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的场景还是这般熟悉,就在这个破旧的瓦房内。当赵羽走进去以后,在客厅中停留了许久。他没有再选择进入到房间内,因为之前的几个小时后,他在里面几乎已经快要哭成个泪人了。

    而就在他的身后,还有两个自小就与他玩耍的朋友。

    或许对于赵羽而言,他是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还能有幸活着回到漩涡镇内,与曾经的伙伴们再说上个几句话的。

    “唉!”赵羽佝偻起了腰部,眼皮也好似困倦般地在沉下。

    “赵羽!”不久后,查鸿亮直接贴到了过来。他将手搭到了赵羽的一侧肩膀上,神情还透着股哀伤,“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就不要再难过了。”

    “是啊!想一点高兴的事情,比如我们久别重逢之类的。”梁超伟也是在斜后方安慰着。

    赵羽并没有马上回应,单就是继续沉默着。不过,他的头倒是低下了,正在努力压制着内心的悲伤情绪。

    在从院长的家中走出来以后,李源和余建树教练就说要先回家了。不过赵羽能出,这俩教练只是希望让学员三人能独自相处一会儿。

    当然,李源教练也说了,明天一定会把赵羽带到试炼场去,给那儿的小伙伴们都看看,并告知他还没有死亡这件事。

    之后,李源还与余建树商量了下,要为赵羽举办场接风酒宴,为了来庆祝他的劫后余生。

    赵羽闻言自然是要推脱的,可旁边查鸿亮却说出了这样的话:

    “你就接受吧!就算不是为了庆祝你还活着,也该来恭喜你下当上了我们国家将军吧!”

    赵羽不知所措地‘啊’了声,忙要去解释什么,可却被几位朋友给回绝了。

    在告知完了某些信息后,两位教练也就各自往自己的家中赶去。这样的话,也就只剩下了赵羽与他的朋友们三人。

    在空荡荡的街上徘徊着,不知不觉中居然走到了赵羽的家中。赵羽在望向那个破旧瓦许久后,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的。

    “进去看看吧!我已经很久没有去你家看了。”查鸿亮没事提议了下,“在你失踪以前……”他又补充了这么句话来。

    在与两位朋友对了下目光后,赵羽便无奈地点下了头。

    进入到房间后,里边的阴暗景象还是令人有些害怕。如果不是在数小时前曾来过这里,赵羽是绝对不能适应的。

    他也不知道当下该做些什么,也就只能在幽暗的客厅中直站着。不过,随着站立时间增加,房子内的点点滴滴会不时侵入进他脑海中。这是他不希望看到的,先前下午他在房子内独处时,就差点被这种记忆侵入给折磨惨。

    ‘不……不要……’他快速地晃悠起脑袋来。

    “赵羽!你怎么了?”

    “你没事吧?”

    还在当下还有两个朋友来提醒,赵羽才没有继续陷入得更深。他在急速抽动了下身子后,慢悠悠地回过了头。

    “没事……我……没事!”他很快又正过了头,可眼神中却依旧充斥着迷离。

    看着赵羽这副样子,梁超伟就不禁埋怨了起来,“哎呀!你说好端端的,叫人家到自己家来干什么呢?”他边说着还边斜过了眼珠,那里正是查鸿亮所站的位置。

    查鸿亮好似非常委屈,他的脖子都跟着缩了下,“啊?我?又不是我要带他进这屋子的,刚才是不知不觉走到这里的,好吗?”

    “可最终叫他进来的,还不是你吗?”

    “啊?我……”

    “对吧!我可没有胡乱指责你什么?”梁超伟一直在叽叽喳喳的。

    查鸿亮看似也没有理来回应了,嘴巴固然在不断动着,可就是没有清晰的话语从中流出。然后,他又在接连喷出了几口气息后,就是一个挺直腰杆,“我……我那是希望他可以回到自己的故处,来回忆下过去嘛!”

