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黑道的那些人已经得到了小郡主的严令,不惜一切代价击杀田羽,因此死命的进攻。这些人足有一千六七,多是亡命之徒,再加上不少人都会些功夫,杀伤力很大,要不是他们各自为战,而田羽的二百多亲卫防御甚严,后果还真不好说。倒是那帮军户、还有一些被裁撤的兵士大声呼喝,却是出声不出力。田羽的人利用大堂内空间狭小之利,固守待援。

    双方激战了不到半柱香的功夫,陈达的手下已经死了足有一百多人,受伤的也不下二三百,而田羽的亲卫死伤不过三四十人。陈达更是焦急,虽然他已经将整个总兵衙门围得滴水不漏,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个人冲出去给大营报信,倒是这么大的厮杀声,一定会引起周围人的注意,田羽在济南百姓中像来威名,看到有人围攻总兵衙门,一定会去大营报信,到那时自己的一切苦心就会付诸东流。现在事情越拖越对自己不利,他忙取过一柄大刀,亲自上阵,鼓舞士气。

    看到陈达亲自上阵,倒是激发起那些黑道帮众的血xing,大声呼喝着如同cháo水般一次又一次的冲击田羽亲卫组成的防御圈。田羽看到自己的亲卫一个个倒了下去,目中shè出火一般的怒焰,大声呼喝说:“陈达,你知道你现在干什么吗?难道你不想要你的脑袋了吗?”

    陈达一脸的惨然,他也知道现在自己的行为和反叛无异,只是现在他没有选择,山东镇士兵的临场反戈已经让他原来想用的哗变有名无实。即便自己现在束手,到时候一调查,自己率领的都是与山东镇无关的人员,那么一个围攻总兵衙门的罪名不是自己担当的起的。小郡主根本不可能管自己,当时小郡主已经和自己说的很清楚,只提供给他一千多人,其他的都与他小郡主无关。这个他陈达理解,连藩王都不敢插手军队之事,何况一个小郡主,如果小郡主不是有济南黑道这个棋子,根本就不可能对自己有帮助。至于高起潜、李如盛、杨嗣昌一流,一旦知道自己失败,那么不但不会营救自己,十之仈jiu还会落井下石,这个世界只有锦上添花,哪里有什么雪中送炭。可以说横竖都是个死,那就拉上些垫背的吧。再说如果现在能够将田羽等人一网打尽,兴许还有点希望。因此陈达将生死置之度外,狠命的冲击。

    这时候,外面传来了如雷般的蹄声,不知道有多少骑兵朝着总兵衙门的方向冲来,隐隐的能够听到一个声音传来:“陈达造反,街上众人速速回避,否则格杀勿论。”

    陈达听到这个声音,一下子感觉再无生的希望,他没有选择自尽,而是大喝一声,将大刀奋力的投向田羽。田羽的身边,足足有十几个拿了铁盾的护卫,虎目丹丹的注视着场中,看到陈达掷刀,纷纷举起盾牌,护住田羽。陈达的大刀撞在了铁盾之上,发出刺耳的交鸣声,陈达的力道很足,刀盾一撞,将那个盾手撞得向后一仰。大刀的力量受此一撞,去势已尽,落在地上。

    陈达然后一猫腰,冲向田羽的亲卫,田羽的亲卫纷纷拿着刀朝着他的身上招呼。陈达除了躲避砍向他头部和颈部的兵器外,对其他的根本视而不见。叮当,一阵金铁声发出,竟然没有伤得了陈达,许多兵器只是在陈达的甲胄上砍出一道道白印,根本伤不了陈达。陈达穿着的可是山文甲,这种甲胄只有参将以上的将军才会配发,防御xing能特别出众,一般的兵器很难形成威胁。陈达仗着甲胄之利,冲入了亲卫阵中,一把抓住一个亲卫,牛吼一声就将他举了起来,朝着后面的亲卫扔了过去。

    一个老兵看到陈达的甲胄防御非常好,忙大声喊道:“砍他的脑袋。”

    但是就这么一愣的功夫,陈达已经连着抓住两个亲卫扔了出去,将亲卫的大阵冲破了一个豁口。王六看到陈达发威,冷哼一声:“你们退下。”不顾亲卫的阻止,朝着陈达就冲了过来。陈达早就听说王六是田羽手下的一名猛将,只是从来没有交过手,看到王六冲了过来,不由兴奋了起来。到目前为止,自己还没有伤到田羽手下的任何一名将领,就这么死去,太不甘心了,好了,现在田羽的心腹爱将出手了,自己终归有了陪葬的了,心中想到这里,也不搭话朝着王六就冲了过去。

