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以后,已经是初冬了,大雪纷纷扬扬的下着,一辆马车自北而来,滚动的车轮辗碎了地上的冰雪。车很宽敞,里面生着暖炉,一个少年皱着眉头坐在车内,似乎正在想着什么,在他的侧面坐着一名身着官服的中年人。

    “二公子无需挂怀,太尉这趟差其实称不上凶险。十年前那次出征南蛮,路途远不说,瘴气和疫病更让人吃不消。”

    “太尉最后还不是把他们收拾的服服帖帖,最后进贡称臣,到现在还是老老实实的?”

    “平章叔,您不知道,爹毕竟年纪大了。更何况,现在的皇上,跟那个时候……”

    那个叫平章的官员沉默了一会儿,眼中的光芒似乎也黯淡了些,但是他马上恢复了神采。

    “不是还有胡德良吗,不说此次太尉带的兵,光胡德良就够哥舒武吉受得了。”

    “希望如此吧……”

    那个二公子正是刘承志,而那名官员就是当朝的兵部给事中王平章,太尉府以前的内官,算是看着承志长大的。

    一个月前,哥舒武吉入朝觐见。自中书令柳如龄府上饮宴归来,忽然感到腹痛难忍,心下起疑,以粪汁灌口,吐出食物,腹痛才停止。

    于是,哥舒武吉未向天子请辞,连夜返回西疆驻地,开始了叛乱的行为。

    此次叛乱进展极快,自晋历十月起兵以来,不但西疆省跟随其叛乱,附近的西凉、云溪等多地也被其迅速占领。而位处西部的蜀汉却是岿然不动,隐隐有坐山观虎斗之意。

    胡德良向朝廷告急,天子无策可施,只有派出太尉刘近南领五十万部队,出征西部。

    马车在太尉府前停住了,刘承志和王平章下了车,向院内走去。

    二人穿过一个东西的穿堂,向南进入大厅,大厅仪门之后是一个大院落,上面七间大正房。

    二人来到了正中最大的房间。只见刘近南站立在堂上,满面虬髯,但面目和蔼;身边站着刘承昊,神采奕奕;二人之间的桌上摆着一份地图,原来此时二人正在商量发兵西疆的事情。

    刘承志上前施了大礼,站立一边;王平章跟着施礼,刘近南赶忙将其拉起,说道:“平章,你来的正好,我正有事情发愁,想要问你呢。”

    王平章道:“大人但问无妨。”

    刘近南道:“从京师出发到西疆约二千里,中间有昆仑、溪山两道山脉;尽管西疆自古富庶,地产丰饶,但已被叛军占领,而两道山脉之间多为荒漠,这粮道如何保障,实在是个难题啊。”

    王平章指着地图道:“大人果然目光如炬,一眼就看出了此役的关键。”

    “近日,中书令柳如龄大人跟小人专门提到了此事,他五年前已有准备,在西疆和昆仑山之间埋下了棋子,就是这座秦阳城。”

    “此处两面是高山峻岭,仅有长约百里的狭窄地段能够通行,而

    秦阳城正在此必经之地,可谓一夫当关、万夫莫开,而他又在此城储粮数万石,够五十万军马吃三年了。”

    “而且,只要粮道不断,尽管成本很高,我们仍然能够从中原调粮进入前线。”

    刘近南叹服,道:“柳大人真是天下奇才!”

    王平章道:“大人,柳大人和兵部要我来问您,不知您的部队何时能够起兵,我们兵部会尽量配合太尉府。”

    刘近南道:“我们已经在准备了,只是这冰天雪地的,只怕对行军不利啊!”

    王平章道:“确实,我们兵部也深知太尉为难,只是圣上坚持要这几日出兵,且越快越好,我们劝不动,也不敢劝啊。”

    刘近南道:“我也知道你们的难处,不出意外的话,就在这几日了。”

    王平章道:“如此甚好,那么小人就不打扰太尉了。”

    刘近南点了点头,王平章施礼后,退了出去。

    这时,一直侧立在旁的刘承志走到父亲面前,道:“爹爹,这次出征我也想参与。”

    刘承昊看了一眼弟弟,心中一暖,但还是厉声说道:“承志,你刚刚才突破潜龙境,打仗时帮不上忙,还是不要来添乱了。”

    刘近南捋了捋胡须,柔声说道:“志儿,你的心爹爹知道,但你现在武功境界还不够高,还是不要出征,况且我们京中也需要有人接应的。”

    刘承志道:“爹爹,孩儿这几日总是心惊肉跳,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此次出征您和大哥一定要小心。”

    刘近南道:“知道了,爹爹一辈子用兵,未尝败绩,你尽管放心,爹爹和大哥不在京师的日子里,你要把王府上下打理好,知道吗?”

