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此刻的心是如此揪紧,即便他还是那样地无力躺倒在地面上,但一听到有人在重伤他的母亲,便还是极力想要直起身子来。

    “嗯?怎么了?你对此有什么意见吗?”张志洁的样子是越来越张牙舞爪,都有种要变成恶魔的感觉。

    “你……你不要……胡说!”

    “我可没有任何的胡言乱语,那都是实实在在真实的事情!”张志洁的嘴角又在抽动,“本来是绝对不会有惨剧发生的。当时我真得是非常实诚地在问你母亲问题!”

    说到这里,张志洁居然还露出了个扩开两手,好似非常真诚的模样。不过也就是在下一瞬间,他的表情又变成了冷酷的笑容,“但是之后的事情真是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记得你母亲当时的回答是:不知道!恩!答案就是‘不知道’。不过这也极其正常,话说当时我们也没报多少期望。然后我就想问下当时你的下落。因为我一直觉得,有些事情还是直接去面对当事人要来得更管用。可接着问题就来了。当我去问你母亲,你当时在哪里的时候……”似乎在有意拖着长音,张志洁的眼珠是紧然望赵羽脸上一瞥,“她居然不肯回答!”

    听到了这个言论,赵羽是‘饿’了声,连同眉毛都一并高抬而起。

    “对!她当时就是不肯回答!而且还是死活不肯的那种!呵!我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张志洁俏皮般地摊开了两手,“反正我并没有寻找到答案。有时我想想也挺奇怪的,她为什么就不肯让我们去找你呢?”

    张志洁的嘴巴弄成了个圈形,好似在下一刻就要吐出个雾圈来。其实他是非常清楚答案的,但就是不想明着讲出来。他就是想看看面前的这位男孩,是否能自己想出些端倪来。

    赵羽则好像是被彻底弄震惊了,他那急促的呼吸声还在扰乱着自己听觉。

    对于敌人讲过的话,赵羽简直是无法想象。他的脑子也勾勒出了那时的景象:两个强大魔法师,逼迫着母亲讲出自己下落的画面。纵然母亲是一万个不愿意,但魔法师们还是在强行逼供!最终,大概是绝对厌烦了,其中一个出手直接结果了母亲的性命。

    那时的情景一定就是这样!赵羽不免倒吸了口凉气。同时,有一股讲不清楚的气息,正在他的身体内扩张着。

    “妈妈!妈妈!”赵羽凄惨地叫了几下这个称呼。不久,两行泪痕也从他的眼眶内留下。

    张志洁听到后好似是更为兴奋了,他对着赵羽的身体就来了两脚。只是,这种脚踹犹如在皮肤上挠痒,力道是非常非常轻微的。

    “嗯?怎么了?你居然还会在此刻哭泣?”

    根本就不去理会张志洁,赵羽的鼻子是不断在抽咽着,“妈妈!妈妈!”

    母亲往日的慈祥形象又开始在他的脑中生根,他回忆着曾经在漩涡镇的一幕幕。他们家虽然并不富裕,但至少还算稳定安详。母亲总是给他最好的,也尽力在呵护他的一切。

    可是作为儿子,赵羽就没有那样称职了。他不但连个初级剑士都考核不出,更没有为自身规划未来的打算。他真得不配去做儿子。

    但即便是如此,赵羽也非常清楚一点,那就是母亲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他。不管他有多么的不称职,不管他有多么的废柴,母亲都没有一点嫌弃过。他永远都是母亲的好儿子,这点是任何人都无法改变的。

    甚至到了那个噩梦般的白天,有两个凶恶的索伦人去找上了他们家,都没有改变一丝母亲要保护赵羽的念头。

    当时母亲为什么就是死,也不肯讲出赵羽的下落。赵羽当时是非常清楚答案的。

    因为母亲是绝对不能让索伦人,去直接找她的宝贝儿子的。一旦赵羽被索伦人找到,下场可能就是个‘死’字。所以,母亲断然会拒绝掉索伦人提出的一切意见,即便自身受到了死亡威胁。

