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三声代表着退回到后面的弓兵营和火枪营每个士兵需要在三声鼓的时间内投出三支标枪。因此三波攻击共六千标枪shè向准塔的骑兵。

    又是标枪、又是轻甲,几乎复制了上一场战争的结果。标枪雨过后,鞑子人仰马翻,鞑子骑兵足足损失了有三分之一,剩下的也被这狂风暴雨袭来般的标枪砸了个晕头转向,还没有反应过来,明军的步兵和护卫在两翼的骑兵已经呐喊着冲了上来。

    准塔二千多骑兵现在已经所剩不过一千三四百人,有许多身上还带着伤,看到明军如cháo水般涌来,准塔再无斗志,高声喊道:“撤,快撤。”鞑子听到准塔下令,如遇大赦,纷纷朝着东方杀去。

    田羽下马登上刚刚搭起的高台,在高台之上,鞑子的一举一动都能清晰的收在眼底,田羽不时的挥动手中的令旗,指挥下边的各营对准塔的骑兵包围攻击。

    准塔总觉得自己往哪个方向冲,哪个方向的兵就一下子多了起来,冲击了几次都是如此,心情大为沮丧,不顾后边的其他骑兵,带着自己的亲兵队冲了下去。有了田羽这个中枢指挥官,八千多明军像是多了一双眼睛,每次都是用最简洁,最有效的方式攻击准塔,让准塔损失越来越大。

    最后准塔只带着一百多骑狼狈而逃,剩下的骑兵根本就没有突围的机会,或死或降。王六有了上次的经验也不问田羽,直接将四百多俘虏砍头。准塔的二千多骑兵除了跟随准塔突围而去的一百多人以外,几乎全军覆没。

    身为监军的方正化看得目眩神摇,半晌才回过神来,朝着田羽说:“在京中老是听说鞑子如何如何厉害,把鞑子说得和洪水猛兽一样,这两次真叫咱家开了眼了,田总兵用兵如神,在我军面前鞑子如同枯木败草一般不堪一击。”

    田羽脸上一点兴奋之sè都没有,只是略微的点了点头,不过听到方正化用了我军一词,田羽心中不由一喜,看来自己这些ri子的努力没有白费,终于得到这个太监的认可了。

    方正化看到田羽完胜以后,脸上无一丝高兴的表情流露,不由疑惑的问道:“田大人,我们打了这么大的胜仗,你怎么一点也不高兴呢,二千多鞑子首级,这可是大功劳啊。”

    田羽努力的挤出一丝笑容:“我是担心卢象升卢阁部。”

    方正化闻言一愣,他也知道此来是为了救援卢象升,不过刚才他在后军,没有听到雷震廷派回来的兵士汇报,因此问道:“卢阁部是我朝名将,另外咱家听说高公公督率两万多jing兵在庆都阻击鞑子的贝勒多尔衮,就李国翰那几千兵,根本就不可能打败卢阁部,咱家看来没有这么担心卢阁部的必要吧?”

    田羽苦笑了一下,无奈的说:“方公,出兵之前你不在营中,因此不知道高起潜高公在庆都没有和鞑子接战便已经溃败了。卢象升卢阁部正是被多尔衮派出的一万多大军围困,情势危急,我才这么急着赶来救援,卢阁部现在恐怕已经为国尽忠了。”

    方正化一直在孙府做客,接到田羽出兵的消息后,匆匆赶了回来。田羽忙于布置军务,没有来得及告诉他高起潜兵败的事情,因此他现在才知道高起潜已经败了。方正化闻言不由一惊,似乎不信的说:“高公素来知兵,又有那么多jing兵,怎么就能败了呢。”

    田羽心中腹诽的说:“你们这帮阉人只知道奉承皇上,与朝中窃据高位的小人交相勾结,欺上瞒下,坏事都做尽了。高起潜不过是个不学无术之辈,到了你的口中竟成了知兵之徒,可笑。”不过他嘴上却说:“鞑子势大,想必高公不得以而为之。”

    方正化还想说什么,但是雷震廷这时赶了过来,他便不再说什么,转头和身边的几个锦衣卫说起了什么。雷震廷看到田羽,用低而沉重的声调说:“大人,我到的时候,卢阁部已经兵败,鞑子兵多,骑兵营势单力孤,只好回军,未能完成任务,请大人治罪。”

    田羽叹了一口气,他早就知道此次不一定能够救出卢象升,当听到雷震廷派兵带回来的消息后,更是心凉了半截,现在一看到雷震廷的表情,就知道卢象升恐怕是难逃殉难了,于是他淡然说:“这个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可恨。”他本来想说可恨高起潜败兵误国,该杀,只是在方正化面前说出来,恐怕ri后又是麻烦,只好作罢。

    “大人,鞑子尚有一万左右的骑兵,我看既然卢阁部已经兵败,我们还是早做打算,不然一旦被鞑子缠住,我军必重蹈卢阁部覆辙。”