    王六像来都不愿意穿铁甲,因此今天他穿得是一件棉甲,虽然防御xing能不如山文甲,但是仗着甲轻,活动起来特别灵活,再加上这段时间和陈王庭学了不少的步战功夫,根本就不将陈达放在眼中。陈达一拳接着一拳,恨不得一下子就将王六打倒,但是王六左躲右闪,根本就不给他击中的机会。陈达双目睁裂,一个虎扑,朝着王六就冲了过去。

    王六看到他冲了过来,腰一弯,抱住陈达的腰部就朝着后面摔去。这招是田羽教给他的,没有告诉他招数的名称,但是王六使用了几次,感觉非常顺手,就练得异常纯熟。陈达穿着甲胄本来就非常笨重,这下子又是面门先着了地,一下子摔得七荤八素。

    王六一个鲤鱼打挺就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沾上的灰尘,说:“绑。”

    周围的亲卫冲了上去,将陈达按在地上,其实现在陈达连站起来的能力都失去了,但是那些兵士哪里知道,死死的按住他,又恨他刚才伤了不少兄弟,一个个拳打脚踢出气。等到陈达被五花大绑,拉了起来的时候,已经面目全非,就是他老娘来了恐怕也认不出这个儿子来了。

    那帮黑道的人看到陈达被擒,而且外面的骑兵赶到,一个个早就失去了再打下去的信心,朝着外面冲了出去,只有魏国河带着那些心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想着解救陈达。但是留下来的人不过七八十号,如何能撼动田羽的这些亲卫。

    这时候,外面冲进来一群兵士,为首的正是陈王庭。陈王庭一直是白身,这一次田羽已经奏请皇上,升任陈王庭为游击一职,只是任命一直没有下来,所以陈王庭还是担任教头一职,今天没有参加会议,而是在大营中带兵训练。本来大营中训练喊杀声震耳,根本就听不到总兵衙门这块的声音,不可能这么快就赶到。但是正巧白同波出去办事,回到总兵衙门的时候,看到衙门周围有不少带着兵器的人,就觉得有些奇怪,没有进总兵衙门,而且闪到总兵衙门附近一个墙角,细细的观察情况。

    待看到这帮人似乎意在总兵衙门,白同波不由大急,他知道总兵衙门不过二百多亲卫,现在这群人足有二三千人,因此他忙朝着大营方向跑去,准备去搬救兵,没有等他跑出多远,就听到了那个尖锐的信号声,然后就是喊杀声。跑到大营,可能就晚了,他正自无助的时候,正巧前面来了个驴车,驾辕的是一头高大的大青驴,不由大喜。冲过去拉住驴车,然后就去解大青驴。

    那个驴车的主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看到白同波如此大胆,光天化ri之下,竟然公然抢劫自己的驴子,不由一边大声呼救,一边去拉白同波。

    白同波也顾不得上解释,从身上拿出一个足有十两的银锭,扔给那个壮汉:“你得驴借我一用,这个就给你了。”

    那个壮汉闻言不由张大了嘴,一脸的不相信。要知道当时一匹好马也就值二三十两银子,至于一头驴不过七八两银子,现在对方扔给自己十两银子,还声明借驴一用,他甚至都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正要问时,白同波已经纵驴而去。

    当陈王庭听到白同波带来的消息,不敢怠慢,首先派出几小队骑兵去巡抚等衙门报信,然后又派出几个骑兵队于路清道,宣传陈达逆反,路人退避,然后亲自带着一千多骑兵驰援。听说对方人数众多,为了保险起见,又让白同波带着五千步兵随后驰援。剩下的步兵则由岳晟统帅守住大营,以免对方袭击大营。

    陈王庭带着骑兵赶到,宣示着陈达的彻底失败,魏国河等人纷纷夺路而逃,陈王庭大步走到田羽身前,施礼说:“大人,救援来迟,请恕罪,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这件事情让田羽感触很深,陈达聚集这么多人反自己,自己却没有丝毫察觉,只是一心的练兵,看来自己还是太大意了,也太仁慈了。现在自己可不仅仅是一个军人,还是一个政客,庙堂上的事情要远远比军事上面的事情复杂的多,自己多少名将在战场上横刀立马,所向披靡,最终却死在政事这个没有硝烟的战场之上,看来自己想要在这个世界上存活,想做出一番事业,必须改变自己,因此当陈王庭问自己的时候,田羽心中一下子充满了冷酷无情、嗜血的念头,他咬着牙一字一顿的说:“派兵关闭城门,凡是从逆的人全部击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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