    “这有什么好回忆的,你没听女元帅讲吗?人家赵羽早就在先前,呆在这里一下午了!”

    “但当时他是一个人嘛!现在有我们两个陪他,在情感上是不一样的。”

    “哪里不一样了?”

    “哎呀!就是不一样……”

    “好了!你们都不要再吵了。”赵羽突然转过了身子,他手中的法杖都不禁往地面上狠戳了下。

    杖底戳到地面所弄出的响声,极大震住了他的两位朋友,其中散发出的魔法气息,也令两位青年感到害怕。

    “都不要再吵了。”赵羽的语气还算是比较温柔的,“梁超伟说得对,我干吗还要到这里来呢?今天下午的时候,我就已经独自待在这里许久了。”

    “赵羽……”查鸿亮微微向前了一步。

    “这里虽然有多过去许多的回忆,可是人不只应该只有回忆吧!我们不单有过去,还有无限的未来啊!所以……与其想那些过去难受的事情,倒不如畅快地聊下以后我们的未来,你们说是吗?”赵羽接连地扫了眼他的两位朋友。

    查鸿亮和梁超伟是不断点头的,他们都快要把头都给点掉下来了。

    “所以我们还是找一个酒馆坐坐吧!那里才是聊天的地方。”当赵羽将法杖给举起,杖底部也就离开了他刚才所戳出的小洞来。

    这时,氛围好似突然变了,明明还是比较昏暗的客厅,如今却异常地射入进了几丝月光。

    “嗯!你说得不错!我们三个之所以聚在一起,可不是要花费时间去叨念什么过去的。我们不是有许多话要讲吗?所以就该去个能聊天的地方。”梁超伟放出了嬉笑模样。

    “就是就是嘛!”查鸿亮也乐呵呵地摆弄起双臂来。

    “喂!我说阿啊!你怎么一会儿一个论调啊!刚才你不是说要叫赵羽回忆过去吗?”在梁超伟收起笑容的瞬间,也就以一个斜眼来相视。

    “哪有啊?我刚才只是……只是……”

    “好了!我们就不要继续在这里磨蹭了,还是去个能聊天的地方,好好地谈上些时间吧!”赵羽随即往门口一指。

    他的两位朋友也就明白般地转身往外走去,期间步伐都变得轻盈不少了。

    望着他的两位朋友正在远去,赵羽却在此刻收起了笑容。他面带悲伤得又环顾了下客厅周围,虽说他刚才说得好听,什么人要看向未来,但实则他还是非常挂念自己曾经的生活的。特别是母亲从厨房内走出来的景象,下午自己独处的时候就一直接连闪回在脑中的。

    “妈妈!”他随口挂念了句,但很快又听到了门口喊自己名字的叫声。

    “喂!赵羽!你怎么了啊?不出来吗?”查鸿亮已经在门外焦急地招手了。

    赵羽无奈地憋紧了下嘴巴,也就动身往门口走去。不过,在走出大门口的刹那,他还是扭头望了下后院位置。

    就在那里,赵羽亲手埋葬了自己的母亲。先前在下午独处时,他也跪在此处足足有一个小时。

    眼带着些许晶莹闪光,但最终赵羽还是将头给完全正了过来。他清楚自己已经不能再弥留过去什么,而是要好好地去面向未来。

    ‘妈妈!你也一定希望我将来幸福吧!你也一定希望我不要再执着于过去吧!妈妈!我答应你,我一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颓废了,我会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成为一个保家卫国的好士兵!’

