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王亦选老和自己提起的汉朝大将军卫青,功劳无人可比,却善待每一个士兵,最后得以善终。

    这才是真正的智慧。

    相比之下,卫青的外甥霍去病,虽然也是天纵英才、睥睨天下的英雄,却任由酒肉发臭也不犒赏士兵,结果不到二十四岁就撒手而去,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唐卡想了想,自己已经三十出头了,虽说原来也是心比天高,有着像霍去病一样的少年壮志,但是也慢慢过了那个年纪了。

    很多事情,尤其在这个政坛上,不是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的。往往需要磨,而且是反复的磨,把棱角磨平,把锋芒磨平,才有可能在这条路上走得更远,走得更顺。

    所以,还是多学学卫青吧。善始善终,可是比只知利剑出鞘更大的智慧。

    简青纯见唐卡一直满怀谦虚地站在后面,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一把将他拉了过来,口中说道:“唐总指挥,来来来,大伙儿都在这儿呢。你是总指挥,又全权代表亦选记,来来来,给大家讲两句吧。大家伙儿,鼓掌欢迎!”

    “不不不!”唐卡还没等老付等人拍手,就迅速抬起了一个手掌,笑道,“简记,我这可是哑巴吃饺子一一心里有数。这个总指挥,就是个临时负责的,大量的、具体的工作,都是您、董记、光耐部长的分管领域。我呢,也就是打打电话,跑跑腿,向亦选记报告一下情况而已。所以,今天真正能够代表亦选记的,还是你们三位大领导。您看看,这么晚了,您三位还不辞辛苦地到晴耕雨读基地来慰问,充分说明了三位大领导对我们工作的肯定和认可。老姜、老付,你们说是吧?”

    “是是是!”老姜和老付当然听他的,而且已经和这三位常委非常熟悉了,所以点头认同是必须的。

    “哈哈哈!”简青纯的眼里放出了不易察觉的光芒,对唐卡这番“知进知退”和“推功揽过”的态度很是认可,“唐总指挥谦虚啦!其实,我们三个常委还真没干什么,都是亦选记抓总,唐卡同志具体抓落实。我们三个呢,也就是敲敲边鼓,帮着做一些辅助性的工作。当然了,具体的工作,还是老姜、老付你们两个负责人带的好。大伙儿说,是不是这样?”

    “是!”大伙儿纷纷答应。

    唐卡这时微微一笑,向后方撤了一步,然后把董清明和李光耐二人推到前面来。

    董清明和李光耐的眼中透过一丝不解,但是很快领悟,笑哈哈地向前站了一步。

    李光耐还适时用着玩笑式的话提醒了简青纯一句:“简记,咱们具体慰问的话是不是还是到屋里去说?这会儿天太凉,咱们都上屋里,一面喝着热乎乎的女儿红,一边吃着聊着,好不好?”

    “好好好!”简青纯本来是很少喝酒的人,今天终于顺利“双规”了万年青,完全掌控住了这位“林季张万”联盟核心人物,所以心情大好,说话也流露出很少见的豪气来,“那咱们就听光耐部长的,进屋,边吃边喝边聊,给大伙儿好好庆庆功!”

    坐定,简青纯、董清明和李光耐各自说了一番感谢的话,然后以夜宵式的慰问活动开始。唐卡也象征式的讲了讲,但是更多的时候,都是带着大伙儿把感谢领导统筹有方和关怀备至引向他们三位。

    等到喝上女儿红,再致祝酒词与感谢语的时候,他就能躲就躲了。

    老姜和老付因为这段时间一直跟着他血里火里的,熟悉得很,都快恨不能同穿一条裤子了,所以相互之间也敏感,觉得他今天稍微有些不太对劲儿。

    正好这二人都挨着他坐,就问了一句:“怎么!头儿,有什么不妥当么?是不是我们今天留了什么尾巴了?”

    “没事儿!”他笑了笑,先望向了老付,“你最后逮那几只公安局和供电公司耗子的事情,完成得漂亮!现在都控制起来了,没有漏网的了?”

    “没有了!”老付快速应道,“我这正和老姜商量呢,有一些属于我们内部的,想着看看他们到底和万年青勾结到什么地步。然后那几个供电公司的,估计除了一两个骨干,其他也是奉命行事,参与得并不多!”

    “嗯!”他点了点头,“这方面,你就和老姜好好商量吧。我的意见,既然老姜他们已经成立了针对林季张万联盟的专案组,而且核心人物万年青已经顺利归案,那就把这一干人等都并案处理吧。正好,也可以增加此案的辅助证据。老姜,你说呢?”

