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的话令赵羽这边的人都卓然一惊,沈梦婷和沈俊的那股子针锋相对感,也忽得被拉停下来。

    几乎所有的人,都讲目光注视起了远处的那位老妇人。

    “我说得没有错吧!花瓶不是我撞碎的,应该是在我撞到推车前,就已经碎掉了。”老妇人的声音非常大,似乎要整个树林的人都能听见,“你们这些官兵,自己护送东西不利,导致物品坏掉!结果却好像要嫁祸给我们这些平民,说是我们撞碎的!你们的良心呢?”

    老妇人的样式看上去有些气势汹汹,但她面前的陈子群中尉却异常的不紧不慢。他甚至还将两手放到了背后,并挺立起了胸膛。

    当前,这名中尉的眼神呈现出了丝虚无,“啊?你在说什么呢?你是为了给自己逃避责任吗?”

    “我没有胡说!我记得很清楚!”老妇人的两腿动了。可能是因为老迈的缘故,她的步伐动起来是非常不利索,还有种要跌倒的感觉,“当时在走过这个岔口时,你们特意把推车往我女儿身上推。我女儿手上可抱这个孩子啊!我当然要奋不顾身地要将推车给撞开啦!然后呢!推车是被撞翻了,但里边却没有玻璃的碎声。之后,你们却好像像配合好似的,将推车给打开,并说我们撞坏了里边的花瓶。天呐!天底下哪有这种荒唐事啊!你们就直接无赖我们撞碎了花瓶!你们这样好意思吗?”

    老妇人说得是气喘吁吁,她还时不时地咳嗽着两声,语气中充满了悲鸣。

    “老太婆啊!”老头子在这时也站了起来,他哭泣地握住了老妇人的手,“不要再讲了!不要讲了!”

    “不!我要讲!”老妇人恶狠地瞪向了那个中尉,“哪有这样欺负人的!明明不是我们的过错,却一定要我们来承担!我是绝对不会向这群人妥协的!”

    “真得!求你了!不要再讲了!”老头子似乎都在哀求了。

    “父亲!”女儿也不再是跪着的样式。但因为她手中还抱着个婴儿,导致她在站起时异常费力!不过最终她还是直起了身子。她站起后头一件事就是抱住了父亲的后背。当然,她的另一条腾出的手也不忘搭至她母亲的肩膀上,“母亲!”

    “闺女啊!不是你妈要吵!但实在是这些人太欺人太甚了啊!”

    “欺人太甚又怎么样?这就是我们平民的命!”老头哽咽了几下,“现在!我只求这些官爷,可以看我们可怜然后绕我们一命啊!”

    这一家的哭泣令赵羽揪心,他绝对想不到事情会往这种方向上发展。

    而沈俊则更是怒气冲冲,他直接就将头重摆向了旁边的沈梦婷,‘看到了吧!这就是你刚才讲的是平民的错?’

    可沈梦婷当前仍旧没有动怒,她还是副继续观望的态度。

    “你这样盲目地求饶,又有什么用?难道他们就会放过我们一家吗?”老妇人也抱住了老头。她的两手甚至还一并伸长,连同在老头背后的女人都一把抱紧了。

    “呜呜!爸爸!妈妈!呜呜……”女人在不住的哭泣。

    对于眼前的这股子悲怆氛围,陈子群中尉好像一点都没有被感染到。相反,他依旧抱以着虚无的目光看着这一切。

    而他周边的士兵则开始了交头接耳起来,似乎在窃窃私语着什么,但绝对不是同情那一家人的。

    “好了吗?说完了吗?哭够了吗?”陈子群中尉慢慢将胸膛给挺直了,“如果说完哭够了,那就快和我们一起走吧!我们还要带你们去问罪呢!”

    “你……”老妇人突然调以起了极为凶怒的目光。她离开了丈夫和女儿的怀抱,直往哪个中尉冲去,“你不要太过份了!”

    可是,就当她要冲到陈子群中尉前时,一伙士兵却猛得挡在了她面前。他们个个都提着宝剑,似乎绝不容许那老妇人再靠近一点。

    “别!不要!”老头子见状也赶忙冲去拉他的妻子,“不要冲动!不要冲动啊!”

    但那老妇人却一把甩开了老伴的抓击,“我怎么可能不冲动。这些狗娘养的士兵,自己犯了错误,还想要将罪责赖到我们头上。你认为他们能放过我们吗?这是不可能的!我看啊!还不如直接一拼到底算了!”

    “别!不要!”

    “老头子!你干吗那么懦弱啊!”

    “我说了!不要!”老头子重踏了下地面,“你这个老太婆是怎么回事啊?你是生怕事情闹得不大对吗?你想要死拼到底,我是不会反对!但你有想过家人吗?孙子孙女还那么小,你忍心让他们没有大人照看吗?”

    老头子的一席话,好像令那老太婆是茅塞顿开。这个老妇人是忽得一下往后撤了一步,也不再与那些士兵激烈对峙了。

    良久,老太婆好像是想通了什么,在猛得吸了口气后,她好像是失去了支撑般地倒在地上,“啊……”带着记充满悲凉的怒吼,两行眼泪从她的双眼中滑下。

    到了此时,那名叫陈子群的中尉,依旧没有流露出半点同情的样子。甚至,他还向前走了几步,带出了句挑衅般的嘲讽,“怎么了?老奶奶!请问你好像要和我拼命吗?从刚才开始,你好像已经要和我拼命许多回了!”