    ‘啊!妈妈!’赵羽的内心再一次吼出了此话语。他露出了难以言喻的痛苦,更是几乎要把整个心给吐出来了。

    当前的环境真是雷声大作的,几下飓风还在林中不断横扫。这似乎就在注释着赵羽现在的心情、或许,可能他即将就要爆发。

    ‘妈妈!妈妈!’赵羽在竭力呼唤着。可他自己也清楚,他是永远都不可能把母亲叫过来了。

    过量的懊悔继续在脑中蔓延,就似乎快要撑破他的大脑。同时还有另一种思绪整个穿过了他的脑中盘旋着。

    赵羽之所以在漩涡镇没有死去,很大程度就是被母亲所救的。试想一下,要是那时母亲没有谨慎考虑,直接就把赵羽的所在地点给透露出来。或者说在遭遇敌方威胁后,惧怕着无奈讲出!这两种下场,对于赵羽来讲可都不是好的。

    所以赵羽的命,往大方向来讲就是母亲所救!如果不是母亲拼死守口如瓶,那赵羽在漩涡镇就已经没命了。

    ‘妈妈!妈妈!’赵羽的眼泪是留得更甚,‘是妈妈救了我!妈妈!你真得是……是太好了!你救了我!即便有强大的敌人逼迫你,但你还是选择保护自己的儿子!妈妈!妈妈!’

    大雨尽情在赵羽身体上肆虐着,导致他的身体都快要散架了。

    看到赵羽如此悲伤的模样,张志洁是更为高兴了。他要得不就是这种效果吗?

    大幅度地耸了耸肩,张志洁这就‘哈哈’大笑起来,“哈哈哈……怎么样呢?请问你现在的感觉到底如何?”

    一阵大风吹打到了两人的身上,几乎都快要把他们都给连根吹走了。

    赵羽还是没有理睬对方的意思,他继续在后悔沉沦着。嘴皮是在不断动触,虽说声音一点没有,但其中所讲的意思依旧是那样明明白白。

    ‘妈妈!妈妈!’他就是在竭力呼唤着这个称呼。他不知道那时母亲的心情具体在想什么,但有一点他几乎可以肯定:

    母亲一定是非常担心赵羽安危的,即便是她那会儿正面临着生死一别,可她必定还是在首先考虑远方的赵羽。

    想到这个点上,赵羽的内心是更为悲鸣。当前也好似有一张大手,正在捏紧着他的心灵。母亲当时是那般的惧怕,那般的孤独与无助!而作为儿子的赵羽,在面对给母亲施加痛苦的敌人时,居然一点办法都没!

    那真是……

    赵羽不禁把目光瞪向了张志洁。也就是到了此刻,赵羽的眼神也终将不是无魂状态了。

    “啊哈!你这个眼神算是几个意思呢?”张志洁龇了下牙齿,两块上下颚都在凭空互磨着。

    “凶手!”

    “对!不错!我就是凶手,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张志洁嘻哈地开始晃扭起身躯,“事实就是我杀了你的母亲,但你又能怎么我呢?不止我一个,还有那个小伙子!”他指了下远处的何韦林,“当时就是我们来找上你家门的,然后还顺便把你母亲给做了!对!就是我们!我们两个。但是啊!你现在知道了这个消息,又能去翻出什么浪花呢?”

    张志洁所讲出的言论,比天空上的大雨还要猛烈。它们无情地击中了赵羽内心,使其几乎是到了奔溃的边缘。

    “对了!还忘记告诉你件事情!”张志洁张开了他那张弥漫着血腥气息的嘴巴,“当时你母亲真得是非常抵触啊!我问了她不止一遍你的下落,可她无论如何就是沉默着。然后我都有些不耐烦了,便直接上前去掐住了她的脖子!”