    “嗯!”老姜重重点头,“我们已经和老付对过表了,这些家贼老鼠,绝大多数都是党员或公职人员,我们是可以对他们进行谈话询问的。如果有涉及勾结及泄密方面的其他问题,我们再和老付沟通,请他们协助办理!”

    “好啊!”他伸了一个懒腰,“你们两个,现在配合得越来越紧密了。老姜这一头,讲求的是高度,还有程序的严密。老付这一头,主要是接地气,人头熟。所以,你们两个要是配合好了,这西京地面上肯定就不可能有什么能难住你们俩的了!”

    老姜和老付对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纷纷表示:“还是您这位总指挥领导有方”

    “别别别!”他下意识地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俩的“歌功颂德”,但是为了表示安抚,脸上还是露出了一丝笑容,“这些话以后可以不说!咱们啊,主要还是把活儿干好!而且,功劳都是大家的。咱们亦选记,还有这三位大领导,那是真正的掌舵人。咱们这两个组,都是具体干活儿的。什么时候,都得牢记,把活儿干利索了才是第一位的。要不然,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这么多事情和头绪都在这儿,能干的上,不能干的就下,谁也保不齐咱们一直能干,一直立功啊,是不是?所以,什么功不功的,都不重要,什么时候把这害人不浅的林季张万联盟扳倒了,咱们才算是完成了一个阶段的任务。除此之外,都是白搭。躺在功劳薄上睡大觉,可就把自己给毁了,是不是?”

    “是是是!”老姜和老付本来还真是想着和他好好喝顿酒的,听他这么一强调,也明白他原来强调今晚只能喝女儿红,不能动白酒的意义所在了。

    不过,见他如此谨慎小心,他们还是觉得有些异常。所以,老付说了一句开玩笑的话,也算是调节气氛。

    这句话是冲着老姜说的。

    “唐总,照您这么说,董记他们三位是大领导,那咱们老姜也是大领导啊!老姜可是省纪委下来的,又是副局级巡视专员。这省里的领导,还得往前排吧!”

    "“嘿!”老姜一拳打在老付的胳膊上,把这位老刑警打得直咧嘴,可老姜的脸上还是淡定的笑容,“老付啊老付,你这个家伙,就知道挤兑我是么?别人唐总都说了推功揽过,你还在这儿起什么哄?正如唐总所说,我就是一个负责具体办案的工作人员,什么领导不领导的,压根儿没有这样的事。再说了,我们干这一行的,心里可是只有一个准则,那就是服从命令听指挥。唐总来我们省市纪委联合调查小组当组长,是我们文山记亲自交待的。别人的话可以不听,但文山记的话必须不折不扣地执行。所以,唐总虽然级别比我低,但在省市纪委联合调查小组里,他是组长,我只是副组长,必须服从命令听指挥。连唐总都这么低调,事事推功揽过,庆功时都往后面站。就你,老付,坏透了,还想把我往前推,这不是让我犯错误么?”

    “哈哈哈!”连唐卡也忍俊不禁,笑了起来。

    笑过之后,他冲老姜竖起了大拇指,“都说姜是老的辣,看来只说对了一方面。另一方面,咱们的老姜淡泊名利,一心只想着工作,把案子办好办实,真是纪检战线上的老模范,不服不行啊!”

    老姜有些不好意思了,笑道:“得得得!唐总,你这可就见外了。你刚刚才批评老付和我,相互之间不要吹捧,可你这会儿就把我捧上天,难道是要批评我么?”

    老付故意鼓起眼睛,撇嘴道:“唐总哪儿敢批评你这么大的干部,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你你你!”老姜的脖子红了,“老付,你这是故意挑事儿是吧?你信不信,我这单兵作战能力可不一定比你差!”

    “哦?”老付眯起了眼睛,“看不出来,我们的姜大组长还有这等自信呢。噢,对对对,想起来了,你老付是转业干部,早些年在部队里待过。那好啊,要不,咱们哥俩借着这个场合,比划比划。正好董记他们也在,都是行家里手,看看谁比得过谁!”

    “好啊!来就来!谁怕谁啊?”老姜毫无惧色,直接撸起了袖子。

    “哟嗬!”老付也来了劲头,“真来啊?”

    “好啦!”一直在旁边坐着看热闹的唐忙,笑着拉起了架,“都老大不小的了,还想着比武打擂台呢。这儿又没有大美女等着招亲,拼个你死我活的,有啥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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