    对着后远处猛点了下头,赵羽这就随着两位朋友,一道走到了外边街道上。

    如今的天气还算是比较冷的,大街上的随意走动,四肢就已经仿佛被寒风给弄僵了。所幸见过世面的梁超伟领路,他们很快就来到了处旅馆内。

    这个旅馆可以说是漩涡镇内在深夜最热闹的地方了,也常收留些也不能归的人物。

    进入到旅馆以后,梁超伟就轻车驾熟地找了个位子,还招呼着查鸿亮与赵羽一同坐下。

    旅馆的底层就是个变向的酒馆,里边人还有着不少呢!与外界的阴暗相比,里边可以说是灯火通明的。

    桌子就是那种正方桌的样式,四面都被安放了个小椅子。因为赵羽今天就是主角的关系,所以他自然也就被安排在了中间。而查鸿亮和梁超伟,则是两边相对而坐。

    三人在坐定身子后,梁超伟竟然又顺势要了些吃的东西。

    “哦哟!阿梁啊!你对于这里可真是熟悉啊!看来平时没有少来吧!”查鸿亮见状放出了个邪笑样,“我应该要和你父母好好说下。”

    梁超伟看上去好似有些慌了,他那放触到桌面上的都开始了颤抖,“阿!你胡说些什么啊?”

    “我不是在说些事实吗?看来你以前真没少出去鬼混啊!”

    “你胡说!我哪有?”

    “你刚才的习惯性动作都已经出卖你了,你还要装吗?”查鸿亮将右手肘撑到了桌面处,自己的脸则按俯在了右手拳头上。

    “我哪有装啊?你可不要血口喷人。”

    “你就是在装,本来我就只是开开玩笑,但看你现在这样子,我一定就要好好和你父母说下这件事,让他们来教训你。嘿嘿!”

    “你这个家伙!”

    看着这两人的吵嘴,赵羽居然轻笑了起来。他的笑声很快便引起了两位朋友的注意,也就更是惹来了两条异样目光来。

    “哇!你看啊!赵羽笑了啊!赵羽终于笑了!”

    赵羽见状马上又尴尬地板起了面孔,还快速地缩了缩脖子。

    “干吗啊?笑笑不是挺好的吗?怎么不笑了?”查鸿亮这次是直接往桌面上一趴,胸口也自然触撞到了桌子,

    赵羽不知该如何回答,单就是狠抓了抓头,“啊!我只是在感概。我做梦都不会想到,还能和你们再度碰面,也能看看你们那股子久违的吵嘴。真得,我以前从来都没有想到过。”

    “哇!你说得那么悲壮,干吗?”

    “我是说真的。我原来以为我这辈子也不会再回到漩涡镇了,我以为我必定会死在外头。可想不到的是……我现在又回来了,还能看到……看到你们。”

    赵羽开始咬住了嘴唇,因为他怕如果不这样做,估计就会做出流淌出眼泪的丢人动作。

    查鸿亮与梁超伟随即又对视了一眼,他们两人的神情也夹杂着一丝悲伤。

    “哎呀!好了嘛!不是说了关注未来吗?未来可是有非常多高兴的事情,何必要扯什么难过的事情呢?”查鸿亮直接就挺直上半身,还猛烈地甩了下手臂。

    “就是嘛!不要再提以前的什么事情了,我们又能碰面,本来就是上天的恩赐嘛!我们应该觉得感激。好了,赵羽!说些高兴的事情吧!”梁超伟也是努力弄出副笑容来。

    赵羽闻言也就直点起了头,“嗯!嗯!说些高兴的事!不过……”他往顶上天花板处仰了下头,“我不在的这些日子里,镇内一定发生了许多事情吧?”

    “啊?”查鸿亮与对面梁超伟接触了下目光,两人都不知该说些什么。

    “在知道我失踪以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呢?”赵羽瞪大了眼睛,“难道镇里没有要找过我吗?还有我母亲的死亡,镇里派人来查过吗?”

    查鸿亮将已经并在一起的嘴唇给撅起,还附赠了个耸肩动作,“曾经找过你,但你就是不知所踪了!哎呀!记得当时啊!可把李源教练给急得,大家分头找了许多天,可就是没有你的音讯啊!”