    “你……”老太婆听后是哭得更加厉害了。

    赵羽见得连自己的心都流淌出悲伤情绪了。而就在此刻,他好像见到那名中尉的嘴角勾起了。

    陈子群中尉好似在笑,他在笑什么?就当赵羽非常不解释,陈子群脸上的笑意却消失了。赵羽赶忙猛甩了甩脸,又仔细注目起了那个中尉来。

    当前,陈子群中尉确实没有笑,而是摆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

    难道刚才都是自己的错觉吗?赵羽顿有些纳闷了。他又接连直眯了几下眼睛,深凝起了那个陈子群。可是,无论赵羽如何相望,却就是没有能从那人的脸孔中,觉察出一丝有关‘笑’的意思。

    但是,刚才明明看见他在笑的?赵羽已经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了。

    “我?”陈子群中尉的头正在歪动,好像正有张手在掰动他的脖子,“我什么呢?”

    “你……你……”老妇人如看仇人那样瞪向了中尉,“你身为一个国家军官,居然这样欺负我们平民百姓,你……你好意思吗?”

    “啊?”陈子群中尉慢悠悠地回复着话语,“请问什么叫欺负你们?”他语气还极为的彬彬有礼,“难道不是你们弄坏了我们看护的东西吗?你又怎么能说是我在欺负你们呢?”

    “就是嘛!我们费尽心思从其他镇护送回来的花瓶,结果刚要到城前时,就被你们这群刁民给弄坏了。你现在居然还反过来说我们在欺负你?你好意思吗?”其中一个士兵子啊不断地跟风。

    “你……”

    “好了!够了!都不要再讲了!”老头子突然窜到了那老太婆的前边,他甚至还用身体挡住了他的老伴,“我认命了!我妥协了!好吧!东西就是我们弄坏的,我没有再要反驳的意思!可以了吧?”

    “老头子!”

    “你真得不要再讲了啊!”老头子扭着头,不住地对他老伴跺着脚,“你说了那么多,又有什么用啊?我早就说过了,这就是我们的命,他们是不会放过我的!”

    “但是……”

    “你就算拼命了?就有用吗?你拼得过他们吗?不要忘记了,你还有孩子要照顾!难道你要把两个孩子,都扔给静慧吗?”

    很明显的,‘静慧’就是他们俩的女儿,也就是旁边那个手抱婴儿女人的名字。

    大概是听到父亲正在叫嚷自己的名字,那女人似乎是哭泣得更厉害了,她口中直嚷嚷着‘父亲!母亲!’的话语。

    “好了!都不要再讲话了!我认命!”老头子的脸上挂满了悲容,可能因为过于伤心的缘故,他那留长的白须都好似要拖落了。不单如此,他的两手还紧紧地握成了拳头,“好吧!我来承担所有的事情!”

    当老头子的话音落下后,其他士兵都露出了个不解的神情来。

    “老头子!”

    “你住嘴!你到边上陪着女儿去!”老头子在训斥完老伴后,慢慢向那个中尉前走去。他的步伐是极慢,但其中却透出坚定的意味。

    那些本挡在中尉身前的士兵,也好像感受到了股极为压迫性的气力,他们遂开始慢慢往后退去。不过,没几秒钟,他们就不需要再熬了,因为后边的中尉示意他们都让开。

    “陈中尉!这……”

    “都让开!”

    在中尉一再的命令下,士兵们还是左右相走,并让开了条通道。

    在中尉与老头的互相对视下,两人也就最终凑近了。中尉高昂着头颅看着老头,但老头却没有对应着弄来记视线。

    老头始终低着头。但在几秒钟过后,老头子却突然地跪倒在了地上。他声音中带着哭泣,仿佛有种恨不得将头埋进地面的感觉,“好了!我认了!你们认为那花瓶是我弄坏的,那就是我弄坏的了!”

    “喂!老爷爷!话可不能乱讲!明明就是你们弄坏的,怎么好像是我们在做冤枉人的事情那样!”陈子群中尉用着不冷不热的口吻说道。

    老头子并没有去反驳什么,他一直以来确实都给人种认命的感觉,“恩!对!对!就是我弄坏的!”

    “老头子!你怎么可以去承认呢?”

    “不要讲了!他们说‘是我们弄坏的’,那就必须要是我们弄坏的!”老头子脸上持续放出着悲伤感,“呜呜……”

    “你这个老头子是听不懂人话吗?你还觉得我们是在冤枉你们吗?”

    老头子强行吸了几下鼻子,那鼻下口的白须都被吹得忽上忽下的,“其实!我一早就知道那瓶子早就是碎的了!但是……但是我觉得没必要去解释什么?因为……因为无论花瓶到底是不是我们弄坏的,我们今天也总归是在劫难逃的呀!”

    “老头子!你……你说什么?你知道那瓶子不是我弄碎的?”

