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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第2卷

    第313节

    倪献森可是自从上次参与王亦选与范伯龄密会的重要人物,对宋明琛的“变节”一事了解得非常清楚。也正是从那一次开始,这位行政科正科长开始抱定唐卡和王亦选的大腿,与张一冰和宋明琛划清“界限”,分道扬镳。

    因而,这二位正副科长不和,已是心知肚明的事情。倪献森现在做事情也开始有意避这位副手,可是今天碍于张一冰的直接指派,没办法,只能让宋明琛坐了最关键的现场监控位置。现在张一冰被唐卡支走,宋明琛已经没了后台,就别在这儿碍手碍脚了!

    于是,这位正科长冷峻了神色,说道:“合适不合适,你去问问一冰秘长吧!刚才秘长的指示我们大家可是都听见了,现在整个市委办应对围堵的处置工作由唐卡同志来主持!可唐卡同志第一次下令你就不执行,还来问我,这是要抗命么?这要是在战争时代,就能直接崩了你,信不信?”

    “这”宋明琛弄了个大窝脖,一直坐在这儿的他还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从围堵事件被紧急召来办公室之后,作为张一冰的铁杆亲信,直接被安排在监控调度这样重要的岗位上,正可谓春光得意。可是,就在董清明和万年青接到一个电话出去后,张一冰也跟着出去了,接着就没再见他们来,却等到了唐卡这位“主持人”。

    要说对唐卡的质问还有些心理准备,可是倪献森竟然如此强硬,不给自己面子,这是宋明琛万万没有想到的,更要命的是,站在唐卡身后的另外几个老科长,也根本没有替自己说情的意思,眼睛里和倪献森一样,都冒着一丝寒光,似乎要帮着唐卡把自己给生吞了。

    好汉不吃眼前亏,还是赶紧脚底抹油溜吧,满脸通红的宋明琛急忙站起身来,连声解释:“是是是!我这不是一看见唐秘进来,就赶紧向他汇报么?既然唐秘有令,那我马上就走,兴许还能追上一冰秘长他们!”

    “嗯!”唐卡背起双手,与众人一起看着这条背叛主子的落水狗仓皇离去,还未及出门,值班大厅就响起了轰笑声,比刚才看见张一冰等人匆忙奔跑的笑声要大得许多,也不知道这个宋明琛听见后是什么感觉。

    屏幕上的电子钟,整整指向十一点半,他这时感觉到兜里的手机一震,急忙掏出来看,是王亦选的司机老朱打来的:“兄弟!车子快到公安局门口了,还有三五分钟!”

    他笑道:“好!谢谢老兄!和记报告一下,我在办公室值班大厅盯着,董记、一冰秘长和万年青局长这会儿已经在公安局门口等着了!”

    这时候,旁边的众人都听出他是在和王记的司机通话,脸上都呈现出了肃穆的神色,这也充分说明他刚才让张一冰等人快跑是有道理的。要不然,拉在了王记的后面,那可就真是唱“空城计”了,不挨板子才怪。

    电话那头的老朱也笑:“好!你等一会儿啊,王记要直接和你通话!”

    “好!”他向众人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在大厅最中间的座位上坐了下来,一边察看各个摄像头的显示,一边和王亦选打招呼:“记!”

    “嗯!”电话那头传来王亦选非常平和的声音,“你小子什么时候到的市委?这会儿在干嘛呢?”

    他笑道:“记!我正坐在值班大厅的屏幕前面呢,现在从各个摄像头的情况来看,最靠近市委大门的大概有十多人闹得最凶,已经和处置民警有了肢体冲突。不过,这些人应该不是他们的首脑,因为他们每次喊着口号往前冲时,都会往身后看。按照他们看的这个方向,给他们发暗号的人应该才是首脑,大概的位置应该在”

    他这时停顿了一下,冲倪献森招了招手,老倪会意,迅速跑过来帮助他操作旋转摄像头的位置。他找到一个人,冲老倪点了点头,手指了指屏幕,在得到老倪的肯定后,继续向王亦选说道:“这人应该在整个围堵队伍的中段,看上去其貌不扬,却很是沉稳,还挺有大将风范!”

    “哈哈哈!”王亦选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你小子行啊!这第一步迈得挺扎实啊,有点儿那么行军打仗的意思了,居然从如此混乱的状况中,一下子就找到了对方的主将,厉害啊!”