    刘承志道:“谨遵父亲教诲!”

    五天以后,刘近南准备完毕,出城开拔在即,他骑马走在大军前头,心中五味杂陈。

    这几年,皇上不但沉迷酒色,而且日益刚愎自用,半年前,言官御史黄成宪谏言皇帝勤理政务、远离佞臣,结果被当廷廷杖一百,差点没有被打死。

    这几日明明是冰天雪地,可是皇帝一定要让他们尽快开拔到前线,中书令柳如龄提出春季再开拔较为适宜,可是皇帝坚持自己的意见,众大臣也不敢复议,特别是兵部竟然没人敢违逆圣意,结果自己不得已挑了个没下雪的日子出发。

    虽然近几日没有下雪,可是温度还是很低,准备的时间也仓促,许多将士来不及准备很厚的衣物,只怕挨冻是免不了了。

    “在朝为官是越来越难了,是时候该退了,到时候当个闲云野鹤也是不错的。”刘近南眯着眼睛,心下盘算着。

    “前军缓行……”一个尖利的声音在后方响起,随后越来越近,原来是内廷仕张公公骑着马来了。刘近南示意部队停了下来。

    张公公来到刘近南面前,低声说道:“太尉,皇上亲自来为你们送行了

    !”

    刘近南回头一看,可不是,远远的一队车辇正向着队伍前方行进,刘近南赶紧下马,站立在道路边上。

    半晌的功夫,车辇靠近了,从车上下来一个长相清矍的中年男子,身着黄衣黄袍,正是大晋当朝天子上官天敏。

    天子上官天敏缓步来到刘近南面前,刘近南赶紧带着部将施礼,礼毕之后,皇帝拉着刘近南的手,亲切地说:“太尉辛苦了,在这天寒地冻的日子,还要替朕出征,朕深深感念。”

    刘近南道:“皇上不必介怀,只是臣不在的日子,望多多保重身体。”

    皇帝眼圈一红,道:“让太尉挂怀了,朕自今日起,吃斋念佛,亲理国事,只待太尉得胜归来!”

    这时一匹快马急速从远方驶来,马上一名士兵模样的人高举着一块牌子,嘴上高喊着:“加急、加急,紧急军务!”

    很快马匹被拦了下来,不一会儿,牌子被送到了刘近南手中,这是一块似金非金的小牌子,二寸左右,质地十分考究。

    刘近南一看之下,面色一变,跟皇帝说道:“皇上,臣有紧急军务处理,能否容臣离开一下。”

    皇帝清矍的脸上没有任何波澜,道:“有什么军务,当着朕的面说好了!”

    刘近南心下一惊,知道皇帝已经有了芥蒂,赶紧说:“是!”

    不一会儿,那名士兵被带了过来,一到二人面前就跪伏在地。

    忽然,上官天敏大惊道:“你不是上次那名行刺我的蜀汉将军?”

    刘近南一听,连忙将皇帝护在身后,却见眼前刀光一闪,那名士兵暴起,一把泛着蓝光的短刃朝着他的前胸刺去。刘近南左脚一伸,向着那人的胸口踢去。

    由于短刃极短,刀未到,刘近南的脚已经接近了来人胸口;那人的反应也是极快,未持刀的手往刘近南的脚底一拍,身体尽然以不可思议的方式转了一圈,全身飞起,向皇帝的后背掠去,短刃随之向那个方向挥去、

    刘近南见状,借着来人在脚底的一推之力,也向同一方向飞起,同时掌中凌空发力,“啪”一声响,来人胸口略微下陷,竟然被刘近南的凌空掌力所伤。

    这时,一旁的刘承昊飞身过来,直扑来人。那名士兵见无法伤着皇帝,便将手中的短刃用力投向了刘近南,只见短刃呈现了一个奇异的轨迹,划过了刘近南的胳膊。

    来人随即掠走,几个起落之间已是数百米远了。刘承昊刚打算跟过去,却听刘近南喊道:“昊儿,不要追了,你追不上的!”

    刘近南将胳膊上的衣物撕开,只见伤口处呈现出乌黑的颜色,显然已经中毒。他赶紧将几处要紧的穴道封住,马上请军医来研治。

    他说道:“此人只怕非等闲之辈,武功可能不在我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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