    “父亲!你知道为什么还要认罪!”

    “啊!我那是没有办法啊!”老头子对着凑来的老伴是投去了深切目光。当下,他的精神早已被折磨得不成样儿了。就在许多人觉得他会奔溃时,他却异常地淡定了下来。只见他抖了下那两条胳膊,样子看上去已经是看开了,“是谁弄碎的并不重要,关键是这个花瓶已经碎了啊!”

    讲完这句,老头子又重新将头对向了那个中尉,“唉!我也能理解他们的立场!他们也是费了不少功夫去护送官员东西的。没想到,却被他们给弄坏了。如果他们就这样回去,势必要受到官员的惩罚。所以……所以他们想要找个替死鬼也是理所应当的!”

    与老头子极其家人的悲伤相比,那个叫陈子群的中尉居然流露出了丝骇笑。

    而在远处的赵羽见到那个笑容后,是瞬间仿佛被万丈雷击给击中。对!就是这个笑容!刚才,赵羽已经从那个中尉脸上体会到了。

    但凡弄出这种笑容的人,基本就表明他做了什么坏事!

    现在,赵羽已经越来越偏向于,花瓶就是这群士兵弄坏的。而士兵为了免除担责,则想要叫老人一家来背锅。

    “事情就是这样!所以我觉得还是依了他们为好!”

    “老头子啊!你怎么可以这样啊!”

    “这样才是最好的!”老头子重重地颠了下身体,“只有这样,才可以保全我们这个家庭啊!”

    “啊?”老太婆似乎有些不明白她老伴的意思。

    老头子也没有过多的解释,就对前方的中尉磕了记响头,“好!我能答应你的要求,也就是当弄碎花瓶的那个人!就有请你把我抓住吧!我不会有任何的怨言,也不会有其他什么辩驳。我可以听你的一切要求。但是……”老头子的语气加重了,其中透着股对方必须答应的味道。

    这令陈子群中尉多少都有些震惊,他开始正眼打量起面前那个白须糟老头子了。

    “但是有一点你也必须要答应!”老头子的目光变为了犀利样儿,他似乎不再是个软弱的老东西,转而是个极具责任心的老者。

    陈子群中尉都没有来得及多加去考虑什么,一句‘答应什么’便从他的最终脱出。

    “我可以跟你们走!也可以担下所有的责任!但是,你们要放了我的家人!”老头子到了此刻连哭泣都没有了,他还直拍着自己的胸口,似乎在极力吐露‘一切事情都由他来承担’的意思。

    “放了你的家人?”

    “对!就是放了我的家人!”老头子翻起了眼珠,“你们不就是要一个弄碎花瓶的人嘛!来!我就来当这个人吧!但我的家人却不需要来一并承担,请你放了她们!”

    “哦?”陈子群中尉好像是听到了件有趣的事情,他对着老头旁边的老妇人,以及那名女人还有一个小孩,直张望了好几眼。

    “这对你也是有好处的!”老头子深吸了口气,“你不妨这样想下。如果你一定要坚持把我的家人都给抓去,那么就势必会造成他们的反抗。反抗对你有好处吗?等要是你将他们带到你护送花瓶的那个官员家去问罪,他们也一定会拼了命的叫愿。试问你真得要看到这样的景象吗?”

    听了老头子这席话,那中尉的眉头都皱紧了。或许,他的心中也不想把那么多人一并带走。人越多就越麻烦,这是个不争的事实。

    “现在!你就把我一个带走!我绝对不会有任何的叫屈意愿,我也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极力承担掉。这难道还不合你的意味吗?莫非你真得还有多此一举,把我的家人都给带走?”

    陈子群中尉的两眼睁大了,还是那种在一瞬间就瞪起的感觉。那个老头子说得一点都没有错。陈子群以及他的士兵,就是随便要找一个人来背‘弄碎花瓶’的锅。至于其中人数,那可以说是一点都不重要。

    再讲了,陈子群如果真要将那些人都带走,就必定会惹得他们一家人反弹。到时,那岂不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吗?

    陈子群中尉不断地将眼珠在眶内打起了转,那是在深思事情的结果。他的几位下属,也怀着期待的目光正在盯向他。

    良久,陈子群算是深吸气了口气来。他大有种一切都想通的意味,“你确定要这样做吗?”

    那老头子连想都没有想,直接就脱口出一句:“就这样做!”

    陈子群中尉于是便来了句叹气声,“好吧!那就如你所愿!”

    那老头子闻言是顿时松了口气。但气息吐出的动作还正起头做着,陈子群中尉的一句话却让他紧然憋气了气来。

    “先不要放松!我的话还没有讲完!”陈子群中尉摸了下腰间的宝剑剑柄,“既然你一力想要承担所有事情,那我就如你所愿!但是那也只是宽恕你家人的意思。换句话讲,也就是我这个做中尉的心地善良,好心饶你家人一命!毕竟,那个花瓶就是你们打破的,我并没有冤枉你们什么,你说对吧?”

    陈子群的意思很明显,对于即便是私下里承认花瓶并非由老人一家弄碎的这件事,也绝对不会去妥协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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