一眼方丈,方丈一脸的淡然,丝毫看不出一点破绽,但是后边的小和尚就没有老和尚这份定力了,一个个面如土sè,战战兢兢的站在后边。张鼐看到这个情况,心中猜到福王父子十有**就是藏身迎恩寺,不过张鼐虽然不尽信佛,但是也不敢亵渎佛门圣地,因此和气的对方丈说:“大师,也许贼人是私自进来地。再说大师既然说没有人进来,何不如让我们进去搜一搜,以证实大师之言不假。”

    方丈看了张鼐身后地兵士一眼,说:“这是佛门清静之地,各位执刀带枪,满身血迹,恐怕会玷污佛堂,到时候佛爷怪罪下来,恐怕会给洛阳带来大灾。”

    张鼐还要和方丈商量,贺镇玉有些不耐烦了,因为他的耽搁才跑了福王,知道一旦抓不住福王,那么自己小命不保,因此走上前来,一把将方丈推开:“张爷,和他废什么话,给我搜。”后边地兵士一涌而进,方丈看到如此,不由双目一闭,咏开了经文。张鼐从方丈的身边走过,还不忘说了一句得罪了。张鼐刚进入寺庙,就听见后面一阵兵器交鸣地声音,然后就传来了高兴的欢呼声:“拿住了,拿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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