    一听到‘掐住脖子’这种敏感的词汇,赵羽的内心就是更为揪紧。他真恨不得冲上去直接用咬的方式,去给敌人造成打击。可是,不要说任何的报复动作,他现在连起身都有些困难。他无奈只得听之任之地继续自我悲悯。

    “嗯!老实讲!即便是到了现在,我都还是非常佩服你的母亲。因为要是一般人,估计早就吓得跪倒在地了。但你母亲却还是临危不惧的。她心心念念地就是不肯把你的下落讲出。然后就算是承受了多记耳光,她还是没有退让半步!哎呀啊……”张志洁似乎是在回忆,他的两眼都在慢慢眯起,“还真是可悲啊!”

    “你……你……”赵羽将带有哭意的语句,对向了眼前那个充满高傲的张志洁来。

    “不要什么‘你你你’的,恨我就直接讲出来啊!我就是杀你母亲的仇人,有关这点我都不知道强调了几遍了,但你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当张志洁的脸孔不再放出笑容,他那两片眼皮也就在逐渐压下,“你母亲也同样如此。当时我是如此心狠地掐着她脖子,但她那会又能怎么样呢?她还真是不识趣啊!以为只要沉默了,就可以保住你!”

    “但她难道就不会这样想吗?”张志洁犹如讽刺般地歪了下嘴,“我们可以自己去找啊!这不!在问询了下邻居以后,就套出了你正在试炼场试炼的信息。然后我们就去找你了。唉!所以说你母亲的抵触还真是不值得啊!我们在之后不就去找到你了吗?”

    一记史无前例的最大雷鸣声响过,都快把在场所有人的耳膜给震破了。

    赵羽是稍移动了下脖子,把一侧脸颊埋入了草丛之中。纵然此刻周边是积水满是的,他的一边鼻孔也因此被灌入了大量雨水。但是,他却丝毫没有去在乎这个。当前他只是在心心念念件事情,那句是他母亲的悲惨遭遇。

    “为……为什么?为什么你……你最后要杀了她?”赵羽已经完全抑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他‘呼’地大声哭泣出来。

    “啊?你说什么?”张志洁侧了下头,把一手放在了自己的耳旁,“你是在问我为什么要杀死你母亲吗?”都不等对方的答案放出,张志洁就自己凭空回答出,“啊哈!这还需要理由吗?我为什么不能杀你的母亲呢!说白了,我要杀你们萨兰人,根本就不需要任何的理由!”

    赵羽的呼吸都已近停止,他‘忽’得把头抬离了地面,两眼是紧紧瞪视着敌人,“你……你……你……”

    “都说了!不要一直‘你你’的,这没有任何意义!”张志洁开始走近了过来。他在来到赵羽身前后,又慢慢弯下了腰部。

    见着敌方的脸在不断凑近,赵羽心中就燃起了个‘狠抬起头去直接撕咬’的想法。

    “记得你目前当时真得是在奋力反抗啊!在被我掐住脖子后,居然还异想天开地想要来什么反击!啊哈哈哈!你说一个平民,能对我产生什么危害吗?”话语的落下之间,张志洁的脸庞已经完全凑到了赵羽面前。

    似乎他只要再一个低头,两张脸就会触碰到一块。

    “你……你……”

    “又来这套了!不过我也能理解,毕竟你出了咬牙切齿地对我讲些话,你就再也没有任何的反击手段了!”张志洁是伸出了两手,并慢慢抓向了赵羽的胸前衣物,“这和你母亲当时的遭遇真是如出一辙。”

    张志洁开始使出了力气,逐渐把赵羽的上半身个提了起来,“在被我掐住脖子后,她也是毫无办法地咒骂些话语。然后,我就直接结果了她。”

    身体好似被注入了个力道,赵羽的上半身也就悬浮了起来。但他清楚那种悬浮,不过只是对方拉拽的错觉而已。

    “对了!我又想起件事情!你母亲在死亡前,也就是在被我打至地面上后,好像还有段心里独白啊!”