    “不过现在想想当时确实不会找到你,记得你的元帅上司说过,她把你带到清城去了!”梁超伟就像是在做着补充。

    这时,他之前所点的一些酒菜也来了。现在可是大深夜,所以也不会有什么好的佳肴。不过,花生米与一些米酒还是有的。

    梁超伟确实有种非常熟练的感觉,他还给他的两位朋友倒满了米酒。

    “阿梁,你刚才还要狡辩呢!看吧!你不就是非常熟练吗?”查鸿亮虽说是拿起了朋友给他斟满米酒的酒杯,可他口中的嘲讽话语可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哎呀!你怎么还一直揪着这个不放啊!现在可是人家赵羽问问题的时候,你不要随意把话题岔开,好吗?”梁超伟直接把米酒瓶给放下,还咕噜咕噜地一口喝下了自己面前的那杯米酒。

    “切!我只是嘴边开个玩笑,又没有要把话题岔开的意思。”

    “那你就来和赵羽重点说下,他在失踪以后,镇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当然可以!”查鸿亮的两手都摊开了,他也随即将面孔对向了赵羽位置,“赵羽啊!你在失踪以后,由于我们一直都找不到你,遂在找寻的半个月后,都只能无奈放弃了。不过我们……哦!应该说我们试炼场的人,都没有放弃过吧!”

    “是的。我们都没有放弃,不管是剑士班的还是隔壁弓射手班,我们都始终坚信你一定还活着,一定可以被找寻回来的。”

    赵羽听后心情又激动了起来,他的右手也慢慢握紧成了个拳头,“是吗?那真是……真是要谢谢你们了。”

    “赵羽!其实在你失踪的第二天,官府内的搜查人员就找到了你的……”梁超伟本来的讲话还算顺畅,可就在之后的一个点上,却忽然停住了。他好似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又不禁翻眼瞥了下对面的查鸿亮。

    查鸿亮明白是何意思,他也就跟着做了记补充,“赵羽!搜查人员你在搜你家找寻线索时,最终在你家的后院内……”应该是在考虑,他同样也是欲言又止的。

    “没事的,你们可以明讲!”赵羽此刻倒显得有些淡然,“就是我,是我把母亲尸体埋在后院里的,因为我不想让她……让她在荒野里……”赵羽极力忍住了心中的悲伤情绪。

    “赵羽……”

    “好了,不说这个了。”赵羽强行恢复了原来的淡然面部表情,“官府派来的人,都没有查出什么吗?”

    “查还是查出些东西的,他们说你母亲是死于你一个非常厉害的魔法师之手。”

    听到‘非常厉害的魔法师’这几个字眼,赵羽那好不容易压下的气有升了起来。同时,张志洁那张邪恶的面容,也开始在脑海中打转。

    ‘不!不行!我现在不能生气。’赵羽的整个人都开始了颤抖,不过他最终还是成功了,至少将那团窜燃的怒火给压了下去。

    两位朋友见到赵羽如此反常,便笑声地问候了下。

    “赵羽!你没有事情吧?”

    待赵羽的思绪恢复,他也就慢慢松开了握拳的右手,“没事!我没有事情。”

    查鸿亮见此喷出了口犹如放松下来的喘气,“赵羽啊!总之在你失踪以后,镇里也不能说怎么……怎么变化了,不过发生的事情倒也是挺多的。”

    “发生了什么事呢?”

    或许并没有想到赵羽会直接来询问,查鸿亮一时间都没有准备好。不过他在直‘哦’了几声后,还是将自己的身躯给摆正了。

    “你问具体发生的事情啊!”查鸿亮的脖子变得有些歪斜了,“不过就是些平常发生的事情,比如什么秋天农作物丰收咯,试炼场即将迎来考核之类的。不过啊,这些事情即便你赵羽还在,也是会发生的。”

    赵羽听罢也就随意地笑了笑,这么说来他的失踪,实际上也没有给漩涡镇带来多少改变。多数镇民还是那样的活着,几乎没有被影响到什么。

    其实这想来也属于正常,群体是不会因少掉了个无足轻重的男孩,而去改变什么的。

    赵羽如此地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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