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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章第2卷

    第157节

    他这时感觉到心跳骤然加快,都能听到“扑通扑通”的声音,全身的寒毛也在这一瞬间直立了起来,就象一只随时进入攻击状态的狮子一样。

    现在至少可以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这当中一定有内奸,提前将消息告诉了林江越,所以这位不显山不露水却野心勃勃的市长才打出这么一手“碰碰胡”。

    事已至此,去考虑谁是内奸已经来不及了,当下最迫切的,是如何应对林江越打出的这手碰牌。

    怎么办?

    现在跑去报告王亦选?还真够呛!他和他的老师路老爷子一样,也有着午休的习惯,每次他都喜欢多睡一会儿,一般两点半才起,这也是公开的秘密,一把手事务繁忙,就指着中午这一觉多休息会儿,所以不能严格用两点上班来要求他。

    这会儿如果把他叫醒,无异上火山口上烧烤,不要命了。连自己中午被路晴吵醒了都破口大骂,如果把王亦选吵醒了,估计比路老爷子的雷霆之威小不了多少,等他平静下来,早就超过两点半了。

    他看了看表,已经一点五十三了,时间正在一分一秒地过去。如此令人窒息的时刻,多犹豫一秒,就意味着主动性又丧失了一秒。

    此时,又有一片落叶从他身前飘落,闪烁着阳光,带着比刚才更重的嘲弄意味,看上去就象是林江越和张一冰脸上那丝即将得逞的奸笑表情。

    想到张一冰,他的心里当即“咯噔”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他开始怀疑起这个一贯出阴招的顶头上司来。

    但是时间已经不允许再多想,他咬了咬牙,暗自骂了一句:“妈的!拼了!”

    “兄弟!你说什么?”电话那头的倪献森见他一直沉默,也不好打扰,这会儿听他突然骂出一句,还以为他作出什么决定呢,吓了一跳。

    他笑了笑,倪献森的这一句让他的心情从容了不少,于是说道:“老兄!我也搞不清楚是怎么事,但是林市长这么安排,很显然是有很大冲突的!记还没去,市长倒捷足先登了!往小了说他这是见缝插针,往大了说他这就是不讲政治!当然,这些都是领导们的事情,咱们只是具体办事的!可是别忘了,领导们可不管这些,真捅了娄子,他们嘴上不说,相互之间只是笑笑,心里可是真记仇,来非得扒了咱们的皮不可!而且,咱们现在找不出向政府泄露消息的人来,这顿埋怨搞不好还得落在你老兄头上,因为你现在已经在那儿打前站了,头就会把这通气全部撒在你头上,说你怎么连这点事儿都看不住!”

    电话那头的倪献森也紧张起来,说话声音都开始哆嗦不已:“是啊!兄弟!我也知道这件事情的严重性,所以才赶紧打电话和你商量!照理说我打前站也没错,来这以后只见了范主任和董主任,根本没多说什么。还是董主任几分钟之前告诉我的,说林市长两点半要来办公室拜望范主任,问我们市委行政科知道么?王记知道么?我这才傻了眼!兄弟啊,你可一定得帮老兄出出主意啊!晚上那顿酒,我全替你挡了!”

    他苦笑一声,现在哪里还顾得上晚上的酒,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吧。

    已经决定孤注一掷的他一字一句地说道:“老倪!咱们现在只有赌一把了!这样,你现在就打电话,让你科里的兄弟马上把一周安排总表发到四大家,马上发!而且就按照你给王记提供的那一版,有今天下午活动和明天一整天活动的!另外,把王记去市人大与范主任进行届中谈话的内容加上,时间稍微与人大的述职会错开,就写三点四十。对于林江越要去范主任那儿,你就当不知道,一个字都不写!”

    “这”老倪一开始没听明白,直到他说林市长去范主任那儿一个字都不写,才听出点味儿来,弱弱地说道:“兄弟!你这用的是针尖对麦芒啊,直接把林市长此行弄成了‘表外’活动了!”

    “哼哼!”他冷笑两声,“表外活动?老倪,你这算是客气的,毫不留情的说,他这不光是‘表外’,而是‘非法’。事先不通气就突然安排,哪有他们这么干的?你就这么发,说到哪儿咱们都有理,他们本来报的表里就没有,而咱们的表是经过王记审定的!到时如果追究起来,咱们可以把责任全部推给市政府值班室,是他们事先不报,提前也不通气,跟我们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嗯!”老倪应了一声,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然后说道:“这是个办法!不过,这么做,就相当于和政府那边摽上劲了。冤家宜解不宜结,这个疙瘩一旦系上,以后可就是水火不容了!”