    他暗自窃喜,庆幸自己刚才够狠,支走了张一冰安插在这儿的宋明琛,要不然,自己都没有机会坐到这么核心的地方来。正所谓居于要位,才能做到“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要是没有这个“要位”,非抓瞎不可。王亦选不仅会认为自己来了没干出什么成绩,还会质疑为何来这么晚。那样的话,自己在机场与江郁私会可就包不住了。

    这下倒好,王亦选不光不会再问自己什么时候到的,还会对自己接下来采取的举动给予足够支持。

    与江郁私会的难题已经完全化解,接下来唯一需要做的,就是打好眼前这一仗了。

    他眼睛盯着对方的那个主将,突然在脑子里萌生了一个怪怪的想法,那就是现在双方的情况看似不同,却很是相像,比如自己需要坐在这个最居中的位置,才能够看清所有屏幕上的各个举动。而同样的,对方的这个主将也是居于其中,指挥众人。

    所谓的“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说的就是这个道理吧。

    于是,他笑着把这个体会告诉了王亦选:“记!您就别再夸奖我了!一冰秘长在离开这儿交待过,现场所有处置权交给我,出了问题拿我是问,所以我才能够坐在这大厅的最中心位置。我一坐下来,脑子里就产生了一个疑问,那就是如果交换位置,我是对面围堵出租车司机的组织者,我会站在什么位置,如何考虑问题?我想我也会站在最中间,正是按照这个思路,我移动了一下摄像头的视角,就发现这些起哄的其实都是看中间此人的眼神行事,所以才算是把这个主将找了出来!”

    “嗯!干得好!”王亦选发出了赞赏的声音,“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能够站在对方主将的角度考虑问题,说明你已经非常成熟了!你小子行哩,我还没有问你,你是用了什么法子,让张一冰心甘情愿地把整个值班大厅的现场处置权交给你的?”

    “哈哈!”他大笑起来,继而看了看旁边,放低了声音:“记!实不相瞒,我刚才可是扯虎皮拉大旗,打着您的旗号吓唬了他一番才做到的,这事先也没向您请示,属于先斩后奏,您一会儿尽管批评!”

    “哈哈哈!”王亦选大笑:“夺虎符斩将,很有些魏公子信陵君的味道啊。好好好,正所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敢于先斩后奏,也是一种魄力!这个批评我看就不必了,一会儿见了张一冰,我会替你说圆了,就说确实是我的意思。怎么样,够意思吧!这样你就可以放开手脚大干一场了!”

    “哎呀!谢谢记的信任!真心谢谢!”他很是感触,激动不已。

    要知道王亦选把自己比作魏公子信陵君,那可是历史上非常出名的战国四君子,至今仍常用的“窃符救赵”就是发生在他身上。当时为了营救自己姐姐所在的赵国,千方百计盗得国君的兵符,诛杀持符将领,领兵杀得秦兵大败,成功救出赵国,威震天下。

    能够得到王亦选如此褒奖,说明这位西京市大老板对自己的“现场答题”非常满意,而且毫无保留地为自己当起了后盾,这就好办!

    王亦选笑道:“你还跟我客气,就别说这些啦!接下来,你就按照你的理解方式处置吧,尽管放手干,别怕出错,真有什么错,我替你兜着!”

    “是!”他的胸中涌起一股豪情:“您放心吧,我一定好好把这道现场处置的题目答完,绝不让您失望!”

    “好!”王亦选停顿了一下:“我最后只提醒你一句,你一定要记好了!”

    他急忙应答:“记!您说吧,我听着呢!”

    “嗯!”王亦选说道:“你刚才查明对方主将,以换位思考做到知己知彼,这些都很好!但是这里有一个核心问题不能忘记,那就是来上访的这些出租车司机,虽然说把是有组织地市委大门给堵了,但是他们并不是我们的敌人。再说白一点儿,你可以称他们为‘对方’,但绝不能视他们为‘敌人’。这些出租车司机是老百姓的一分子,我们这些做官的、当公务员的也是老百姓的一分子,本质上是一样的,只是分工不同而已。他们虽然管我们叫领导,但是从某种意义上说,我们是为他们服务的。所以,不论他们如何过激,我们都需要采取克制情绪。当然,我们也要和他们讲清楚,如果他们冲进门来,违了法,那该他们承担的责任必须承担。但是,既然想反映问题,那就是为了解决问题。要想解决问题,还是心平气和坐下来谈比较好!”

    他的脑子“嗡”的一下,这番话对他的触动太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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