    田羽心中虽然知道事不可为,但仍有一丝希望,那就是卢象升还活着,因此还想率兵前去看看。因此他说:“《诗》云:‘行百里者半于九十。’现在我们岂可畏难而退,我们赶过去,也许卢阁部还有生还的希望呢。”

    “大人。”雷震廷看到田羽如此意气用事,不由大急:“我们不能用整个潼关镇兵士的xing命去赌卢阁部一人生死,望大人三思。”

    “对方已经和卢阁部激战了几个时辰,现在一定兵疲马累,我们有和鞑子一战之力。”

    雷震廷看到田羽坚持自己的意见,不由看了看田羽旁边的杨军,杨军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像是说你还不知道田大人决定的事情根本就不会改变。雷震廷也只好不再说什么,转身集合兵士,等待出兵。田羽命令大军快速的打扫了一下战场,然后朝着卢象升被困的方向而去。

    又行了几里,远远的看到一支不到十几人的败兵朝着自己这个方向而来,一个个到拖着兵刃,jing神萎顿,不少人身上的盔甲都是破烂不堪,上面都是血迹。

    田羽忙策马赶了过去,远远的就朝那十几个兵士问道:“你们可是天雄军?”

    为首的一个老兵见过田羽,一看到田羽哭着匍匐于地:“田大人,天雄军完了,卢大人……卢大人他也战死了。”

    “卢大人殉难你可是亲眼所见。”

    那老兵哽噎了两下,才说:“我看到马参将护卫着卢大人朝小河而去,原来还有喊杀声,后来就没有了。我冲出来的时候看到卢大人的五明骥倒闭在小河中,卢大人恐怕……恐怕……”连说了几句恐怕,也没有说出下文,只是伏在地上痛哭。

    田羽听到卢象升最心爱的骏马五明骥死在河中,心中更坐实了卢象升殉难的消息,不过既然没有卢象升的尸体,那么总还有那么一丝希望,因此田羽仍然没有放弃,继续挥军前进。

    准塔败回来的时候,努山已经将天雄军余部全部歼灭,正在打扫战场。看到准塔二千多人仅仅回来一百多人,而且大部分都带着伤,让努山不由大吃一惊,连忙过来问道:“出了什么事情?”

    准塔这个满洲的汉子,看到努山之后,再也控制不住,失声痛哭,一五一十的将刚才的遭遇详细的告诉了努山。

    “什么?你说对方有扬武大将军的金盔?”

    “那金盔演武的时候岳托贝勒总是戴着,恐怕别人不知道那是皇上钦赐似的,我怎么会认错呢?”

    “难道岳托贝勒……不可能,不可能。”李国翰奉命援救岳托,听到此言,心中不停的祈祷岳托无事,不然他难逃怠慢军机,损折贝勒的大罪。

    “对方是谁?有多少兵士。”

    “大纛上写着田字,对方主将应该是姓田的总兵。”

    “姓田的总兵?难不成是斩杀辅国公的田羽?”努山怀疑的说。大明潼关镇总兵田羽斩杀辅国公玛瞻的事情已经传遍了左翼军,可以说现在田羽的大名,左翼军上到贝勒多尔衮,下到普通的骑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对,一定是他。你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个大纛上是有潼关镇总兵几个小字。”

    “好,我早就想会会这个潼关镇总兵了,没有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传令下去,大军马上出发为辅国公报仇。”

    李国翰却不是很乐观,迟疑了一下说:“大人,我军自早晨就一直与卢象升作战,现在滴水未进,不宜再战,我看是不是等一等再说。”

    准塔被田羽打的已经胆寒,也赞成采取持重的办法,忙不迭的说:“对,对,他们多是步兵,走不远,我们休息一下,好一鼓作气围歼他们,为辅国公报仇。”

    努山看到兵士确实已经筋疲力尽,便点了点头同意的说:“好,天sè已经不早了,我们先休息一晚,明ri再与蛮子决战。”军令一下,鞑子纷纷下马,解鞍休息。

    刚休息了不到半个时辰,努山派出去的斥候纷纷回报,田羽的大军已经开到五里之外,努山不由站了起来,冷冷的说:“想不到这个田羽倒有些胆量,竟敢主动攻击我们。”

    李国翰说:“大人,兵士体力未复,不是作战的时机啊,我看不如暂避锋芒,我们都是骑兵,不怕他逃掉,只要我们恢复体力,主动权就在我们这一方了。”

    努山觉得李国翰的意见很好,便同意了,随着命令传下去,鞑子开始上马缓缓退去。田羽远远的看到鞑子退去,不由起疑,但是事已如此,只好小心翼翼的向前推进。

    努山的大军退了不到两里地便不再后退,而是远远的监视着田羽大军的一举一动。田羽亲自赶往小河边,寻找卢象升的下落,最后在小河边发现了卢象升的尸体。田羽看到卢象升身上全是箭支,不由长吁了一声:“人生事,不如意十之七八,卢阁部英魂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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