    “啊?”赵羽的双眼好似被涂了层眼液,神韵也算是能集中了。他与张志洁两眼算是一对,视线正相互撞击着。

    “你母亲到死的那一刻,都在念叨着你的安危啊!记得她边哭还边讲着,诸如‘不要伤害我儿子’的话。唉!当时我看到都有些心疼了呢!”

    赵羽的身体开始抽紧了,他深提了口气,继续诧异地直视向那张已近在眼前的敌人脸。

    “她当时一定非常难过吧!想想也是,自己的生命即将要走到尽头!儿子还处于极度危险的境地中!”张志洁的面容是毫无神态,连点血色都已经消失了。甚至,他那动触嘴皮的样子,也像极了个雕刻出来的石膏,“唉!说到这个儿子啊!还非常地不成器。我想你母亲当时也有懊悔的想法吧!想着‘要是自己走了,儿子该如何独自面对这个残酷的世界呢’!所以说,她真得是饱含着怨念与担忧离去的。而这一切,也都是拜你这个废渣儿子所赐!”

    赵羽的眼睛瞪大了,他无法去反驳敌人的话语,因为这都是真实的事情,“你……你……”

    单边眉毛算是调皮地皱了下,张志洁还慢慢的摇起头来,“唉!还真是可怜啊!不要误会,我这里说的‘可怜’,并不是指你,而是指你的母亲。一个女人这样把个儿子带大已经够辛劳了,还要接受着儿子就是个废渣的事实。我真得很难想象,你母亲在最后走的时候,那种情感是怎么样的?估计是带有种毁天灭地的凄惨吧!呵!呵呵呵……恩!大概就是如此!”

    “你……”赵羽的两嘴角都迅然地坠下了。而后就在下一瞬间,他便是将脸部一个冲前,“啊……你……”

    只是,张志洁好像是能提前预判那样,立马是将手中法杖往前一个横档。赵羽那前冲的头便被抵住了,他的鼻子都承受了记反作用力撞击。

    “事到如今,你到底还想要怎么样呢?刚才就和你说得非常清楚了。你想要报仇?别白费力气了!”张志洁直接用法杖向前一推,那抓住对方胸前衣服的手也配合着松下。

    赵羽的身子又重新躺回到了地上,所带出的力还将地面上的积水给震洒一片。

    “不再和你这种人浪费时间了!既然你怎样也不肯说出文件下落。那你的下场就只有和你母亲一样!”张志洁那张冷酷的脸庞下,同样还配着颗极为阴暗的心。

    几秒钟过后,张志洁的右手还冒出了久违的法力蓝光,看得出他确实是要动真格的了。

    “早就可以杀了!”朱琪在远处抱怨着。

    但是之后的景象还是令人有些出乎意料。张志洁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施法,而是不断凭空揉捏起那只施法右手来。

    望着居高临下的敌人,赵羽的眼睛便继续放出了泪水。这不止是对母亲的,还有对他自己的。仇人明明就在眼前,而他却什么都无法去做。甚至,他马上也要变成与母亲同样的命运了。

    对不起!我没能为你报仇赵羽的两嘴唇憋紧了。

    “和你母亲一道下地狱吧!哈哈!”随着揉捏速度加快,张志洁的右手上开始冒出了丝丝寒气。不久后,一根细尖的冰锥也就被捏了出来。

    “虽然我明明可以随便用个小法术,就来结果你的性命。但我却偏偏不要这样做。因为我就是要体会下,那时杀你母亲时的心情!哈!你还别说。有几个瞬间,我都以为在我面前的,是你母亲呢?”

    这句话仿佛是刺激到了赵羽,他行将又咬紧牙关,怀着无比憎恨的心情,去瞪向了张志洁。

    “啊?你还有意见吗?但我告诉你,你所做的任何事情……”张志洁有种伺机而动的样子,“都是没有意义的!你也根本就奈何不来我什么!”

    在话语吐露出的刹那间,张志洁就露出了个凶狠的样子。接着,他直接就把手中的冰锥,给直接插向了赵羽的胸膛。

    “去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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