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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夜是所有人的母亲,在她的体内,无数白天看不到的事都在母亲的纵容下悄悄发生,罪恶,暴力,哭泣,发泄,或者,是逃脱。

    沈家的汽车在路灯下慢慢开着,沈梦亭伏在沈瑶瑶的腿上,一副憔悴的样子,沈瑶瑶道:“老宋,开慢点,姐姐胃痛。”沈梦亭抬起发白的面庞,有气无力骂道:“死老宋,让你开慢点,听见没有?”

    老宋呐呐的应了一声,车子速度再次放慢,蜗牛一样在路上移动。

    “对了,老宋,从清平街回去那一段的路平稳些,你从那里走。”沈瑶瑶似乎忽然想起来,拍拍脑袋道。

    “清平街没有路灯呐,二小姐,还是从这里回去,我开慢点就是。”

    沈瑶瑶还没有回答,沈梦亭就咒骂起来:“你这个挨千刀的老宋,你是巴不得颠死我。要你开你就开,你个灰孙的。”

    也不知道沈梦亭从哪里学来的骂人话,老宋一张脸涨的通红,半天没说出话来,嘴角抽了抽,终于还是忍住了。汽车在前面不远处转了个弯,慢慢驶入一条黑暗的街道,除了路灯那两束笔直昏暗的光,四处都是黑暗。

    汽车走了半天,沈梦亭忽然捂着嘴坐起来,急急道:“快停车,我要吐。”车子很快停平稳了,沈梦亭冲出车子,沈瑶瑶慌张的对老宋道:“老宋,我去看看姐姐,你先等会儿。”

    老宋应了一声,看着姐妹两个跑到一处房屋后面,高跟鞋敲打着地面,脚步声清脆无比。过了一会儿,微微能听得沈梦亭在那里恶心作呕的声音,老宋嘴角狠狠撇着,指节攥的发白,咕哝道:“婊子婊子,有一天不要落到我手中。”

    老宋又等了半响,也不见沈家姐妹回来,不禁朝那栋房子后叫道:“大小姐,二小姐,时间很晚了,你们快点。”回答他的是鸦雀无声。老宋以为是沈梦亭又在故意耍自己,不禁气狠狠倒在座位上,再也不开口。

    老宋忙碌了一天,身子有点乏困,坐了一会儿,就进入梦乡。农历九月的夜已经很凉了,不过片刻,他又被冻醒。而沈家两姐妹还是没有回来。老宋心中暗道不好,不会是这两个小姐出了什么事,想到沈老爷那笑面虎下的手段,老宋不禁打个激灵。

    “大小姐,二小姐!你们在哪里啊?”老宋打开车门,扯着嗓子叫起来,空荡的巷子里只有他清冷的回音。老宋连滚带爬的除了车门,声音里带着哭音,一边叫一边找寻。到了刚才听见沈大小姐呕吐的地方,只见那里空空一片,什么人都没有,只有无尽的黑暗,让老宋呆若木鸡。

    老宋看此情形,知道是这两个小姐逃走了,他甚至能够想象得出沈家两个小姐脱下高跟鞋拎在手中,蹑手蹑脚逃走的样子。老宋万念俱灰,眼前一阵眩晕,丢了两个小姐,对他来讲是负担不起的罪责。

    在黑暗里站了良久,老宋心中怀着无尽的恨意,终于决定离开沈家,回到远在安徽的老家去。将车里一切值钱的东西都收拾好,包括两个小姐遗留在车里的jing巧女包,老宋拎着着包裹,踏上回乡路。

    今夜月黑风高,注定不能太平。林石在路易医馆心惊肉跳,不知道沈瑶瑶布置的计划能否成功。她的计划,回想起来,每一步都甚是惊险,环环相扣,有一步不能成功,就前功尽弃。

    几个钟头前的品香楼里,沈瑶瑶樱唇贴在林石耳边,是这样说的:“我早就想好了,姐姐喝完酒常会胃痛,我引了老宋到清平路去,那里没有路灯,然后姐姐假意要吐,我和姐姐就趁此机会逃跑。老宋见失了我们姐妹,必定会逃走,爹爹见我们三人一起失踪,肯定不会在京城里寻找,而是会去老宋的老家安徽。老宋当年是逃荒逃来的,也没跟我们说过他的确切地址,爹找段时间肯定不了了之。我和姐姐等风头过了,就出京去,到沈阳我朋友家避难。”

    林石急道:“不可,你怎知道你爹猜不出老宋是因为你们走丢了才逃的。”

    沈瑶瑶媚眼如丝的看他一眼,道:“哼!老宋这个家伙,必定走前席卷了所有东西走,我爹看什么值钱的都没留下,必定怀疑到老宋头上,毕竟搜刮东西这种做法,我们两个小姐是做不出的。况且,老宋一直给我们姐妹做司机,人家都谣传说我姐妹两个,必然有一个要嫁给他,爹爹必有耳闻,再加上我以前布下的种种蛛丝马迹,哼!我爹这个疑心甚重的人,怎么可能不往这方面想?”

    林石膛目结舌,不禁问道:“那老宋以后的ri子怎么办?”

    “你以为我是那么狠心的人么?把人逼到绝路上的活,我还是甚少干的。放心,林大善人,我和姐姐走之前,会留下各自的手袋,只是里面留的钱,就够他轻松过上七八年。”

    “那你们在京城这段时间怎么办?我倒是有个朋友,可以让你们躲躲。他就是京城的安神医,想必你也知道他的。”

    沈瑶瑶细长的凤眸里光彩连闪,喜道:“果真么?这样就更好了。姐姐躲到安神医家的深宅大院里,我到朋友的住处扮作普通学生,两个人不在一块儿,想必更不容易被发现。林石,谢谢你。我该进去了,晚上你让安神医给我姐姐留下他家偏门,我知道他家偏门地方的,晚上我送姐姐去。”

    林石深吸口气,看着沈瑶瑶欢欣的jing致面庞,道:“最后一个问题,一定要回答我。”

    沈瑶瑶两只神采奕奕的凤眸盯住他,点头:“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我相信你,这就是理由。如果我说,是因为你的眼睛和我姐夫一样,你肯定不会相信,真正的原因是,我相信你。我有一种本领,从来都能看透人的本质,我能看透姐姐,看透老宋,看透几乎任何一个随便接触过的人,也包括你,何况,我早听说过你。”说完微微一笑,身影纤翩,没入包间。

    林石一边回想晚上在品香楼和沈瑶瑶的对话,一边细细思索,沈瑶瑶最后那句“我早听说过你”从何而来。他的医名虽然不错,但是不至于引起沈瑶瑶注意,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自己的呢?

    正在苦苦思索之极,一道黑影闪过窗边,林石吓的一个激灵,骤然起身,心中发苦,难道沈瑶瑶的父亲这么快就找上门来了?那个黑影似乎是听见了屋里的动静,回转身子,站在林石窗边不动,林石硬着头皮,忐忑问道:“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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