    他不动声色地使出了激将计:“老倪!也就你是菩萨心肠,他们这么弄你,把你架在火上烤,何尝想过你的感受,你还替他们考虑!当断不断,必受其乱!如果咱俩还在这儿磨磨蹭蹭的,你就等着当你的替罪羊吧!到时候你真成了东郭先生,那可别怪这些恶狼心狠!”

    “这”老倪又陷入沉默,继而狠下了决心,应道:“好!老弟!我听你的!反正也是死,不如拼了!”

    “好!”他开始快步跑了起来,又看了一下表,已经是一点五十七分,最后重重地说了一句:“老倪!你抓紧!两点钟上班,还有三分钟!你只有三分钟时间,添上王记约见范主任的内容,马上发出去!而且马上给四大家办公室打核实电话,让他们立刻分送每个市领导,一个都不能少!我现在马上去叫醒王记,如果有什么变动,咱们再随时通电话!”

    “好!”老倪也加重了语气:“老弟!到时候如果真出了什么事情,你一定要在王记面前力挺老兄啊!”

    “放心吧!”他迅速挂了电话,考虑了一下,还是觉得打电话叫醒王亦选不太好,发短信可能好一点儿,飞快发了一条短信过去:“记!不得不打扰您休息!下午活动有重大变故!”

    发完以后,他的脚步已经象乌龟到达终点前兔子追赶的步伐一样,恨不得飞起来,一边跑一边举着手机看,王亦选还是没短信。

    “该死!快短信啊!”一路狂奔的他进了办公楼,在不少人惊奇的眼光中快速来到了电梯前,一看显示还得很久,而且电梯口等了不少人。一咬牙,拨开人群就向楼梯间跑去。

    等他跑到三楼时,电话响了,他的心都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不停默念着:“老天保佑!千万是大老板的!”,举起来看,还真是王亦选的,立刻点开来,用着嘶哑的声音叫道:“记!”

    王亦选听出来他的焦虑,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时快了不少:“小唐!刚看到短信,怎么了?”

    他气喘吁吁地说道:“记!林,林江越!他下午也要去看范伯龄!”

    “什么?”王亦选一听就急了:“林江越也要去看范伯龄?谁让他去的?借他一百个豹子胆,竟然敢这么干?你等着,我在宿舍呢,马上到办公室!先挂了吧!”

    他忙道:“记!先别挂电话!来不及了!他两点半就要到市人大!”

    “什么?”王亦选已经开始发出类似嘶吼的声音:“两点半?这家伙疯了么?这不摆明了要和我唱对台戏么?咱们定的三点半,他竟然两点半!好你个林江越,是不是真想撕破脸?你等会儿,我直接给他打电话!”

    他愣了,没想到王亦选的脾气这么大,竟然要直接给林江越打电话,大概是午休被惊醒了,一腔怒火没地方发,正好全部撒在这个大市长身上。

    “记!别!”他放缓了语气:“就象您原来和老爷子商量好的那样,现在是做基础工作阶段,还没到和他撕破脸的时候。而且,他如果故意不接您电话,说开会调了静音;或者给您来个和稀泥,说这是和老范说好的,临时加的活动,到时反而拿他没脾气!”

    “哦?”听到他如此冷静的分析,王亦选的火气也消了些:“嗯!你说的也有道理!那你说怎么办?”

    这时候,他已经来到办公室门前,打开外屋的门,然后快速关严实,对王亦选说道:“记!我刚才想了一个敲山震虎的办法,你看看这样行不行”

    他把刚才想到迅速发出四大家领导安排总表的想法快速说了一遍,王亦选听得很仔细,电话那头几乎听不到声音,间或“嗯”几声,表示听明白了。直到他说完了,电话那头又陷入了沉默。

    他说完之后,有些忐忑地加了一句:“记,我说完了!就是这个办法,您定夺一下行不行?”

    在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里有些打抖。虽然说以前也干过先斩后奏的事情,但多为小事,象今天这样紧要关头的事情,如果王亦选不同意,那还真是难以挽,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紧张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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